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这次远去淮西剿匪来回奔波劳累人又消瘦不少,这是滋补元气的老鸭汤,祖母心疼大人特意让厨子炖的,让我端过来给大人。”
“原来是这样,那蝉衣姑娘把汤给我吧,我端进去给大人。”
林墨伸手想要接过,却被蝉衣巧妙侧身躲开,对林墨的疑惑蝉衣看一眼书房门脸露为难解释,“祖母叫我看着大人用完再离开,空了的汤碗还要拿回去给祖母看,祖母才能安心。”
蝉衣是老太太身边最亲厚的人,这几年来在府里也本本分分做事没犯过错,林墨也就没做多想,转身扣响屋门把外面的情况和慕容景说了,“让她进来吧。”
慕容景收回落在屏风后的余光,整个人靠向椅背,揉捏眉心平复被小姑娘拨乱的心弦,听见门外蝉衣让林墨去一趟后院老太太找的说话声,没放在心上。
“吱呀。”
蝉衣推开书房门走进,一袭藕荷色纱裙越发衬得身姿婀娜,发髻像是刚刚梳理过的,海棠花流苏步摇随着轻盈的游动微微摇曳,柔美的脸略施粉黛,杏眸似秋水含情看人时就算是圣人也要动上几分心,身后书房门让蝉衣刚刚随手掩上,放在托盘里的汤盅盖子打开,党参老鸭汤过分喷香的味道诱人垂涎,蝉衣把汤匙递到慕容景手边,“大人,您喝喝看,看喜不喜欢。”
慕容景接过,舀起一勺放到鼻间,没有喝而是问起:“放了什么香料调味,怎会这样浓?”
倒不是直觉什么不对,而是医者的习惯使然。
蝉衣笑颜不变:“我也问了厨房,是胡厨子做的,说是胡人那传过来的香料味道比较特殊。”
“大人且尝尝,要是喝不惯我再让他重新做就是。”
迷情是母后为了留住父皇的心,命宫中亲信太医秘密配制出,除去能让食材原有的香味更浓以外,没有其他破绽可言,当年后宫那么多医术精湛的太医都没能查出异样,她自是不担心大人有所察觉,怕只怕今日云雨之后,她没能怀上大人的孩子大人又因今日之事再不愿多看她一眼。
“不错。”
慕容景舀一口老鸭汤喝进嘴里,淡淡给出评价。
“大人喜欢就好。”蝉衣笑应眼睑微垂下,开弓没有回头箭。事到如今已经顾及不了那么多,今日之后大人厌恶她也好再不愿见她也罢,与爱人共赴云雨恩爱一场,也总好过孤独终老抱憾终生,叫她眼睁睁看着大人和大渊公主出双入对。
慕容景放下汤匙:“你出去吧。”公主的腰太细,也不知吃过没有。
“可是……”
蝉衣想说什么,却被慕容景截断,“我看完公文会过去祖母院子,你只管放心回去便是。”
话已至此蝉衣再想找借口也没办法,欠了欠身应下:“是。”
罢了,左右林墨也被她支去祖母那边祖母会帮她将人拖住,她在书房外等大人药效发作也一样。
“吱呀。”
书房门关上,蝉衣曼妙的倩影顺势被隔绝在外,慕容景起身走至屏风后,迎面是女子言笑晏晏的脸,南宫卿雪瞥一眼书房门,极具攻击性美感的脸上放肆的笑意更甚,指尖放到翘起的红唇,“她还在外边呢阿景。”
坏心眼心起,玲珑有致的娇躯亲密贴近慕容景颀长清隽的体阔,女子的身段总是幽香柔软的,尤其是和男子比起来这样的对比就更加明显。
“饿不饿?”
这一声带着异常的沙哑,慕容景大掌护在怀里人浓密的乌发,隐约察觉身体难耐的不适,“不饿。”
南宫卿雪随口应着,大部分注意力还是集中在门外人的呼吸声上。直到接触到慕容景忽然间的火热,才愕然回神抬起美眸,不太确定出声:“阿、景?”
两人本来就贴得很近,以至于火热的触感太过真实,真实得让南宫卿雪整个人有片刻的僵硬,是她……想的那样么?
可是怎么会,她这还没做什么……
和自己贴近的人体温高得不太正常,南宫卿雪很快察觉出不对伸手去触碰慕容景的额头,“怎么回事?”
慕容景眉峰深拢,确定自己身体出了问题,松开心上人调动尚存的理智去压制逐渐翻涌的欲海,“汤,有问题。”
“扣扣。”
书房门被扣响两人循声看去,蝉衣婉丽的声音隔着门传进来,“大人,我路上突然想起有件事要与您说,事关于府上开支进项,林墨不在,我能进去吗?”
蝉衣这个时候出现了那句此地无银三百两,汤里的药是谁下的一目了然,南宫卿雪眼里戾气一闪而逝,那日戏楼门口她感觉得果然没错,还真是觊觎她的人。
“我杀了她的话,阿景会介意么?”
