刘婉晴愈发不在意,反正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傅云饮的,她不过是要靠着这孩子来稳固自己的地位罢了。
最好再时不时地给傅云饮和莹雪添点堵。
“世子爷既愿意给,我便拿着,省得便宜了莹雪。”刘婉晴说罢,便又吃起了糕点。
她这一胎怀像极好,胃口也不错,太医也说极有可能是男胎。
一举得男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儿,不枉她花了那么多心思借了傅云萧的种,又以两姓姻亲为由说服了公爹,让公爹逼迫傅云饮来自己的房中留宿。
她早就怀上了身孕,自然和傅云饮什么都没做。
因为有喜的日子与圆房的日子对不上,所以刘婉晴早设想过要早产一事,最好还是“被迫”早产。
这样既能让孩子安稳降生且不让人怀疑,又能挫一挫莹雪的锐气。
“好了,出去吧,我想歇一歇。”刘婉晴对马嬷嬷说道。
马嬷嬷这才转身欲离去,只是刚走到帘帐处,便想起了一件顶顶要紧的事儿,只听她立时回身与刘婉晴说道:“大奶奶,二少爷又派人递了信来……这……”
刘婉晴面色一沉,立时板着脸说道:“我是长嫂,他是二弟,没事总与我写信做什么?没的污了我的名声,将信烧了吧。”
马嬷嬷见她神情如此冷漠,一时心里也有些感慨,可却也不敢多说什么些什么,便应道:“是,老奴知晓了。”
马嬷嬷走后,刘婉晴愈发烦闷,心中不解这傅云萧为何要像狗皮膏药般黏着自己不放?
难道嫂子和小叔子之间除了一时的快感外,还能有什么真感情不成?他非得隔三差五的与自己递信,质问自己为何不与他回信。
除了心头浮起的丝丝缕缕的烦闷外,刘婉晴还觉出一阵虚荣的快意之感。
京里人都说自己长相一般,可自己却偏偏能将夫君的弟弟迷得这般七荤八素,这也是她的本事罢了。
*
另一头的傅云萧的确是万分不解,他与刘婉晴私底下的关系已持续了两三年,便是养条狗也该有些感情在。
可她呢?说断了就再不与自己联系了。
倒是自己每日每夜地念着她,夜里虽与黄瑛鹂颠鸾倒凤,心里想的却是那个有孕在身的长嫂。
她那样不知餍足的性子,大哥这般冷心冷欲的人当真能满足她吗?
如今她还怀上了大哥的孩子,竟是做起了贤妻良母,不愿再与自己苟且。
往日的恩爱仿佛过眼云烟一般不值一提。
可他傅云萧却绝不是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既是招惹了自己,便没有这般容易收手。
傅云萧足足等了一夜,却未曾收到刘婉晴的回信,思来想去后,他便也发了狠,于这夜午时,避人耳目后偷偷去了端方院里。
今日是冬至守夜,傅云萧瞧瞧走在廊下,趁冬至还未回神之时,便上前去捂住了她的嘴,并道:“不许出声,我与你家奶奶有话要说。”
冬至自然不敢叫出声来,她深知刘婉晴与傅云萧之间的私情,便也只得将傅云萧放进了正屋里,自己则小心翼翼地替她二人放风。
刘婉晴已躺在床上熟睡了过去,因她如今月份大了,身子时不时地便有些燥热之感,故只披了件薄纱便沉沉睡去。
傅云萧走到她的床榻边,瞧见薄纱下若隐若现的春光后,便笑着说道:“嫂嫂好睡,倒惹的弟弟我夜不能寐。”
刘婉晴在睡梦中被这等阴恻恻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忽而撑起手臂,便发现自己的床帐外正站着个男人。
再定晴一瞧,却是不怀好意的傅云萧,此刻他那双星眸里满是阴鸷之意,看向自己的神色里也满是怨恨之色。
第78章 偷听 “傅云萧与刘婉晴……有私情吗?……
刘婉晴知晓傅云萧心里有怨气, 便将心内的不虞压下,讨好似地笑道:“二弟这是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二弟?”傅云萧冷哼一声,自嘲般笑道:“从前咱们耳鬓厮磨时, 你可不是这样唤我的。”
刘婉晴见他不依不饶,便索性撩开了自己的薄被,将自己若隐若现的孕肚显露给他看:“长嫂有孕在身,二弟莫非还打着与长嫂再续前缘的主意?”
傅云萧面有愠怒之色,他的确是想好好质问一番刘婉晴,问她为什么这么薄情寡义, 不说一声缘由便抛弃了自己。
他心内虽煎熬不已, 却也知自己与刘婉晴之间的私情本就无章法可言, 因一时寻求刺激而发生,也能因她怀了哥哥的孩子而结束。
自己这般动怒的样子,的确是失了分寸。
傅云萧便攥紧了拳头, 指着刘婉晴说道:“我可不是嫂嫂在外头随意寻的姘头, 要用就用,不用就扔了,你总要给我个说法才是。”
刘婉晴听后却不以为然地反问道:“你想要什么说法?”
