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若话音刚落,谢曜的手停在了半空,抬眸看他:“叶夫人今日去府上了?”
元若低头:“是,还有叶姑娘。”
谢曜沉默了一瞬。
“去母亲院子了?”
元若:“是……”
“为什么不早禀报。”
元若心中叫苦不迭,这样的小事,他哪里敢打扰啊。
谢曜将筷子放下,忽然又没了胃口。
“回府吧。”
元若眼睛一亮,大公子终于忙完了?还不待他细问,就听见谢曜再次吩咐:“将这些案卷都搬回去吧。”
元若眼前一黑:“您还要回去看吗?”
谢曜嗯了一声,接着又吩咐:“去南北铺看看,买点儿点心,送到海棠苑去。”
元若这下懂了,这回府不是因为事儿干完了,是换一个地方接着干,至于换的那地方,还不是因为有表姑娘!
谢曜见他没动,看了他一眼,元若回过神立马收拾东西:“奴才这就去!”
谢曜归心似箭,只是都察院这边刚刚收拾好,走到门口时,忽然从宫中来了急报。
“谢大人留步!”
是宫里来的小太监。
“皇上口谕,请中丞大人即刻进宫,有要事商议!”
谢曜皱起眉,看了一眼元若,元若立马上前问:“大公子,那奴才还是将这些案卷先搬回去?然后将点心送到海棠苑?”
谢曜似是想了片刻,点了点头。
元若忙不迭回府去了,谢曜则翻身上了马,跟着那小太监一起,朝皇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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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在府上招待叶夫人用过了膳,又等了好一会儿,还是没见谢曜回来的踪影,只好尴尬的笑了笑:“他刚刚回京,都察院那边估计一堆的事。”
叶夫人表示理解:“子珩他年少有为,忙一些也是正常的。”
“那……等他回来,我再问问,下次见面,说不定就是我亲自去姐姐的府上了。”
叶夫人笑:“好啊,那我倒是真挺期待的。”
大夫人亲自送叶夫人出去,谢澜伊那边得了信,也和叶婉茹从凝秋堂往出走,只是刚路过成晖堂时,就见到了风风火火的元若。
谢澜伊叫住了人:“元若,你干嘛呢,我哥哥呢?”
元若回头,立马跑过来行礼:“奴才见过大姑娘,叶姑娘。”
“我哥哥没回来?”
元若:“大公子本来是要回来的,只是走到都察院门口时,宫中忽然来了急报,大公子又进宫去了。”
“哦……”谢澜伊视线落到他手上,“你提的这是什么?”
元若看了一眼:“是南北铺的点心,大公子让给表姑娘送去。”
谢澜伊笑:“哥哥明明把大师傅都带到江南去了,又去铺子里面买什么?”
元若也笑:“说是刚出的新品蜜花冻,给表姑娘尝尝鲜。”
“我也要,你给我买了吗?”
元若忙道:“自然,自然。”
谢澜伊这才罢休,笑着走了。
叶婉茹倒是多看了两眼,等走出一截才试探性的问了问:“阿芫妹妹……很喜欢吃南北铺的点心吗?”
谢澜伊点头:“是啊!表妹爱吃甜食!哥哥经常给她买,还把南北铺的大师傅都请回来了呢!”
叶婉茹闻言,陷入了沉默。
作者有话说:
表姐助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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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7章 晋江独发
皇宫, 勤政殿。
谢曜站在殿下,正宣帝正坐在龙椅上,心情似乎很好。
他将折子收起, 笑道:“谢卿,此次南下辛苦了, 你在江南利州县的事情我方才从太子的折子上都知道了,真是有劳你了。”
谢曜眼眸微动:“这都是臣的本分, 不辛苦。”
正宣帝:“你受伤了,合该是多歇息将养一下, 太子此次赈灾有功, 与你配合得当,朕很欣慰。”
赈灾有功,配合得当……
勤政殿内目前也有当日在利州的一些御史们, 听了这话,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意味深长。
谢曜只是勾了勾唇,道:“太子殿下的确, 辛苦了。”
正宣帝笑了两声:“是啊, 乾县的瘟疫也处理的很漂亮, 听说, 都已经控制住了,也没有殃及周围的百姓。朕甚少安排他出宫历练, 没想到这一次,差事办的很让朕满意。”
都察院的御史们都不说话, 一些平时惯会巴结的大臣们倒是纷纷附和:“听说太子殿下明日便回京了, 陛下若高兴, 便好生嘉奖一番就是了。”
正宣帝:“那是肯定的, 等他回来朕自然要好生宽慰一番。”
说完后又看了一眼谢曜:“谢卿也辛苦了,过几日,朕在宫中设宴,一同嘉奖吧。”
谢曜执手行礼:“谢陛下。”
从勤政殿出来,有都察院的御史看不下去了,跑到谢曜身边连连摇头:“谢大人,你说说,这如今是什么世道,真心实意为百姓办事的人轻描淡写两句话就过去了,会做文章功夫的人却是独揽了功劳,我可记得利州县决堤的时候是大人您拼死上了前线,这倒好,好像上赶着去救人的成了别人了!”
