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娘子,这位是?”
姜妧侧目望了眼舒明煦,言简意赅道:“我表哥。”
都说表哥表妹天生一对,外加上孤男寡女独自出来本就透着暧昧,谢玉书便料定他们必然关系匪浅。
他挑着灯笼,本想再说些什么,忽闻这两人背后传来一阵沉闷的咳嗽声。
目光稍移,便见得那立在案后的穷书生。
“姜小娘子是要买字画?你早说啊,我知道东市有家字画行,那儿收集的都是名家大作,你若喜欢,我明日便着人给你送两箱子,何苦站在这路边吹风呢。”
姜妧未予理会,见此,谢玉书又打着灯笼往陆绥身上一照。
“长晏啊,记得上回你生辰时,我曾给你送了副颜公所撰《多宝塔碑》,现下在何处?唔……劳你明日遣人裱好,替我送到姜府去。”
陆绥:“……”
若论见色起意,谢玉书敢说第二,恐怕无人敢说第一。
且必要时候他还会六亲不认,就如现在这般。
他的话半真半假,姜妧知道此人定是浪荡惯了,见个模样好些的姑娘便没完没了地撩拨。
想到这,她不由的看了眼不吭不响的陆绥——
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那他是否也如此呢?
这一眼恰好撞进他眸子里,那目光深如秋潭,让人一眼望不到底,便情不自禁生出怯意。
不过,这世上人无完人,想来他也是有软肋的。
如此一想,姜妧莫名生出斗志。
不错,当下她便觉得,若是能找出看似完美的陆绥身上的缺点,那便是极有成就感的一件事。
姜妧与陆绥遥遥相对,被晾在一旁的谢玉书不禁眉头一拧,复又唤了声:“姜小娘子——”
舒明煦觉出谢玉书的轻浮,当即面上现出不悦来,半个身子掩在姜妧前头,稍稍挡去了他那露骨的眼神。
“这位谢世子,我与表妹难得一聚,尚有许多话未说,还望见谅。”
经人这般提醒,若是明白人那便会自觉离开,可偏偏谢玉书是个死皮赖脸的。
他叉着腰还想开口,却被陆绥冷冷打断。
“你若再不走,待会儿自己走回去。”
声音不怒自威,谢玉书明显被唬住了,当即气焰全消,老老实实回到他身旁,却不甘心就此失了面子。
眼珠子一转,倏地对着陆绥笑得不怀好意。
“你看你,自己性子沉闷不会说话,我好心好意替你打听姜小娘子的喜好,你倒还不乐意了。”
此言一出,姜妧和陆绥纷纷愣住,皆不由的朝彼此看去,这一下便不期然的来了个四目相对。
迎上她错愕惊讶目光,陆绥莫名有些不自在。
他确是让人打听她了,可打听的哪里是什么喜好,分明是……
思及此,他先挪开视线,不自然地掩唇轻咳一声。
犹豫半晌,复又艰难开口道:“莫要误会,他说的皆是莫须有的事。”
见陆绥破天荒地主动向旁人解释,谢玉书仿佛发现了什么不得了BBZL 的事一样,私下里玩心越发大了。
“长晏啊,我知道你脸皮薄,不过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
“闭嘴。”
陆绥冷着脸打断他的话,抬眸觑了眼兀自发愣的姜妧,垂在身侧的手指蜷了蜷。
他紧抿着唇,最终再未说什么,转身拂袖离去。
“等等我——”
谢玉书忙挑灯跟上去,走出几步后复又折回来,对着姜妧眉飞色舞道:“我方才说的可都是真的,你若是不信咱们尽管等着瞧。”
说罢脚下一溜烟跑远了。
姜妧蹙着眉头迟疑半晌,直到舒明煦唤她一声方醒过神来。
抬眸时,眼见的表哥脸色不大好,她也未多想,小声嘀咕道:“那厮与我阿兄不对付,如今便也戏弄到我头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