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没事。”虽然她也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情况,但还是先照顾孩子。
乳娘上来把小家伙抱了下去,阿绿连忙喊丫鬟:“伺候大姑娘去换衣洗洗。”
“是。”
谢澜伊到后头去洗,秦可陪着一块儿。
“带小孩可真不容易呀。”谢澜伊一边洗一边道。
“是,我十岁时家中也来了亲戚家的小孩,当时陪了几天,印象可深刻了。”
谢澜伊看她一眼,笑道:“我就在想,哥哥以后会娶个什么样的嫂嫂回来,又会生什么样的娃娃,到时候我这个亲姑姑怕是要伺候他了!”
秦可一怔,觉得表姐这话头转的好像快了些,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姑娘们,老夫人来了。”
谢澜伊和秦可一怔:“祖母?”
“是,还有大公子。”
谢澜伊:“哟,这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祖母是来看外孙的,我哥哥来做什么?”
“奴婢不知。”
谢澜伊和秦可眨眨眼:“不会是听见表妹在这儿吧。”
秦可大惊,连忙掐了把谢澜伊,谢澜伊笑的没心没肺:“开玩笑开玩笑。”
两人去了堂屋,果然看见了老夫人和谢曜。
“祖母/外祖母!”
老夫人瞧见她们,也乐了:“我的另外两个大宝贝也在呀,这还真是稀罕了。”
谢曜看了眼谢澜伊:“洗干净了?”
显然,他们都知道刚才谢澜伊的糗事了,谢澜伊哼他:“你试试,你还没我抱得好呢!”
满堂人都被逗乐了。
秦可也捂着帕子笑了笑,接着,余光便感受到了谢曜的视线。
两人又有约四五日没见了,秦可默默的走到谢澜伊身边,余光也朝那边悄悄看了一眼。
老夫人:“宁哥儿今日吃的怎么样睡得怎么样,抱过来让我瞧瞧。”
阿绿忙去喊乳娘:“刚下去换衣裳去了,小家伙睡饱了和他两个姑姑玩了好一会儿,本打算过会直接去给外祖母请安呢。”
老夫人笑:“不用不用,我整日都在宝真堂里,等着你们这个过来请安,又是那个,我成了一尊大佛似的,今个儿天气不算热,我出来逛逛。”
“诶。”
乳母很快把宁哥儿抱了上来,老夫人稀罕的不得了。
“哎。”
看着看着老夫人叹了口气。
“月底先是子珩的生辰,下个月就是咱们宁哥儿百日了。按理说是要大办的,可没想到陛下这个节骨眼上给病了,这也没法热闹了,你二舅舅还没回来,安儿到底是个啥情况也没个信儿。”
阿绿收了笑,宽慰老夫人:“外祖母,宁哥儿他这么小,又不懂事,办那些都是给外人看的。只要咱们一家人在一起吃顿饭就行了。”
谢澜伊也道:“是呀,后面等二叔和表哥回家了,还怕没有团聚之日吗?”
谢曜:“祖母,孙儿的意思也是一样的。”
老夫人:“好好好,你们都是懂事的好孩子,我这个老婆子就等着享福了!”
屋内传出阵阵笑声,院子里蝉鸣声不断,偶有清风吹过,烘托了这温馨的夏日午后。
从院里出来,谢曜和两人同行。
“你们今日上街去了?”谢曜问。
谢澜伊:“对,不过只逛了一会儿会儿就回来了,说是宫里出事了……哥哥,到底怎么回事啊?”
谢曜看了一眼秦可:“太子快被废了。”
秦可抬头,眼里有些惊讶。
“这么快吗?”谢澜伊也很是惊讶。
谢曜嗯了一声:“三司会审,是迟早的事,人证物证均在,他逃不掉。”
谢澜伊哦了一声:“可是陛下这个节骨眼上病了,也不一定吧……”
谢曜没说话。
“大姑娘,大姑娘!”阿绿身边的婢女忽然喊了一声,谢澜伊回头。
谢澜伊哎呀了一声:“我镯子落下了!我去取!”她刚洗手的手将镯子脱了,想必是被婢女发现了。
谢澜伊一走,又只剩下了谢曜和秦可两人。
谢曜朝她走近一步,声音郑重:“不会出岔子,有我在。”
他没解释是什么事,秦可却听懂了,她原本就并不担心此事,但现在还是十分的感动。
“谢谢大表哥。”
谢曜一直低头看着她的眼睫:“不必言谢,这两日可好些了吗?”