谢曜笑了笑,“御史大人心直口快,但这是在皇宫,还是切莫过于计较的好。”
另一个御使大夫也劝:“公道自在人心,陛下这是摆明了偏袒太子,但百姓们的眼睛是雪亮的,你如此慷慨激愤也没有用,小心祸从口出。”
谢曜:“刘大夫说的极是,功劳多少我不愿去争抢,就这样过去吧,只不过……我最近倒是发现了另外一桩陈年旧案,可能需要两位御使大夫帮忙。”
两人立刻朝谢曜作揖:“大人吩咐就是。”
“是关于兵部的一桩案子,但这案子牵扯的人众多纷杂,我毕竟在都察院时间短,一时也缕不顺,索性两位大人细心,不如就有两位大人看一看这案宗,拟一份结案报告上来。”
两人对视一眼,也不知是什么玄妙的案子,但是中丞大人吩咐自然是必须要遵从的。
“是,臣一定办好。”
谢曜又简单的嘱咐了几句,那两人才退了下去。人走后,穆夜出现在他身后:“主子是想将朱林的案子掀到明面上了?”
“太子回京,是时候了,那两位御使大夫为官正直,将朱林一案的细节和疑点透露给他们,按照他们的脾性,一定会去查的。”
“是,那乾县那边……”
“掌握证据了吗?”
穆夜:“我们的人已经掌握了太子草菅人命的证据,太子走水路,我们的人走陆路,可能稍微晚两日。”
谢曜:“那就让他多得意两日吧,回京之后即刻去安排就是了,到时候,咱们这位陛下现在欣喜多大,失望怕就有多大了。”
穆夜笑:“怕是不止失望,若陛下当真糊涂要为太子举办庆功宴,那还指不定闹出多大的热闹。”
谢曜勾唇,并未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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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若将蜜花冻送到海棠苑的时候秦可刚刚喝完药,杏桃开心的接了过来,连带着步伐都轻快了起来。
清莲:“高兴什么呢?”
杏桃走近,压低声音:“大公子送来的蜜花冻,姑娘不刚喝完药吗,我正好送去给姑娘解解口苦去!虽说叶夫人和大夫人张罗这那的,可我瞧大公子心里就只有姑娘,人还忙着没回来呢,可什么时候忘记过咱们姑娘了?”
清莲:“知道你高兴,脸上笑都藏不住,快进去吧。”
“那是,姑娘高兴,我就高兴了。”杏桃提着食盒高兴的进了屋子,进去后才发现秦可睡着,只好小心翼翼的放慢脚步,将食盒放在了桌子上。
“是什么?”秦可睁开眼。
杏桃:“姑娘您醒了?我是不是吵到您了?”
秦可坐起身:“没有,没睡着。”
杏桃:“是大公子让元若送来的点心,说是南北铺的新品蜜花冻,您现在尝尝?”
秦可没拒绝,杏桃便将蜜花冻递到她跟前,秦可接过,慢慢的尝了一口。
“好吃吗?”杏桃问。
秦可点点头,然后想起了什么一般,道:“你让那个南北铺的大师傅抽空来见见我。”
杏桃奇怪:“姑娘见他做什么?您现在还想学做点心吗……”
“不是。”秦可苦笑:“我就是想学,也没有办法学了,我是想让他做一些点心送到各房各院去,顺便还有一些另外的事想请教,去吧。”
“诶。”
没过多会儿,杏桃便领着人来了。
朱师傅是个憨厚老实的男人,秦可在外室见的他。
“见过表姑娘。”
秦可笑:“朱师傅,您起来吧,别见外。”
朱师傅起身,毕恭毕敬的站在秦可面前。
“上回在江南时便想找您过来了,一直不得空,今日有空,朱师傅不忙吧?”