说这话时, 她望向傅云萧的眸子里满是嘲笑之意, 仿佛窥见了他心内压抑着的那点隐秘心思。
借着月光, 傅云萧也刚好能瞧见刘婉晴脸上似有似无的笑意, 以及她含笑时眼眸里遮掩不住的嘲弄之意。
似乎是在嘲弄自己的这一番质问。
傅云萧又恼又怒, 瞪着刘婉晴道:“我对你来说究竟算什么?你闲时消遣的玩物吗?”
刘婉晴却不置可否:“不然你以为你是什么?”见傅云萧面色陡然变冷, 她索性直截了当地说道:“我与你兄长既圆房了,便也没有你的用处了,有你兄长陪着,我也不会再寂寞了。”
这话也称得上是无情无义, 傅云萧当下便也怔在了原地,足足愣了半晌之后,方才说道:“好你个刘婉晴。”
刘婉晴如今也回过味来了,她害怕傅云萧做什么?他只怕比自己还要胆小几分呢,黄瑛鹂可给他生了个嫡子,婆婆与公爹疼爱的跟什么似的。
他若敢嚷嚷出来,自己也讨不了什么好。
“二弟若没有什么要事,便回去陪陪二弟妹和顺哥儿吧,没得大半夜来与我这个长嫂闲聊,让旁人误会了去。”刘婉晴语气淡漠地说道。
傅云萧一时也想不出什么惩治刘婉晴的法子出来,她身怀六甲,自己总不能再强压着与她颠鸾倒凤一番,若将这事闹开了,自己该如何面对长兄?
思来想去之下,傅云萧还是决定忍下一时之气,来日方长,他总有法子让刘婉晴后悔便是了。
傅云萧愤然离开后,刘婉晴这才疲惫地躺回了床榻之上,心里隐隐有些后悔。
当初自己不该为了与黄瑛鹂较劲而招惹上了傅云萧,如今瞧来他似是不肯就这样放手,不知还会不会闹出别的事端来。
*
莹雪一大早起身后,便由颐莲与睡荷搀扶着洗漱用早膳,因昨日睡得安慰的缘故,她心情颇好,便道:“外头天色这样好,你们也允我出去走走吧。”
颐莲瞧了眼窗外的天色,见果真风清云淡,日光四溢,便道:“咱们珍宝阁离内花园近,不若我们扶您去内花园走走吧。”
睡荷虽惦记着太医的嘱咐,可让姨娘整日闷在房里也不是个正经事儿,便松口道:“姨娘略走一走便好了,可仔细自己的腰。”
“我知晓。”莹雪莞尔一笑道,只要能放她出去领略一番新鲜空气,瞧瞧内花园里别致的景色,便是她如今最大的心愿了。
“阿得身边不能没有人,颐莲去陪着她,再让奶娘小心伺候着,睡荷陪我去走走吧。”莹雪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后,便如此吩咐道。
颐莲领命去了,睡荷则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莹雪往内花园去了。
莹雪这一胎怀的不安稳,夜里睡得早,醒的便也格外早,如今主仆二人走在内花园里,一路上竟只遇到了零散几个仆人。
莹雪略有些疑惑,睡荷却道:“还有一刻钟才是上值的时候呢,如今人少些,姨娘也可自在些逛园子。”
莹雪便点点头,由睡荷搀扶着往那清澈的湖水旁瞧了一会儿鱼,余光瞥见身后的假山丛,便与睡荷笑道:“爷与我说过,头一次遇见我就是在那儿。”
睡荷顺着莹雪手指的方向往假山那儿瞧去,见莹雪今日心情愉悦,便凑趣道:“竟是在那儿?”
莹雪便携着睡荷往假山那儿走去,刚走到鹅卵石处,正要开口之际,却听得左侧的假山处传出些女子微若的呼唤声。
莹雪一下子就听出了这声音里的娇媚与不对劲,双颊一红便示意着让睡荷不要出声。
她料想是一对小厮和丫鬟在这儿私会,若是嚷嚷开了,只怕不能善了。
莹雪与睡荷两人正欲离开之时,便听得一道男子的粗喘声响起:“你可没你主子那般放荡,爷累了,你退下吧。”
“是。”女子的声音中带着些哭腔,且在莹雪听来,这声音还有些熟悉感,只是一时不敢确定。
“罢了,便用你的这儿服侍爷吧。”声音像极了平日里浪荡无羁的傅云萧。
莹雪蹙起了柳眉,料想定是傅云萧又瞧上了哪个丫鬟,前几年他便闹出过这样的丑事来,还把黄瑛鹂给气晕过去了。
如今竟是死性不改。
她越发不想再听下去,便要让睡荷搀扶着自己。
恰在这时,那被迫“服侍”傅云萧的丫鬟忽而低声啜泣了起来,只抽抽噎噎地说道:“爷饶了我吧,我不会做这些。”
莹雪的脚步一顿。
这声音分明像极了冬至……
冬至的主子,便是刘婉晴了。
她惊得睁大了美眸,愈发不敢再深想,只快步携着睡荷离开了假山处。
回了珍宝阁后,睡荷见莹雪面色惨白,便轻声劝慰道:“姨娘可别这样惊慌,仔细伤了自己的身子,二少爷向来行事没个正形,在内花园里与丫鬟私会也是常有的事儿。”
莹雪惊讶的并不是冬至与傅云萧搅和到一起的事儿,而是傅云萧嘴里的那句“你可没你主子那般放荡”。
冬至的主子是刘婉晴,难道傅云萧还把魔爪伸到刘婉晴身上去了吗?
