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见脸,姜妧没了兴致,转身随口道:“这什么辅国大将军,想来阿兄久在长安,定是晓得他BBZL 的。”
“何止晓得。”姜恪哼笑一声,“我与他同朝为官,算得上是老相识了。”
“未料到一个将军竟能引得全城百姓出来相迎,这究竟是为何?”
姜恪两手抱于胸前,眼底写满不屑:“此人一向居功自傲,仗着圣人对他的器重,从不把旁人放在眼里,坊间百姓却敬他如神,京中女子甚至照着他的模样挑选夫婿。”
话音一转又对她叮嘱起来,“妧儿,你如今既已归京,日后便免不得要与这些京官子弟打交道,若是碰上陆绥……还是离他远些的好。”
难得见他这般防备一个人,姜妧忍不住掩唇笑道:“听起来,阿兄对这位大将军似乎颇有不满,难不成你与他之间有什么过节?”
姜恪仰天长叹一声,自个儿调侃道:“是啊,阿兄处处被他抢尽风头,如何不恼。”
“抢风头?”姜妧歪着头将他打量一番,“阿兄生得一副好皮囊,又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如何会被那么个粗人抢风头?阿兄莫不是在唬我?”
姜恪被逗笑了:“陆绥可不是什么粗人。圣人推崇文武兼修,高官重臣出将入相乃常态,陆绥当年高中状元,又被御赐弘文馆大学士一职,若论学问,阿兄未必比得过他。”
“那他好端端的放着闲官不当,为何又做了武将,过这刀头舐血的日子?”
姜恪神色微变,不着痕迹地引开话题:“好了,爷娘该等着急了,先回府吧。”
姜妧微愣,兄长眼神躲闪,避而不答,绝对有猫腻。
可惜,不论她再怎么问,姜恪就是守口如瓶,还告诫她莫要再提。
话说一半就不说,姜妧心里难受的跟被猫挠了一样。
等回到姜府时,她犹自思索着方才的问题。
走到正堂门口时,见她仍旧魂不守舍,姜恪抬手点了点她脑袋。
“好了,别想些有的没的,快进屋见过爷娘。”
姜妧“哦”了声,提起裙子迈过门槛,打眼便瞧见上首太师椅处,一美妇被侍儿扶着站起来。
妇人清瘦温婉,端庄优雅,瞧着有几分羸弱,那满头珠钗倒为她单薄的面容添了几分颜色。
两人相视一眼,妇人未语泪先流。
姜妧倏地红了眼,三两步走过去,不等站稳便被她搂进怀里。
闻着她身上的胭脂香,姜妧嗫嚅道:“阿娘,妧儿回来了。”
这美妇正是她母亲姜齐氏,母女久别重逢,齐氏难掩心中酸涩,可当着众人的面她却不会失了态,只攥着帕子压了压眼角,道:“好好好,我儿平安回来就好,快见过你父亲。”
姜妧退离几步,向姜沛盈盈行礼:“妧儿给阿耶请安。”
姜沛略一点头,脸上不见多余情绪:“嗯,舒家规矩不错,将你教得也好。一路舟车劳累,莫要站着了,与你姊妹同坐吧。”
“是。”
落座后,齐氏给她指认了房中各女子的身份,好在平日里与兄长的书信交谈中,她已熟悉府里的情形,如BBZL 今认起来也没那么困难。
姜沛纳有两妾,是为李氏与赵氏,李氏进门较早,与嫡妻齐氏年岁差不多,育有一儿一女,儿唤姜卓,已过弱冠,比姜恪小了一岁,女唤姜妤,如今十六岁,比姜妧大了个把月。
妾赵氏年轻貌美,奈何身子骨一向不大利落,原先第一胎出了意外,调养许久好总算诞下一女,名唤姜蔓,今年已有十三岁。
姜妧一一拜见,忽闻一道温柔女声:“都说江都风水养人,这话果真不假,瞧二妹妹如今出落的,跟那天上的仙女儿似的。”
移目过去,说话之人是个容貌清丽身段细挑的女子,这便是她庶姐姜妤,一双明澈杏目像极了其生母李氏。
这话姜妧时常听到,故而当下并无太大反应。
早在扬州时,她便是远近有名的美人,所谓玉质柔肌芳馥如兰,胜似人间富贵花。
虽比同龄女子略丰盈了些,可那肉长得恰到其处,双肩圆润,腰却细似杨柳,又因肤如凝脂,浑身便透着莹润之感,每每坐卧于纯白帷幔下,便好似月下聚雪一般。
她端起茶碗抿了口,不骄不躁道:“阿姐过奖了,江都的风水再好,到底比不过京城人杰地灵,瞧姊妹娘子们容光焕发的模样便知道了。”
这一来一往,众人皆从里头品出些别样意味来。
不多时,又进来个身形瘦削的黑衣男子,经提醒她便知道,这位就是兄长口中“一句话憋不出仨字”的庶兄姜卓。
他进门时垂着头,直到落座后姜妧才看清他面貌。
倒是清秀,可眉眼间却无半点姜沛的影子。
两人只打了个照面,随即便听一家之主说起正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