“不忙,表姑娘请吩咐。”
“是这样的,我想请你做一批点心分到各房各院去,可能要辛苦你了。”
朱师傅:“您客气了,您需要多少拟个数,我一定按时做好。”
秦可笑:“行,那我就放心了,不过还有另外一件事。不知道朱师傅从前在南北铺当值的时候可对商铺经营有所了解?我手上有几间闲置的铺子,不知道朱师傅……”
秦可在里面说着,杏桃在门口拉了拉清莲的袖子:“清莲姐姐,姑娘这是什么意思呀?她想开铺子了?”
清莲看了一眼秦可:“应该是。”
杏桃惊讶:“姑娘可真是厉害,不过为什么选在现在呢?”
“那应该选在什么时候?”
“我听说,若是嫁了人,手上有闲置的铺子倒是可以和夫家一同经营,铺子也好当做嫁妆,现在姑娘还没许人呢。”
清莲戳了戳她的脑袋:“你这都是从哪听说的,简直是胡说八道,姑娘手上的铺子那就是姑娘自己的,不管是嫁了人还是没嫁人,想自己经营赚钱有什么不行的?这是好事儿。”
杏桃:“是,我就随便说说,那我肯定是盼着姑娘好的呀。”
清莲嗯了一声,里头的对话也结束了,朱师傅满面红光的走了出来,显然心情很是不错。
清莲进去,给秦可倒了杯茶:“姑娘这是……想盘铺子了?”
秦可:“ 嗯,你们觉得如何?母亲留下来的田产和地契还有一些,我觉得放在那里闲置着也是闲着,不如盘起来吧。”
清莲笑:“这是好事,奴婢们肯定是支持姑娘的。”
秦可笑了笑:“那最近就准备起来吧,辛苦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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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曜回府的时候已经快亥时了,回到成晖堂第一件事就是问了元若今日海棠苑的情况。
元若一一回复,包括秦可见了朱师傅的事情。
谢曜问:“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奴才将蜜花冻送去之后,可能是挺喜欢的,让朱师傅学着做吧。”元若笑。
谢曜点点头没有继续问,而是看了眼正院:“母亲歇下了吗?”
“应该还没有。”
“那去母亲那边吧。”
大夫人见到谢曜,还有些惊喜,连忙起身:“你怎么有空来了?我还想着你回来了就很累了,明日再去找你呢。”
谢曜:“我正好也有事找母亲。”
大夫人笑着坐下:“那你先说,你说完我再说。”
谢曜起身,向大夫人行了一礼,严肃又郑重的说:“孩儿心仪表妹,还请母亲为我做主,至于叶家姑娘,孩儿并无想法,也请母亲同叶伯母说明。”
谢曜字字句句,郑重无比,如同金石掷地,回响在大夫人房中,也如同巨雷,炸在大夫人头上,大夫人睁大了眼。
惊讶到半晌都没有说话。
过了好久,王夫人才终于启了启双唇:“你……”
“阿芫?……”
谢曜回答铿锵有力:“是。”
“……是,什么时候的事?”
谢曜垂眸:“我也说不清楚。”
“是江南之行吗?……”
“不。”谢曜摇头:“在那之前。”
大夫人倒吸一口冷气,自己儿子居然在那之前就有喜欢的人了,她居然也一点儿都没看出来。
“阿芫……阿芫她知道吗?”
“孩儿还未表明心意,表妹在江南受了惊,都是孩儿没能保护好她,我想着,等她过几日眼疾恢复了,再郑重的和表妹说清楚。”
大夫人总算是将此事消化完全:“是,既然你……”
大夫人话说一半欲言又止,谢曜问:“母亲,您是有什么顾虑?可以直说。”
大夫人叹了口气:“顾虑是谈不上的,阿芫这孩子毕竟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自然知道是个好孩子,只是母亲从未想过你与她的事,这让母亲得接受一下。”
谢曜嗯了一声:“或许母亲也有在担心表妹眼疾的事情,且不说表妹这次的眼疾会好,即便不好,方才我也说了,是我在江南没能保护好表妹,我还是会坚持我自己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