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滴眼泪实在是太小太小了,滴在青砖上很快就没了踪迹,好像从来就没出现过一样。
慕长歌转身进了屋,不再看他,宋如琢踉踉跄跄地走下台阶,他的小厮赶紧上前扶住他,见他脸色实在是苍白的可怕,水杉赶紧小声问道:“少爷,你没事吧?”
宋如琢没回答他的话,只是脚步踉跄地往前面走的,他现在就像踩在烂泥里一般,要不是靠着两个小厮的搀扶,他根本就立不住脚,怕是立即就要摔下去了。
双喜也有些觉得不对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宋公子怎么会这样,就好像受了什么大委屈似的?
公主和宋公子到底说了什么了?怎么两人都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
他刚才公主虽然没掉眼泪,可他跟在公主身边这么久,公主心情到底怎么样,他还是能察觉出来的,更别提公主的眼圈那么红,整个人也是站不稳的样子了。
双喜双手扶着慕长歌,想了又想,还是小声问道:“公主,您和宋家郎君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两个人都.....”
他并没有问的那么明白,慕长歌却听明白了双喜的话,她轻轻说道:“我跟他没什么。”
被扶着坐到了椅子上,慕长歌看到了桌子上的小木箱子,她就指着那边说道:“双喜,你把那个给宋如琢送过去。”
双喜答应一声,亲自去抱了那个小木箱子,又问道:“公主,您还有什么话要我捎给送家郎君吗?”
慕长歌摇摇头:“没有了。”
双喜又朝着慕长歌行了个礼,抱着箱子就往外走,宋如琢看起来实在是不太好,他走的很慢,这会儿刚走到正院门口。
双喜赶紧紧走了两步追上他,把手里的小木箱子举高一些给他看:“宋公子,这是公主让我送过来的。”
宋如琢看到那个小木箱子,脸色更加苍白了,甚至身子都摇晃了一下,他没说什么,扭头继续往前面走,他的小厮水杉见自己少爷有些不太对劲,赶紧接过了双喜手里的小木箱子,又扶着宋如琢往前走去。
双喜这下是真的觉得事情太不对劲了,宋公子怎么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就像,就像宫里的嫔妃被陛下彻底厌弃时的样子一样。
这是个什么比喻,双喜摇摇头把这个想法从自己的脑子里甩了出去,宋公子不是嫔妃,公主更不是陛下,两人之间的感情那么好,自己怎么就会想到那么个比喻呢。
回到屋里,慕长歌问了一句:“东西送过去了?”
“已经送给宋家郎君了。”
双喜见公主坐在那里没再说话,双喜就又说道:“公主,宋家郎君看起来好像有些不好,小的去送东西的时候,他被小厮扶着差点摔倒。”
慕长歌垂下眼帘,轻声说道:“可能是他身子不舒服吧。”
见她不想多说的样子,双喜也不敢在多问了,慕长歌也不说话也不喝茶,坐在椅子上一动BBZL也不动,坐了好一会儿后,她才说道:“我们回宫吧。”
宋如琢这个样子,让他的小厮很是担心,等出了公主府的正院,水杉就问道:“少爷,咱们还是骑马回去吗?”
少爷来这公主府的时候是骑马过来的,可现在看少爷这个样子,水杉可不放心少爷骑马。
听到自己的小厮跟自己说话,宋如琢的眼神有些茫然,他“啊”了一声,才听清了水杉的话。
“我没事,水杉你去把马牵过来,咱们不回府了,回书院。”
他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好好坐一会儿静一静,要是回家的话,这个样子肯定会被家里人看到的,到时候他要怎么说。
他倒是可以编个谎话搪塞家人,可他这会儿实在累得很心里也空的很,根本就没什么心力来应付家里人了。
宋如琢吩咐了,水杉自然会照办了,他让人去牵了马过来,见宋如琢这就要上马,他又问了一句:“少爷,您真的没事吧?”
宋如琢摇摇头,上了马后,什么都没说,就朝着城外而去。
慕长歌回到宫中,也是什么都没说,把宫娥太监都赶了出去,自己一个人趴在桌子上流眼泪。
她把话都跟宋如琢说开了,本来应该觉得如释重负才是,可是为什么她一点都不高兴,只是觉得难受,很难受,难受的都快喘不上气来了。
明明是自己选定的路,明明早就想清楚了不会后悔的,为什么还是这么难受呢。
慕长歌不明白也想不通,她只能趴在桌子上,自己一个人流泪。
这是她最后一次为那个人流泪了,等过了今天,她就要把那个人从自己的心里给踢出去,她再也不会为那个人伤心难过了。
慕长歌今日这么反常,双喜急的在门口一个劲地转圈圈,好不容易等到赵嬷嬷过来,他三步两步下了台阶,拉着赵嬷嬷的胳膊,说道:“赵嬷嬷,您可算是过来了,公主有些不对劲,您赶紧进去看看吧。”
被慕长歌赶出屋后,双喜就让首琴去找赵嬷嬷了,除了赵嬷嬷,他实在想不出谁能劝劝公主了。
要不是公主嘱咐了不准告诉皇后娘娘,他早就去凤仪宫里报信了。
因为天气热加上走的又快,赵嬷嬷的头上已经有了汗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