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妧儿方才并非有意冒犯,将军大人大量,莫要与我计较。”
陆绥未伸手去接,扭头觑她一眼。
“我非大人,也无大量,便是与你计较,你又当如何?”
阁内默了片刻,眼见两人间的气氛骤然变僵,杨正平欲要上前劝说两句,却被杨觅音拽住衣袖,低头看去,她冲他轻轻摇头,示意他莫要多言。
姜妧对陆绥浑身的疏离和冷漠视若无睹,只笑道:“是我有错在先,将军若与我计较也是人之常理。那您是想让我怎么个补偿法?是要赔礼道歉,还是叫您打一顿出出气?”
她在石柱前踱来踱去,一壁走一壁自说自话。
“若是赔礼道歉,光口头上道一句‘对不住’未免太没诚意,不过金银珠宝古玩字画之类,将军想必见得多了,我送的您也未必看得上眼。
“若说叫您打一顿吧,我这副病殃殃的残躯恐怕连您两拳头都抗不过,将我打死打残倒是小事,可您打得不尽兴岂非又成了我的罪过。”
一通乱说后,她倏地转过身来,迎上陆绥探来的目光莞尔一笑。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要不我干脆以身相许吧?”
陆绥BBZL :……
杨正平:?
杨觅音:!
眼见的陆绥那张俊脸又黑了几分,自家主子却还在那傻笑,春汐忍不住扶额,壮着胆子挪过去,低声道:“小娘子,这话可不能乱说啊,若是传出去,您的名声……”
姜妧抬手将额前碎发拂开,笑吟吟道:“我又不靠名声吃饭,作何担心外人说什么,眼下最重要的,是哄好咱们的陆大将军。”
她站在扶栏前,四下里的暖阳皆透过半遮的竹帘洒在她身上,那狡黠而明艳的笑容格外晃眼。
阁内静的吓人,杨家兄妹皆抬头望向陆绥,似乎真指望他能答应下来。
姜妧玉指轻点朱红扶栏,细指被衬得异常苍白,手腕上系着根极简单极常见的红绳,绳下挂着颗小小铜铃。
清风拂过,那铜铃却不会发出清脆的响声。
陆绥的目光一瞬不瞬落在她身上,良久,他轻哼一声,冷冷丢下四个字:“不知羞耻。”
说罢再未停留,转身拂袖离去。
如此不留情面且极伤自尊的四个字,就这样当着众人的面砸在姜妧身上,她却依旧保持着浅笑,懒懒踱至木梯前,扶墙笑道:“将军不必难为情,若是反悔了,大可私下里再来与我说。”
众人为她坚忍不拔的精神折服,纷纷朝冷血无情的陆将军看去,只见他身形一晃险些踩空。
停顿少许复又回头望来,咬牙道:“要我反悔,你做梦。”
姜妧默然不语,只等那道身影消失不见,方抬起微颤的手抚上怦怦乱跳的心口。
这不解风情的……莽夫!
作者有话说:
终于全部改完啦呜呜呜
第12章 、社日
直至傍晚时分,姜妧才从杨家打道回府。
路上,她不吭不响,只托着下巴看窗外,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娘子生了张夭桃秾李之貌,微微皱个眉便让人我见犹怜。
春汐欲言又止,最后被岚芝一个眼神给止住。
马车停在西边角门时,姜恪恰好自外面回来,看到立于马车旁的春汐,当即隔着帘子唤了声“妧儿”。
听到兄长声音,姜妧即刻换了笑颜,拢紧裙子踩着凳子下了车。
这几日她忙着相看,兄长又早出晚归,两人已经一连几天连个照面也不曾打过。
她走上前打趣道:“最近总也见不到阿兄,我还道你是舍不得齐王,随他一起入住齐王府了。”
姜恪翻身下马,从怀里摸出个金簪子递给她。
“春社在即,这几日朝廷事务繁杂,我与阿耶忙得都快站不住脚了,哪还有心思去找齐王下棋。方才路过玲珑坊,特地给你买了件首饰,权当阿兄向你赔不是可好?”
玲珑坊的首饰在京城美名远扬,因其款式新颖、用料珍稀、价格昂贵而倍受长安城的贵女娘子们青睐。
且有的样式可能只做那么一两个,若非与那儿的东家认识,恐怕出再多钱也买不着。
姜妧捧着金簪爱不释手,这簪子做得极为贵气,顶上一簇石榴花是以红宝石镶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