莹雪念及平日里傅云萧与傅云饮的兄弟情谊,一时无法接受他与长嫂有染一事。
“兴许是我多想了。”莹雪喃喃自语道。
睡荷听不真切,便追问道:“姨娘说了什么?”
莹雪这才回过神来,只随意搪塞道:“没什么大事,你去将登州寄来的信给我瞧瞧。”
睡荷这才点点头去了,未过多时,便将两封信递给了莹雪。
莹雪如今已不需要别人帮忙,自己便能看得懂信上的大部分字,读完信后,她这才一扫阴霾,笑着与睡荷说道:“爹说,哥哥在登州娶了妻,嫂嫂还怀了孩子。”
睡荷也兴高采烈地说道:“这倒是件好事,姨娘可要寄些小儿用的物件过去?”
这话却是提醒了莹雪,她挣扎着便要从榻上起身,睡荷忙过去将她压在座位之上:“您要什么东西与我说一声便是了。”
莹雪便道:“我妆奁里有套长命锁,还有套金丝头面,这一回一并送去登州。”
睡荷忙去取了出来,又照例开了莹雪的私库,取些银票和药材一并送去登州。
收拾妥当后,睡荷便让小丫鬟们服侍着莹雪去了榻上,道:“姨娘睡一会儿吧,睡醒了正好摆膳。”说罢,便要出去寄包袱去。
莹雪却一把拉住了她,她心头紊乱难安,急于找个人说话解闷:“不拘让谁走一趟便是了,你陪着我说说话吧。”
睡荷应了,把寄去登州的包袱递给了候在外头的二等丫鬟影儿。
“姨娘是怎么了,从假山那儿回来后便有些心神不宁。”睡荷颇有些担心地问道。
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莹雪自然不会将心里的猜测说出来,省得挑拨了傅云饮与傅云萧的兄弟情谊,她便道:“我只是有些伤心罢了,也不知道何时能再与爹娘、兄长见上一面,还有墨书,总也没什么消息……”
“姨娘——”睡荷连声打断她:“你思念家人是应该的,只是那墨书却不能总挂在嘴上提,便是您心里坦荡荡的,被有心人听去了,又闹出些事端来可怎么好?”
莹雪素来信任睡荷,便道:“我自然知晓这个道理,先头与他是有过些情意,只是经了这些年,如今我盼着的不过是他能平平安安的活着。”
“爷也派了不少人去搜寻墨书的消息,只是一直没什么音讯。”睡荷道,见莹雪仍是有些不开怀,她便继续说道:“如今圣上身子不大好了,只是迟迟未定下太子。”
莹雪闻歌弦知雅意:“新帝继位那日,必会大赦天下,流放千里之人也能回京与家人团聚了。”
“正是这个道理,所以姨娘也要好好保重身子,生下个健健康康的哥儿,到时便让您的亲人们都瞧瞧外孙。”睡荷笑道。
莹雪被睡荷哄的心情好转了不少,便道:“你怎知一定是个哥儿,章太医的话也不一定作准,若生个阿得似的女儿,我瞧着也很好。”
“是了,哪怕你给我生下个狸猫,我也会欢喜的不得了。”一道清冽的男声打断了莹雪主仆二人的密语。
莹雪往门外一看,却见傅云饮怀中抱着阿得,正含笑望着自己。
傅苏瑶睡眼惺忪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与莹雪说道:“娘,阿得昨晚做了一个梦。”
傅云饮捏了一下她的鼻子,说道:“有了你娘,便不要你爹了。”
第79章 庶长子 “抬平妻吧。”
傅苏瑶对着傅云饮做了个鬼脸, 挣扎着便要从他的怀抱中下来:“我要去娘那儿。”
傅云饮生怕伤着了她,便抱着她坐在了床榻边沿上:“不许闹你娘。”
睡荷见这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模样,便悄悄地退了出去, 好让莹雪与傅云饮能说会儿体己话。
莹雪逗弄了一会儿女儿,随后便略带深意地瞧了傅云饮一眼,只叹道:“你可有去瞧过大奶奶?”
傅云饮不明白莹雪这话的意思,只答道:“派人去瞧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