本来也没打算这么快处理蝉衣,如果人待在阿景府里做个老实本分丫鬟的话。但自己上赶着找死,那就怨不得她出尔反尔做个赶尽杀绝的恶人了。
“公主。”
这一声不同于刚才,已经忍耐到了极致极尽地晦涩暗哑,南宫卿雪侧眸,来不及说什么熟悉温热的气息猝不及防逼近,急促缱绻的吻随之覆下,“公主……卿雪……”
南宫卿雪眼尾深深上挑起,头一次觉得自己的名字这么好听,长睫颤动,男人左边眼尾醒目的泪痣近在咫尺莫名诱惑,再没有最初她接近他时感受到的那股禁欲清冷,这样的发现莫名激起骨子里征服的快感。不管蝉衣在门外一声更比一声焦急中参杂期许的轻唤,直接将慕容景轻松公主抱起走向桌案,不再像刚刚那样噤声不想让外面的人发现,撩人妩媚的嗓不收半点,娇艳欲滴的唇瓣轻掀,“随形,看住了,没有本公主的允许不许让任何人进来打扰。”
她要让蝉衣知道,什么叫做辛苦给人做嫁衣的滋味。
第42章 解药
“阿景乖。”
“这样可好?还是这样……”
酥人心扉又暧昧至极的话一句接着一句,让外人听了都忍不住跟着脸红心跳想入非非,书房门外,被随形用佩剑挡住去路的蝉衣脸色煞白,藕荷色纱裙下的娇躯隐隐颤抖,气愤、愤怒、心痛、痛苦……
各种复杂的情绪汇集交织在一起,蝉衣已经分不清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心情,紧咬住牙关指甲用力掐进手心,才抓住最后一点理智没不管不顾冲进去把屋里的两人分开,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与大人共赴云雨的是自己才对大渊公主她怎么配,怎么办怎么办,这件事本就是孤注一掷,现在事没办成大人也肯定知道汤里有问题,不是没想过最坏的结果,可怎么也没想到大渊公主这个时候会在大人书房里面……
对,大渊公主怎么会在大人书房里面,明明府上没有下人来和她说大渊公主到府上拜访。
一国公主……
私闯男子府邸,光天化日之下与男子在书房苟合……
就算和大人有婚约在身,两人也还没正式成亲……
哈哈哈哈,不知廉耻,不知廉耻!
想通这些,蝉衣毫无血色的姣好面容一点点恢复血色,好似书房里边发生的事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一样,看向阖着的屋门,杏眸慢慢染上惊愕和不可置信,最后像是后知后觉明白过来屋里两人在做什么一样,脸颊甚至是飞上一抹羞臊的绯红,匆匆看一眼挡着不让自己进的随形,捂着胸口就想离开。
“唰-!”
疾风掠过,随形抱着佩剑挡在蝉衣跟前,干净脸上的表情多少沾点吊儿郎当的欠揍:“姑娘止步。”
“公主没开口,姑娘哪也不能去。”
随形话唠,话唠的人往往更懂得人情世故。尤其是那种能让别人心甘情愿听他话的话唠,这位前蓝国嫡长公主细微的表情变化怎么可能逃过他随形的火眼金睛,想借此败坏他们公主名声,开玩笑,当他随形平时吃公主府的饭嗑公主府的金瓜子是白吃白嗑的?
他,随形,是一个受过专业训练且极其合格十二万分全能完美的暗卫!
想害公主?
没门!半扇窗户都没有!!
“这是太师府。”
蝉衣并没有慌乱,而是平静阐述事实,眼前人不过是区区随从,她又怎会退缩害怕。
随形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差点没笑出声,抱着佩剑脸上的笑更加随性更加欠揍:
“这里当然是太师府,但我想姑娘应该清楚一件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当今的天下是大渊的天下,别说是太师府了,就算是昔日他国的皇宫我们公主也去得。”
还这儿是太师府,跟谁两呢没认清自己现在的身份处境还是咋的,一天天地真闹心,还存坏心思想败坏公主名声,老鸭汤里的药谁放的心里没点数吗?
随形承认他这话说的有点飘了,但没办法,谁叫他跟的主子是一统天下至高无上大渊皇的女儿,大渊最尊贵的公主殿下,还不允许他狐假虎威飘一下?
