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秦可在清莲的搀扶下也离开了宝真堂,等众人都走之后,老夫人才郑重的问道:“宫中究竟出了何事?”
……
谢洵出门后,谢澜伊拉住了他:“你今日和大哥在一处,你说说,高家人到底说什么了?”
谢洵本就烦闷,正巧余光又看到了秦可,当下眼神躲闪:“我那会儿三急,不在!”
说完就转身走了。
谢澜伊:“……”
秦可上前:“表姐。”
谢澜伊转头看她,大概看出了秦可脸上的担忧之情,道:“没事儿表妹,哥哥会处理好的。”
秦可点点头,跟着表姐一起朝回走了。
宝真堂内,老夫人听完事情经过,也陷入了沉默。“高老头也不知道怎么教的,养出个混账东西。”
谢曜:“此事事关两位妹妹,是孙儿冲动了。”
老夫人:“不怪你,当着大庭广众敢说出轻薄我家澜伊和阿芫的话,老身想将他头拧下来,给澜伊当球踢!”
谢曜垂眸,眼中闪过一丝笑。
老夫人:“不过……”
谢曜知道祖母的欲言又止,道:“孙儿当时冲动,但如今想来,高家人怕是故意激怒孙儿,四弟赛马之时,他多次挑衅,居心叵测。”
老夫人点头:“有道理,在皇宫里敢说出那样的话,除非是失心疯,你说的这个可能性更大。此事你如实告诉你父亲,看他怎么说,”
谢曜:“是。”
-
三夫人带着谢煊谢择回了自己院子,刚进屋,就立马变了脸色。
“子鸣,你先回房。子清,你留下。”
谢择不知发生何事,有些担心的看向谢煊,谢煊笑笑:“先回去吧。”
谢择走后,三夫人才转头看向自己的大儿子:“知错了?”
谢煊立刻跪下:“母亲息怒,孩儿错了。”
“错哪了?”
谢煊皱眉:“孩儿应该拦着弟弟。”
三夫人:“你知晓便好,你既为哥哥,就应该明白我的苦心,这么些年,我教导你们对外低调,学会掩饰。我知道对你的要求更严苛了些,但……”
谢煊:“母亲不必多说,孩儿明白。”
三夫人沉默良久,叹气:“你明白便好,煊儿你记住,想要什么东西都得自己去争,二房那边是废了,你上头还有个大哥,你应该朝你大哥看齐。”
谢煊也沉默片刻:“是。”
谢择回了房,眉头也一直紧锁,身边的小厮见了,小心翼翼的上前伺候:“四公子……”
谢择恼怒的看了一眼他,那小厮便一言不敢发了。
他不明白,母亲为何要一直让他对外称病,谢择的视线落在了那把乌木弓箭上,眼神忽然闪了闪。
他不想过这样的生活,正如同哥哥,也一点儿都不喜欢读书。
谢煊从三夫人房中出来时,身边小厮担忧上前,谢煊问:“四弟呢?”
“四公子回房后便歇了,瞧着,不是很开心。”
他当然知道弟弟为何不开心,他又何尝开心?
那小厮见他脸色不太好,试探的问:“奴才倒是听说一事,事关四公子和表姑娘……”
谢煊挑眉:“说。”
“四公子那头的下人说漏了嘴,说是三日前,表姑娘曾让身边人给四公子递了信,然后两人在后花园见了一面,奴才不知真假。”
谢煊沉默良久。
小表妹单独去见弟弟?还递了信。
这个小表妹瞧着胆小,没想到行事如此大胆,她有何事要亲自对四弟说,难不成是姑娘家情窦初开?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很快就被谢煊否定了。
“表妹……”
他忽的忆起秦可那日送他们的那些个礼物,若有所思的笑了笑。
作者有话说:
谢家内部不会搞事情
一切都有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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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傍晚,众人都在宝真堂用膳。
“表妹,这道汤不错,润肺生津,你尝尝。”
小辈们这桌今晚意外的安静,似乎人人都有心事,只有谢澜伊时不时和秦可说两句话。
长辈们亦是,平日最喜欢说笑的三夫人也安静了不少,大夫人话一向不多,只有二夫人时不时的说上两句,逗老夫人开心。
“对了,再有半月,就是澜伊的生日了吧。”二夫人笑道。
众人视线都落在谢澜伊身上,大夫人笑着回:“是,一晃时间过的真快,这丫头马上就要及笄了。”
秦可也偏头朝谢澜伊笑了笑,表姐的生日,她还是记得的。
老夫人:“一转眼澜伊都及笄了,是大姑娘了!”