他声音极低,是两人很近才能听见的温柔声色,秦可心口有些酥麻,低低的嗯了一声,谢曜还预备说什么,谢澜伊就回来了。
“找到啦,这可是表妹送我的!我可宝贝了!”
谢曜和秦可面对面站着,并没说话,可谢澜伊却觉得有些什么东西在两人之间,说不清,道不明。
“走吧走吧!肚子饿了,去用晚膳,另外,哥哥你生辰礼物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你去瞧瞧吧!”
作者有话说:
一更
第076章 晋江独发
谢曜只回来了一会儿儿, 便又出门去了。见他这么忙,秦可心里依然有些愧疚,回了房, 便把早先和表姐一起买的丝线都拿了出来。
“姑娘要编绳啦?”清莲笑着问。
秦可轻轻嗯了一声,道:“你去将母亲留下的那对儿玉雕寻出来吧。”
“玉雕?姑娘可说的是南阳大师给您雕的那对儿玉牌?”
“对。”
清莲:“好, 姑娘从前可宝贝了,说来也是缘分, 南阳大师逝世前去了咱们府上,恰逢姑娘百日, 结缘留下了这对儿玉雕, 也成了他最后的作品,真是可惜……”
清莲从柜子里最精致的一个匣子里取出了一个盒子,递了过去。秦可接过, 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对儿手工雕刻精美无比的玉牌,不大,但是其上竟还有撰文, 精雕细琢, 巧夺天工。
秦可仔仔细细的拿了出来, 端详了好久。
“姑娘……是想送一个给大公子?”
秦可:“对, 我想了很久,实在没有什么合适的礼物送给表哥, 就这个吧。”
清莲又看了一眼那玉牌,道:“可是夫人曾说过, 这对儿玉牌是留给您和未来的姑爷的, 一生一世一双人, 您真的……”
秦可脸颊微红:“母亲随意说的, 这两个玉牌一模一样,又不是象征男子女子之物,怎么会呢。”
清莲想了想:“姑娘说的也是,大公子屡屡帮您,这次又为了夫人老爷忙的整日都无法归家,送什么也不为过,还是姑娘想的周到。”
秦可嗯了一声,开始细心的挑选丝线。
清莲在一边看着,笑道:“姑娘不妨选蓝碧或者紫云,做成腰坠,下面辅流苏,大公子定会日日都挂在腰间的!”
日日挂在腰间……
秦可忽然想起了那个荷包。
她细细琢磨了一下,觉得清莲这法子倒是可行,只是样式和颜色还要好好挑选,秦可将所有丝线都拿了出来,细细琢磨。
不知不觉,就到了深夜。
她揉了揉眼,看向窗外。
也不知道大表哥回来没有。
饭后便沐了浴,她走到镜前有一下没一下的通着发,柔顺的长发原本也不需要这么久,只是视线总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朝外看着。
想到江南时,大表哥总会在夜深的时候悄悄来到她的窗边。
可是这不是江南,大表哥也不能总来,秦可心底慢慢流淌出了一丝丝遗憾,到底是吹了灯,上床睡了。
海棠苑院门外。
元若叹了一口气,忍不住瞧了眼自家主子。
这亥时才刚刚忙完宫里的事,回府后第一时间就来了海棠苑,这来了却又不进去,就这么远远的站着,还不如不来算了……
这些心里的话他是不敢说的,只好上前劝道:“大公子……您都站了半个时辰了,咱们是进去呢,还是回去?”
谢曜一直默默的看着里头,一直到那抹微弱的光熄灭后,他眼眸才微动:“回去吧。”
……
东宫。
皇后的头风是越发的严重,这几日除了坤宁宫,最常来的便是东宫。
一开始,还碍于正宣帝不敢明目张胆的来看自己儿子,可如今陛下病倒,蜀王虎视眈眈,她如何能不急?再也顾不上其他的,立马就赶了过来。周培被罚幽闭,不得踏出东宫一步。
“娘娘您留步啊,陛下圣命,您真的不能进去。”
“混账东西!也不看看都什么时候了,还敢拦住娘娘,滚一边儿去!”
皇后此刻一路气势汹汹,路上一开始还有人敢拦着,后来也不敢拦了。
“皇后驾到!”
