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公主周围这老些人,官兵就不说了,光是刚才拔剑往人脖子上放的这个小伙子她看着就发怵得很,哪儿还吃得下,哪儿还敢肖想吃完后再去挑点金银玉镯。
“不用。”
慕容景上前,如画的眉目写着温情,骨节分明的手掌抚过南宫卿雪的乌发:“我们是吃过才来的。”
“前几日我已经替祖母在沧海阁定了几只玉簪玉镯。既然戏看不了,林墨你带祖母去取吧,若样式不喜欢也能和掌柜说再改再换。”
林墨原是留在外面守着马车等,秦盛带人一来也进不去,这会儿赶过来脚还没站稳就听到这么一句,都没过脑子下意识就点头应下:“是,大人。”
甭管什么事,左右他是大人的人大人吩咐什么他照做就是了。
这一会功夫说的就没有哪句是和蝉衣有关系的,蝉衣终于是忍不住了,强压着被心心念念惦记的人当作是丫鬟的心伤凄楚,和被彻头彻尾忽视的委屈出声,“大人您、不同我们一并去吗?”
细语柔声,尽管已经极力掩饰心下的痛楚难堪,可心思缜密的人还是能从中听出几分不对味来。
恰好,南宫卿雪就是那个心思缜密的人,这一刻才正眼认真打量蝉衣,少顷好像发现什么有趣的事,妖冶肆意的漆黑丹凤眼很浅眯起,“这位姑娘,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急雨还在下,并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南宫卿雪这句话明明声音不大,语气也再普通不过没带任何多余的情绪,却让蝉衣如坠冰窖浑身发寒,抬眸去看南宫卿雪的脸又赶忙低下头,指甲掐进手心强装镇定平静回,“公主想必是认错了,奴婢自小生长在穷乡僻壤的乡野之地,后来家乡遭逢旱灾逃难,幸得大人和祖母搭救才能进京看看京城繁华景象,怎可能与公主见过……”
雨水越来越急促,雨滴从原来黄豆大小转变成一条条长线,戏楼大门口的台阶完全湿透,一阵风席来雨水往里挥洒,慕容景侧身挡去飞溅进来的雨水。把明媚绝艳的女子完全笼罩在自己卓立清瘦的身影里。
“原是这般。”
南宫卿雪红唇扬起,轻笑出声:“看来的确是本公主认错了人,姑娘莫怪。”
蝉衣眉眼低垂福了福身,咬紧牙关才让自己开口不至于颤声:“奴婢不敢。”
沧海阁和戏楼相隔些两条街,眼看着马车在雨幕中渐行渐远,南宫卿雪转身双手环住慕容景的脖子,下颚抬起印上一吻。
不远处,马车行进拐角,蝉衣捏着马车帘的手指指尖因为太过用力几近苍白,那公主亲近大人大人竟不躲不闪,甚至好似习以为常早有预感……
两人,竟是已经亲密到这般地步。
成线的急雨渐小,戏楼门口,慕容景低头用自己的额头去碰了碰怀里女子的额头,纵容宠溺最甚,温声莞尔:“她走了。”
都是聪明人,这话里的她是谁不言而喻心照不宣。
南宫卿雪笑,不退反进,凑近又在慕容景淡色的薄唇上惩罚咬了一口:“走了也亲。”
觉得不够,收回圈在男人脖子上的胳膊之前又补充一句不满,“招蜂引蝶。”
所以果然还是她之前的想法好,带回去公主府养,藏起来只许她看容不得他人觊觎。
“咳咳。”
秦盛手握成拳放在嘴边清咳,等你侬我侬浓情蜜意的两人看过来,收起佩剑拱手抱拳:“公主,既血煞楼一事已平,那微臣与少卿先行告退。”
南宫卿雪和慕容景分开半步距离,颔首:“把人也带回去吧。”
秦盛剑眉不赞同拢起,偏头望向戏楼里往大门这探头探脑的一群人:
“公主,还不能确定这些人里有没有血煞楼里的人,人微臣还是给您留下吧。”
虽比起朝廷重兵血煞楼不堪一击,可论起在江湖上的地位,血煞楼的实力也能算是数一数二的存在,不得不防。
“不必。”
南宫卿雪招手,神出鬼没的随形就跟鬼影一样出现在身后:
“父皇给我的人对付血煞楼的人绰绰有余,何必折损大理寺的人。”
血煞楼的人倾巢而动都未必能伤她性命。更何况现在血煞楼大半人,都被秦盛的人控制着自身难保。再者她和百里千傲已经谈好条件,动她对血煞楼和百里千傲而言没有任何好处,这样愚蠢亏本的事她相信百里千傲不会做。
“小侯爷,有属下在您放一百个心!”
