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穿过她的头发,鼻尖轻轻擦过她的鼻尖,气氛刹那间变得无比旖旎,姜妧忘了如何反应,颤动着长睫闭上双眸,就在两枚唇即将吻合时,房外忽然传来一道温柔的女声。
“春汐,岚芝,妧儿有伤在身,你们不守在房里,怎在外头逗留?顾娘呢?”
听到齐氏的声音,姜妧一下睁开眼睛,微红的脸颊猛然发烫,一手将陆绥推开,急急“嘘”了一声,转而忐忑地望向窗外。
未料到夫人突然到来,春汐和岚芝皆被吓了一跳,支支吾吾道:“顾娘去给小娘子煎药了,方才小娘子要歇息了,奴们怕吵着她,便出来在外头待会儿。”
仆人们掌着灯,齐氏向院里四处扫了一圈,边走边道:“这院里怎就你二人守着,其他丫头呢?”
眼看她走向姜妧居室,春汐瞪大眼睛,扬声道:“BBZL 夫人,小娘子恐怕已经歇下了,要不您明日再来看她吧?”
与此同时,姜妧一颗心快跳到嗓眼里,推着陆绥焦急道:“我阿娘来了,你快躲起来!”
陆绥皱眉:“为何要躲?”
“……”他这般镇定自若地反问,倒让姜妧险些以为是自己说错话了。
一时间,她也顾不上疼了,艰难抬起左手指向衣橱:“你快躲到柜子里去,要是被我阿娘知看见你在这,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来!”
陆绥凝目看她片刻,目光充满幽怨,不久,脚步声越来越近,迎上姜妧哀求的眼神,他叹了口气,旋即抬脚走向墙角衣橱,迟疑少许才钻进去。
背影满是不甘不愿。
不多时,房门被推开,姜妧立即闭上眼装睡,齐氏进来后放缓了步子,走到榻边见姜妧还歇着便越发轻手轻脚。
她掖了掖被褥,一壁泪眼涟涟地叹息:“我儿受苦了。”
紧跟进来的春汐和岚芝第一时间却是将满屋睃视一遍,结果看了半天都没瞧着陆绥的身影,二人满腹疑惑,却不敢多说。
齐氏在榻边坐了许久,一直攥着帕子抹眼泪,姜妧装睡装得辛苦,躲在衣橱里的陆绥更是煎熬。
他身形高大,这狭小的衣橱本就填了许多衣物,如此一来更觉逼仄,他凝神屏气,不敢动弹一丝一毫,不一会儿,闷得他额上浸出一层细汗。
想他自幼到大还是头一回躲进女子闺房,还是万分憋屈地藏在衣橱里,这般行径实非君子所为,且无比羞耻,他越想心口越沉闷,一张俊脸越发僵硬。
齐氏静坐一刻钟后,见姜妧睡得很香便未再多等。
春汐和岚芝把她送到门口,临走前,她又仔细嘱咐了些事情,这才扶着婢女的手离开。
她一走,俩丫头慌忙跑进屋里,还后怕地将房门从里头锁住。
榻上,姜妧悄悄睁开一只眼,正巧二人进来,她忙问:“阿娘走了?”
“夫人刚走。”春汐拍着胸口大喘气,不知想到什么,忽而跑到榻前,扒拉着床幔往里头瞧,“小娘子,您把大将军藏哪去了?”
话音刚落,墙角衣橱的一扇门从里头打开,一只黑靴迈出来,接着,陆绥沉着脸弓腰从里头走出来。
春汐“噗嗤”笑出声来,后知后觉垂目捂嘴,可方才那一幕实在太过滑稽,她忍不住双肩上下起伏,而岚芝亦是惊住了,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瞧着陆绥那张比鞋底板子还臭的脸,姜妧抿唇忍笑,悄悄给两丫鬟使了个眼色,两人会意,皆自觉转身假意忙活起来。
陆绥抚平袖口,缓缓迈向床榻,眯着眼看向努力憋笑的姜妧。
“我有何见不得人的?”
姜妧登时有些哭笑不得:“三郎向来以礼自持,这话岂非明知故问?”
陆绥一噎,冷哼道:“今夕不同往日,何况,我与你发乎于情止乎于礼,未曾行越界之事。”
听到这席话,姜妧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暗自BBZL 腹诽道,方才要不是阿娘过来,您可不就已经越界了……
陆绥自是听不到她肚里的话,复又走近了些,略一欠身,沉声道:“倒是你,让我偷偷躲藏起来,仿佛我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情夫一般。”
姜妧忍不住笑出声来,待笑够了,抓住他垂在身侧的手,玉笋般柔软莹白的指尖在他手心轻轻挠了两下。
“古有汉武帝金屋藏娇,今有我姜家阿妧闺阁藏骄,我这是向先辈学习。”
闻言,陆绥抬起另一只手勾住她下巴:“你竟将我比作软娇娥?”
姜妧嘴角一翘,没敢吭声。
岚芝随意往这处望了眼,见两人竟这般亲密不禁眉心一跳,当即轻咳一声。
“大将军,我们小娘子肩上还有伤,您……当心些。”
陆绥神色一顿,缓缓松开了手,姜妧面含绯色,不自在地别开了脸。
他道:“天色已晚,我先走了,你好好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