周培正在吩咐属下,听见自己母后来了,连忙就迎了出去:“母后,您来了?”
“母后要再不来,这天下就该乱了套了!”
周培怔了怔,没说话。
皇后道:“前几日你父皇还没病,母后不好过来,现在你父皇病了,你这几日如何?”
自从那日宴会之后,周培便一直沉浸在恨意和怒火当中,此刻亦然:“谢家害我!”
皇后顿了顿:“你是说谢子珩?”
“除了他没有旁人了,乾县和朱林的事都是他一手安排,还有那几个御史,现在也全部一边倒。”
“你纠结这些个事做什么!”皇后忽然急了:“你父皇未病,这些事自然要好好处置,可如今是个什么情况,那个蜀王早就虎视眈眈,最近一直借着操练的名号四处调兵,他掌兵权,这是耀武扬威给我们母子看呢!”
周培看向自己母后:“母后的意思是……”
“谢家固然可恶,他此番设计你,你不妨忍下这口气,那几个御史吵翻天了又能怎么样,他还能下诏书废了你?!可你父皇若醒了……”
“我的儿啊,有的东西必须要握在自己手上才是牢靠的,等他日你上位,别说一个谢家,就是三个,又能奈你何?”
周培看着皇后期待又急切的眼神,恍然大悟。
“那……我要怎么做?”
皇后在屋内转了几圈,道:“你手下的人先全部集结,宫里有母后,母后会想法子控制御林军,至于兵符……你父皇的兵符在他手上,这个也交给母后,你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安排几个亲信,在宫外把蜀王的人盯紧了。”
周培立马道:“儿臣明白了!”
“你别小瞧你这个皇叔,心思可是深沉着,他去年的时候彻查的那桩蜀州贪污案,也是将你舅舅他们给害惨了。”
周培蹙眉:“我记得当时,皇叔好像也是找谢家人去的蜀中。”
“是,谢家……好一个谢家,谋害我儿,害我兄长,等你登基,咱们新仇旧账一块儿算。”
……
皇后离开后,周培很快叫来了身边的几个得力暗卫。
他这几日一直派人暗中盯着谢家,虽说现在要分出一部分人手去蜀王府,但是他绝咽不下这口气。
“谢家最近在做什么?”
那几人回:“没什么特殊的,谢家像个铁桶,消息很难打探,但是听说,月底便是谢大人的生辰,谢老夫人好像还是准备府内庆祝一下。”
生辰?
周培扬唇。
“段慧那个蠢女人呢?”
提起这事周培更是一肚子的火,后来他曾派人去撬那个侍卫的嘴,才知道那侍卫不过是喝醉了酒,看见山洞里的女人还以为是个宫女,才一时色心上头。
至于成家……
他派人彻查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段慧第二日就跑回了江南。
“派人去抓了,但属下听到了风言风语,说是成家人这两日改了口风,一口咬定是秦姑娘下的药,成夫人还闹着要去谢家,只是谢家大夫人出了面,将此事压下去了。”
“哦?”周培转过身,颇有些兴趣。
“成家人当真那么说的?”
“好像是,但是成夫人即便有气,也不敢乱撒,毕竟也事关自家姑娘的名声。”
“是么……”
周培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出了那样的事,名声不早就没有了么,她家的名声没了,谢家的还在。谢夫人想必很在意自家姑娘的名声吧,既然如此,孤不介意帮她们一把……”
“你去。”
周培一声令下,那人走上前,听见周培在耳边低语几句,心领神会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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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二十七,是谢曜十九岁生辰。
这日清晨,整个庆国公府都开始活跃了起来。
即便是不能大操大办,但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喜色,家里好久没来一桩喜事了,可得好好冲冲霉运。
丫鬟婆子小厮们脚步都飞快,庆国公和大夫人脸上也出现了罕见的喜悦,大夫人换了一套衣裳,朝院外看了一眼。
“等会儿!这个怎么能放在这呢,挪过去吧。”
她事事都要亲力亲为,足见用心。
谢澜伊揉着眼睛走了出来:“娘,怎么一大早就这么吵啊。”
大夫人横她一眼:“死丫头,也不看看今日是什么日子,还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你哥哥一早就去了都察院,再看看你!”
谢澜伊看了眼:“还不到巳时啊娘,怎么能说是日上三竿呢!哥哥今日又不得休沐,还是得去都察院当值,午时能回来就不错了……您忙活这么早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