随形今天依旧是穿着常服,抱着佩剑把胸膛拍的砰砰作响。
秦盛和随形打过几次照面,也算是知道对方身手如何,点头,又朝南宫卿雪拱手恭敬:“微臣告退。”
大理寺少卿忙跟着拜到:“微臣也、也告退。”
南宫卿雪没说什么,只挑了挑修剪精细的眉毛算是回应,心里已经在盘算让人查一查,大理寺少卿是怎么坐到大理寺少卿这个位置的,怎么从头到尾跟个打酱油走过场的没两样。若是凭真本事自然最好,若是托关系走后门她就顺手撸了他头上这顶大理寺少卿的官帽,朝廷发放的俸禄不养闲人,更不养一无是处的草包废物。
第35章 就当是嫁妆了
“撤!”
秦盛大手一挥包围戏楼的人马集结,恭敬行礼后跃身上马很快训练有素整齐有序离开。
南宫卿雪偏头,往戏楼内漫不经心瞥了一眼就收回眸光,一边拾起秦盛等人给她留下来的油纸伞,一边拉起慕容景的手准备走下台阶离开,“阿景陪我去酒楼吃饭,我到现在都还没吃上晌午饭,快饿死了。”
肚子唱空城计的感觉可不好受,原本打算处理好血煞楼的事就去填饱肚子,再到太师府找阿景亲亲抱抱举高高缓缓神。没曾想会在这儿碰上了,也省得她在过去。
“嗯?”
伞柄多出一只指节分明好看的手,疑惑看去,入眼是慕容景神情略显无奈的清俊面庞,“公主,臣来吧。”
见南宫卿雪没松手的意思,被牵着的那只大掌捏了捏女子娇软的手,“臣虽瘦了些,却也不至于到一把伞也拿不动的地步。”
两人身后的工具人随形憋住笑默默别过头,恐怕在他们公主心里,太师就是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媳妇,自然是要悉心照顾。
“也好。”
南宫卿雪没再坚持,左右阿景虽瘦身量却比她高出许多,差不多和父皇皇兄一般的身量,由她来撑伞也的确不方便。
酒楼名为满堂香,不是饭点的缘故酒楼里吃饭的人并不多,倒是有三三两两匆匆躲进酒楼避雨的人,“三位客官要点什么?今个儿咱这刚进了十几坛桃花酿……”
南宫卿雪打断小二,“天字号雅间还空着么?空着的话就要天字号雅间,再上两道你们这的招牌菜,你刚说的桃花酿也来一坛。”
小二眼睛一亮:“好嘞!”转身冲柜台喊:“天字号雅间!招牌菜两道桃花酿一坛!”
又回身点头哈腰做出请的手势:“三位客官,这边请这边请。”
酒菜点得少没关系,要的雅间好掌柜的有钱赚他还有点油水可以捞!
饭菜要点时间做,酒倒是很快送上来,坛一开淡淡沁人的桃花香混合着酒的醇香扑鼻,“不错。”
南宫卿雪还算满意,虽比不得宫里酿的酒胜在别有一番风味,在这样的雨天小酌一杯倒也不失是一种享受,刚要倒,桌上的白瓷酒杯就被慕容景拿走,“空着肚子不宜喝酒,伤身,再等等吃点东西下肚再喝也不迟。”
温雅的声音仿佛融在窗外的雨幕里,应景又蛊惑人。
“阿景怎么跟我母后似的?”
南宫卿雪有些无奈,喝酒这件事上从小到大除了母后还真就没什么人拘着她,犹记得她还是奶娃娃的时候,在一次宫宴上坐在父皇大腿,趁着父皇母后不注意,自己扒拉父皇的酒樽尝了人生第一口酒。不仅如此,本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酒也要同喝的原则,还顺便给身边坐在母后怀里,同样是奶娃娃的皇兄也来了一口。
父皇没把她怎么样,就是母后在她小屁屁来了一下,让她拥有了一个完整的童年。
“吱呀。”
雅间门打开,小二带着人端着热气腾腾飘香四溢的饭菜进来,“两位客官,您二位点的菜来了!”
两道招牌菜和白米饭摆上桌,此外还多了两个精美的小瓷碗,小二退到一旁热情解释道,“客官,这是本店后厨刚要推出的饭后小食甜玉米糖水,掌柜的说给二位客官先尝尝,合您二位口味您二位就吃,不合口味您二位就放着不打紧。”
经小二这么一说,南宫卿雪才后知后觉想起自己忘了点汤,扫了两道份量足足的招牌菜和玉米糖水,歇了再点道汤的心思,点头:“那就谢掌柜的了。”
“您客气,有需要您再差人喊小的。”说完小二就带着上菜的人离开了。
窗外的雨幕越来越小,隐隐有要停的迹象,两人边吃边说起刚刚在戏楼里发生的事,主要还是南宫卿雪在吃,慕容景更多的是在旁添菜到南宫卿雪碗里。
“你要去淮西?”
南宫卿雪诧异抬眸,吃到现在也有七八分饱了索性放下筷子,蹙眉对这件事并不赞同,“你不会武功,跟着去淮西做什么?”