三夫人这时才笑道:“是呀,大嫂也可以为澜伊张罗着看看人家,可得早点挑着才行。”
大夫人笑而不语,谢澜伊挠挠了头,显然完全不想考虑此事。
晚膳后,便各自回各自的院子。
秦可今日心情也有些低落,她想抽空去见见四表哥,问问今日的具体情况。可谁料,还不等她上门,却有人先来找她了。
秦可刚绕过后花园的假山,便被前面的身影堵住了去路,只不过,来人并不是谢择。
“夜深路黑,表妹应走明亮些的地方。”
“三表哥?!”秦可惊讶。
谢煊缓缓上前:“表妹,可否借一步说话。”
清莲转头看自家姑娘,秦可抿了抿唇,点头。于是清莲和杏桃便退了下去,只不过也没走太远。
秦可:“三表哥找我何事?”
谢煊笑了声:“也没什么,就是有一事不解,想请表妹解答。”
秦可微微蹙眉,心里似乎有一个猜测。
“表妹前几日去找了四弟,不知是为了何事?”
果然。
秦可手中的帕子紧了紧,道:“说来怕三表哥笑话,那日四表哥送了我一双冰鞋,近日天儿越发冷了,后院小湖上起了冰,我想去试试,想请四表哥教我……”
谢煊的眼神一直在秦可脸上,试图看出这个小表妹有没有撒谎。
“溜冰……”有必要大白日专门递了信说吗?
秦可似乎听出他不信,连忙道:“其实还有一事……就是上回我送四表哥的弓箭,后来清莲说弓弦可能有问题,我害怕四表哥伤着自己,又怕大家知道了心里不舒服……所以才单独约见四表哥的。”
谢煊若有所思:“这么说,表妹当真不知宫中赛马一事?”
秦可抬头,面露疑惑:“三表哥说笑了,我哪里能知道宫里的事。”
似乎是这么个道理,可谢煊却总觉得哪里不对。
气氛有些僵持,秦可手心也慢慢沁出汗来,谢煊不说话,但也没离去。
就在秦可不知道怎么办好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谢曜的声音,“何人在此?”
秦可一惊,谢煊也顿了顿,回了头。
“大哥,是我。”
谢曜走近,似乎对秦可在这里并不惊讶,而是问谢煊:“在此处作何?”
谢煊笑:“只是有两句话想问问表妹,正好在后花园遇见,便聊了聊。”
谢曜眼神看向秦可。
小姑娘没说话,也没否认,只是低垂着头,睫毛微垂,遮住了眼睛。
“夜晚起了风,表妹身子弱,有什么急事非要在这里说。”谢曜语气带着一丝威严,谢煊不敢辩驳。
“大哥说的是,是我考虑不周,也跟表妹赔罪。”说完,便叉手离开了。
气氛再次陷入沉默,清莲和杏桃也不知到底要不要上前。秦可心虚极了,三表哥刚才问自己的话,大表哥是不是都听到了?
就在秦可犹豫要不要问时,谢曜开口了:“回去吧,小心着凉。”
秦可错愕的抬头。
大表哥不问自己?
清莲已经走到跟前,扶住了秦可,谢曜道:“扶你家姑娘回去,以后夜晚在外头,不必人人都见,有什么事白天再说。”
清莲欠了欠身:“是。”
秦可心烦意乱的跟着清莲走了,等走了好长一截之后才反应过来,猛地回头,身后已经没有任何人的身影。
清莲:“姑娘?”
秦可咬住下唇,懊恼极了。她不应该对大表哥也撒谎的,但重来一次这样的事也过于荒唐,她不知如何开口……
一直到秦可回了院子,心里依旧很难受,清莲也不知道该如何劝。
“姑娘,歇了吧。若姑娘有话想对大公子说不如明早过去,奴婢瞧大公子也是担心您的身体。”
有话想对大表哥说?
