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能听得出来,这“休养”只是个好听一点的借口罢了,他还是受了林柔妃连累,被昭明帝暂时处置了。
慕慎风很是顺从就接受了这个建议,平日里除了进宫给昭明帝赵皇后请安,就是在家中了,就连在家中,也是闭门谢客谁都不见的。
这日他进宫,给昭明帝请了安,又去后宫见了赵皇后,快走到后宫门口的时候,一只野猫却突然窜了过来,慕慎风立即一躲,他身边的几个太监立即上前,将他围住了。
幸好那只猫只是窜了过来,很快就爬上墙跑了,慕慎风被吓了一跳,却丝毫不见慌张,沉声吩咐了几句,便带着人出了宫门。
慕慎风走后不久,一个五十多岁的嬷嬷就带着两个宫女走了过来,那嬷嬷看着慕慎风远去的身影,垂下了眼睑,什么都没说,带着人也出了后宫的门。
慕慎风虽然被昭明帝以“修养”不能上朝了,可他是昭明帝硕果仅存的成年儿子了,到底还是很有地位的。
这日冬至节,宫中照例是要吃家宴的,可是今年的家宴,却比去年要少了不少人。
慕慎言被贬为庶人BBZL,他和妻妾儿女自然是不能来了,孙淑妃因为儿子的事,现在每日里在宫中吃斋念佛足不出户,今日也没来,慕慎思也称病没来,家宴上一下子就少了一半的人。
昭明帝的心情算不上好,宴席刚开始的时候,脸上倒是勉强挤出个笑来,不一会儿脸上的笑就维持不住了,连那一丝假笑都没有了。
昭明帝不高兴,赵皇后就勉力维持着气氛,一直都在言笑晏晏地和众嫔妃说话,间或劝着几个公主皇子吃喝。
慕长歌下手就是慕云歌,她的生日已经过去,昭明帝给她的封号是崇华公主,话题说着说着,便到了慕云歌的婚事上。
赵皇后便笑着说道:“云歌,女孩子过了及笄之礼就可以相看婚事了,等到过了年,母后找个好日子办场宴席,把朝中适龄的公子们叫来,你自己相看。”
说到婚事慕云歌有些害羞,她赶紧低头说道:“母后,儿臣的婚事,全凭您和父皇做主。”
赵皇后就笑道:“这婚姻乃是终身大事,还是得你相中才好,等到过了年,若是宗亲家有宴席,便让明歌和璎奴带着你去,多看看才好呢。”
大公主慕明歌便笑道:“母后,何必那么麻烦,等到天气暖了,儿臣在公主府里办几场宴席就是了。”
赵皇后就笑道:“也好,咱们多办几场宴席,要多看看才好。”
昭明帝不怎么说话,慕慎风也不怎么说话,更小的七皇子见父兄都不说话,自己也不敢说话,只管吃菜,所以宴席上一时只有女眷谈笑了。
慕明歌喝了几杯酒,便眯着眼睛对着下手的慕长歌小声说道:“璎奴,你整日里在家里吃斋念佛,心里难道就不闷得慌?这红尘繁华的很,你何必把自己拘泥在一方小小的天地里呢。”
慕明歌的婚姻颇为不顺,她当初相中了宋英锐,只是因为他的一张脸长得好,可是这过日子,却不是光靠一张脸就可以的。
刚成婚之后,宋英锐还算是个好丈夫,可时间长了,他拈花惹草的毛病便藏不住了,一开始慕明歌倒是还闹,宋英锐也就老实一段时日,可用不了几个月,他又故态萌发,在外面又胡闹起来。
时间长了,闹的次数多了,慕明哥对宋英锐的感情便淡了,在宋英锐找了找了外室之后,慕明歌也养了面首。
男人对妻子给自己戴绿帽子都是接受不了的,尽管他们在外面胡作非为可以,宋英锐自然也闹了一场,不过慕明歌却不忍着他了,反正宋英锐和宋家也拿她没办法。
今日里喝了酒,慕明歌有些醉意,见慕长歌这个妹妹坐在自己身旁,便想开解妹妹几句,让她不要再过那清苦的日子了。
慕长歌没想到自己的大姐竟然会说这个,愣了一愣便说道:“大姐姐,我每日里吃斋念佛,管教白家兄弟两个,我倒是不觉得闷。”
慕明歌摇摇头,把头凑了过来,小声说BBZL道:“璎奴,你就是不再嫁,养几个面首也是可以的,我这里有好几个不错的郎君,要不要大姐姐送你两个?”
这下慕长歌是真的惊讶了,她微微摇了摇头,说道:“大姐姐,不用了,我对这个没有兴趣。”
既然慕长歌这个态度,慕明歌便不再说什么了,她正想咋说什么,对面的宴席上却变故陡生,乱作一团。
自从林柔妃去了之后,慕慎风每次进宫来,都是十分小心的。
自己的母妃害的宋贵妃的儿子不但和皇位失之交臂,还落下了残疾,宋贵妃在宫中经营多年,根基十分深厚,若是她想要自己的性命,下手最方便的地方就是宫中了。
所以慕慎风进宫时,身边都是跟着好几个身强力壮的太监,宫中的饮食,他也是能不碰就不碰的。
就像这次家宴,他只是装作喝酒的样子,其实那酒都被倒进了袖子中的口袋了。
至于桌子上的菜,他是一口没动。
宴席过了大半,慕慎风的心也没放松下来,他和身边的人谈笑,桌上的菜和酒却还是一口也没动。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嬷嬷走了过来,到了慕慎风眼前,弯下腰来,然后在他背后说道:“王爷...”
有人跟自己说话,慕慎风习惯性转过头来,就看到一张不太熟悉的脸。
这个嬷嬷好像是宋贵妃身边嬷嬷,她来找自己有什么事?
一想到宋贵妃,慕慎风的脑袋就清醒许多,他还没来得及动作,那嬷嬷的手便擒了上来。
慕慎风想躲,却已经来不及了,一根冰凉的异物刺入了自己的喉咙,他的嗓子发出嗬嗬的声音,接着便有鲜血喷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