慕容景没有急着回答,而是用汤匙舀一口糖水送到南宫卿雪唇边:
“这糖水清甜不腻,甜味很淡,公主喝喝看。”
都喂到嘴边了没有不给阿景面子的道理,南宫卿雪张嘴喝了,确实清甜可口,没猜错的话糖水里的水应该是玉米须煮出来的,玉米须水清热解火,刚好她最近有点上火也就多喝了几口。
“臣虽不会武却会些医术,在毒术方面也有几分造诣,此次过去淮西或许可以帮上忙。”
这话若是让熟知慕容景医术毒术的人听见,只会叹一句太过谦虚了,可惜南宫卿雪并不知情,慕容景会医的事也只是听过那么一耳朵,会毒更是头一次知晓。
“可……”
还想说什么,却被慕容景再次送过来的一勺糖水打断,“公主可听说过同仁堂医馆,有一位七日做一次诊的大夫。”
南宫卿雪还真听说过,听闻这位大夫医术高超一手银针了得……看向慕容景,讶异:“阿景便是这位大夫?”
慕容景没有否认,放下空了的小茶碗道:“同仁堂也是臣名下的。”
这次南宫卿雪是真的有些意外了,据她所知名为同仁堂的医馆不止一家,大渊三分之一的国土里都有同仁堂医馆。而且因为同仁堂看病开药都比其他医馆便宜,医馆绝大多数的大夫医术也相当不错,所以在民间的口碑和名声都极好。
“嘶——”
藏在袖子里当主人恋爱路上吃瓜的猹的青蛇终于憋不住冒出来,震惊得不行不行的:“天啊主人,没想到美男太师还是个低调的有钱银!”
它这条美女蛇蛇一直都以为美男太师除了主人父皇给发的俸禄以外,一穷二白啥都没有哎!
慕容景听不懂青蛇在说什么,漆黑的桃花眼回到南宫卿雪身上:“同仁堂以前是臣的,往后便是公主的了。”
南宫卿雪:“?”什么意思?
慕容景起身,猝不及防靠近在南宫卿雪柔软红唇亲了亲:“就当是臣入公主府的嫁妆。”
青蛇:……
一瞬间的震撼窒息过后,整条蛇内心开始疯狂尖叫:
昂昂昂昂!
它看到了什么,它看到了什么!
哦买噶,美男太师主动亲亲亲亲了主人!!
第36章 抱紧孤孤单单的自己
“很甜。”
慕容景指腹摩挲过南宫卿雪殷红饱满唇瓣,笑痕很深,眼尾的醒目泪痣仿佛都在诉说爱意。
青蛇一条蛇看得小心脏扑通扑通:有被撩到有被撩到!
“哦?”
南宫卿雪下颚微仰,优越的天鹅颈展现得淋漓尽致,手轻扣慕容景的下巴笑靥撩人:“阿景说的甜什么甜,是玉米糖水很甜还是我很甜?”
慕容景眸色微深,如实答:“公主,很甜。”
简短的一句像是点着了火,南宫卿雪一扯丹青长袍衣襟将人扯得更近,下颚微仰咬上男人冰凉的唇夺取自己想要的火热。和前几次不同,小心翼翼的试探描绘勾勒安抚不再有,有的只是热烈放肆。
青蛇小心脏duangduangduang!
两绿豆大小的眼睛睁到蛇生最大围观这涩涩的一幕,口干舌燥五迷三道,美男太师那一点点的撩人算什么,主人才是永远的神!!
这一吻异常持久,分开时都从彼此眼里清楚看见恋恋不舍,食髓知味。
“阿景。”
南宫卿雪美眸潋滟,慵懒随性的嗓在这一刻尤为妩媚惑人,慕容景大掌捧着女子半边美艳迷离的脸,桃花眸越发深沉,平日里无端禁欲的喉结缓慢滑动着,莫名添上情欲性感的色彩:“臣在。”
南宫卿雪张开手去抱男人的腰身,靠在怀调整微微紊乱的气息:“等你从淮西回来,我们就成婚吧。”
就在刚刚她起了冲动,她想吃了他。
真的是后悔了,什么拖个一年两年再成婚的直接将人带回公主府里多好,无时无刻随时随地占阿景便宜,夜夜笙歌将阿景拆骨入腹。
外面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雨后的微风吹进雅间格外怡人,慕容景文雅俊美脸庞的笑痕加深,大掌帮怀里人顺气:“公主可想好了?”
“臣性子执拗固执得很此生只认一妻,公主可否许诺答应臣,就算是往后欢喜上别的男子,也不能休了臣这个驸马。”
一字一句好比春风拂面,不急不徐却能入人心扉撩拨人心尖酥酥麻麻。
“嗯呢。”
南宫卿雪凤眼里因为刚刚炙热一吻的迷离少去几许,划过笑意,未施粉黛的脸随心所欲往慕容景充斥冷香的怀里埋,给出承诺,“阿景放心,我既然决定要将你迎入公主府为我的驸马,今后就不会再迎其他男子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