又不是没那个资本,该飘就得飘,何况还是这昔日的蓝国公主自己找事没安好心的情况下。
书房内,南宫卿雪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美艳无双的一张脸则是靠在慕容景肩膀,慵懒闲适极了,书房内茶香心旷神怡哪有一丝一毫的旖旎,分明在唱戏给蝉衣听,“阿景可缓过来了,可需……”
剩下的几个字被慕容景覆下来的一个吻截住,一吻结束无辜眨眼,得了便宜还卖乖,“阿景怎么说亲就亲?一点心理准备的时间都不给人家留。”
说完侧耳听了听外面安静下来的动静,反骨心起恶趣味补充,“女子这儿可是只有夫君才能看才能亲的,阿景你也真是,我们这都还没成亲呢。”
蜻蜓点水的一个吻,从南宫卿雪嘴里过了一遍就变了个味道,令人不由自主浮现连篇脸红耳赤,屋外头沉寂得可怕,以至于桃树上屋檐瓦片上歇脚的鸟儿欢快的鸣叫声格外清脆悦耳,“阿景,我们……”
慕容景及时侧身,用残留着解药苦味的薄唇堵住怀里人的嘴,分开时哑着声无奈哄:“别闹了,安分一点。”
桃花眸漆黑,刚被解药压下的情海,仿佛随时能被这些撩拨人心弦的几句话重新挑起。
南宫卿雪朱红唇瓣翘起莞尔,伸出魔爪去捏男人赤红未褪的耳朵,“原来我刚才说的那些话,阿景都听得懂?”
“说好的清心寡欲不近女色正人君子呢,阿景真是一个大骗子。”
慕容景轻笑出声,笑声醇厚温润悦耳胜似古琴,直挺的鼻梁去蹭心尖上小姑娘的鼻尖,带着宠溺之意的,觉得不够又轻啄了啄女子柔软甜香的唇瓣:
“臣不是君子,也绝非圣人。”
鼻尖被蹭得有点小痒,红唇接触到的温度也那样真实,南宫卿雪除了错愕就是意外,妖冶勾人凤眼倒映慕容景俊朗文雅的脸庞,不确定出声:“阿……景?”
这样自然而然亲昵的举动,阿景什么时候这么熟练了?
这还是她认知里那个阿景么,那个她稍微靠近一点都会气息一滞的太师?
许是怕将人过分吓着,慕容景收敛了些许,有力的手臂揽腰把小姑娘带进自己怀抱,嗅着沁人肺腑的牡丹馨香,附耳温言缓声解释安抚:“公主,臣说了,臣非君子更非圣人。”
“臣今年二十有四,不小了。”
南宫卿雪也不知是脑子抽了,还是刚说好几串黄颜色以至于现在满脑子黄颜色,顺嘴就接了:“不小,哪儿?”
“呃……”很好,社死得很彻底。
话一出口就后悔了,不过覆水难收也已经来不及了,“咳。”
清咳一声巧妙化解尴尬别开眼,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扶着男人的宽肩从大腿上起来:“既然没事了,我们、咳,出去看看。”
别问她为什么会随身揣解百毒的药丸,问就是从小到大暗杀次数太多。
“并未解。”
手被一拉重新跌入慕容景清瘦却宽阔温暖的怀,磁性的两字响在耳畔,独属男人身上的冷香笼罩下来,既觉熟悉又觉陌生的蛊惑音色性感:“唯有公主,是臣的解药。”
第43章 最是凉薄
突如其来的情话太甜,差点闪了南宫卿雪的腰,忍住将人连夜扛回公主府的冲动正色,“好了,出去处理一下。”
她迫不及待想出去把蝉衣弄死。
明知道她和阿景的婚事已成定局还在汤里下春药,想干嘛?
是想让阿景毁了她的清白不得不娶她,还是想毁了阿景?
未来的驸马爷在成婚前和别的女人有染,事关皇室尊严,按照她对父皇的了解,今天她要是不在让蝉衣如愿以偿,阿景被贬官终生不得再入仕途蝉衣人头落地,都算是父皇仁慈。
“臣出去就好,公主留在这。”
慕容景抚过怀里人的鬓发,好似对待稀世珍品一般,南宫卿雪蹙了蹙眉不解:“为何?”
慕容景深眸闪了闪,一吻吻落女子乌黑浓密淡香的秀发:“今日公主来过府上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这是为了顾全她的名声?南宫卿雪嗤笑出声:“蝉衣呢?阿景不会天真地以为她会替我隐瞒吧?”
左右蝉衣都已经知道她在阿景的书房里面,她出不出去有什么差别么?
慕容景将人放在椅子上坐着,起身走向书柜拉开一处暗格:“臣这有一味药,人服下再开不了口。”
南宫卿雪手关节撑在椅扶手,视线投落在慕容景手里的小瓷瓶上,流露出不加掩饰的满意,“没想到阿景这么狠,好歹在你府上做了几年大丫鬟又是陪在祖母身边的人,我还以为阿景会不舍得。”
阿景孝顺她是知道的,知道蝉衣和阿景姑姑长得有几分相似的事后,她都做好阿景替蝉衣求情的打算了,不过做好打算归做好打算,阿景要是真开口的话,她多少会有点不高兴并且会好好考虑一下把婚期提前的事是不是真的可行。
现在想想母后说得没错,她的确是渣的,她对阿景的喜欢好像还没有阿景喜欢她的多,更多的是骨子里的征服欲作祟,和阿景刚好是她喜欢的长相和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