秦可似乎被清莲提醒,蹙了蹙眉,像下定决心一般:“清莲,我们去成晖堂。”
-
入夜后成晖堂一向安静,谢曜习惯晚睡,这个时辰通常会在书房,一般不喜别人打扰。
直到元若开门进来。
元若低头禀报:“表姑娘来了。”
谢曜闻言笔尖顿了顿,抬头,神色瞧不出其余情绪,只道:“去请。”
片刻后,秦可进来了。
元若贴心的关上了门,屋内便只剩下秦可和谢曜两人。
秦可先开口:“大表哥,我来的时候穿了很厚,还拿了手炉,一点儿也不冷。”
甚至还有些热。
谢曜微微一顿,意识到这是跟他表示过来找他不会着凉,谢曜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热就把披风脱了吧。”
鼻尖都微微冒汗了,谢曜朝她走了过去。
秦可轻轻把披风系带扯开,谢曜就已经帮她接住了。
这下,屋内又陷入了安静。
他不问,也不着急。
秦可似乎鼓足了勇气,道:“对不起大表哥,我撒了谎。我三日前去单独找过四表哥,请他在宫中,拦下你赛马一事。”
秦可一鼓作气说完,静静期待着谢曜的反应。
谢曜似乎并不惊讶,只是淡淡问道:“为何?”
声音温和,抚平了秦可内心的紧张。
“那日四表哥说,你们会同高家人一起赛马,我……我在江南时,曾见过那位高公子。”
此事秦可并未撒谎,也是她方才在回去的路上忽然忆起的,那时她刚刚十三,清明时节同母亲扫墓,路过山脚一家驿站时稍作歇息,便听到旁边桌子上高家人的声音。
“当时年纪尚小,并不知道那话是什么意思,只记得母亲很是生气,还听见有人称呼那个男子为高公子,那人很嚣张,自报是京城而来。后来回府,无意听见母亲和父亲说起此事,父亲叹气,说高家领了朝廷的差事来到江南,所以那日便猜测是同一人。”
谢曜微微蹙眉:“所以,你便对他没什么好印象,听说我要同他赛马,让四弟阻止?”
秦可:“是,也不是……只不过我总觉得那人阴恻恻的,很是讨厌,当时只是同四表哥说了一嘴,但并不知道……是大表哥同他赛马。”
秦可说完,手心的帕子又被汗意浸湿了。
她还是撒谎了,对不起。
谢曜知道小表妹和四弟单独见面说过话,但他不知道的是秦可曾经在江南就受到这样的屈辱之事。
“听闻江南知府的女儿国色天香,近来在国公府住着,可知府已走,这昔日千金如今怕不是成了人人可采撷的娇花?只是可惜,人美花娇,就不该是个瞎子。”那是高以弦那日的挑衅之言,谢曜眼眸眯起,似乎又骤寒了两分。
谢曜朝秦可又走近两步,将手中的斗篷重新替她系好,语气温和:“我知道了,此事就此揭过,早些回去休息吧。”
秦可错愕抬头,大表哥这就不问了?
谢曜当然想问,但不是这件事,他想问,为何这样的事不先来告诉他,而是去找四弟。
但他没有开口。
小表妹或许也有些怕他,和同龄的四弟比,四弟的确更好相处。
“三弟那边不必担心。”谢曜又补充一句,这话的意思就是,他是真的会让此事揭过,从此不会有人再去问她。
秦可又在原地站了片刻,才慢慢的欠身:“那我先走了,大表哥也早些休息。”
谢曜宽和的朝她笑了笑,视线停留在秦可的脸上,娇面粉唇,虽然还未及笄,倒的确当得起江南第一美人的称号。
不知那年她十三,高以弦到底看见了她多少,是否也像现在这般?
谢曜执卷的指节微微泛白,面上却依然瞧不出其他情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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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谢曜说话一向算数,第二日,谢煊果然也没来找她。
只是秦可不知道的是,兄妹几人今日前往国子监之前,谢曜便已经单独和谢洵谈过了。
“表妹已经跟我解释了那日的事情,你不必再去询问。”
谢煊愣了愣:“表妹究竟是为何……?”
谢曜顿了顿,还是大概跟弟弟说了几句,只是隐去了高家人对秦可说的那些话,谢煊听完后沉默片刻:“知道了大哥。”
谢曜看向他,眼神多了几分严肃:“即便日后再有此类事情,也不可在夜晚拦住表妹问话,表妹同我们是一家人,你这样做会吓着她。”
谢煊垂眸:“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