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麟走后,萧祈没有立刻转身回屋,而是把门缝关小后,在外头站了一会儿。
他觉得身体好热。
面对着空荡的院子,他靠在门边发呆——刚刚,碰到指尖了。
公主的唇好软,好小。
明知道是公主的无心之举,他却按耐不住心里的激动,唇瓣碰到指尖的触感,仿佛是春日里一片轻盈的花瓣被微风吹落,轻轻从他指尖滑过。
感觉今晚上都睡不着了。
今夜不见月光,夜风虽冷却并不强劲,灯笼的火光将庭院照亮,照着院中的孤身一人。
他在寒风中深呼吸,微微扯开领口想散去一身热气,那一点朱唇的轻碰却像丢下了一颗小小的火星,在他心里烧起燎原大火。
燥//热难耐。
……
远在城北,四公主府外院的火终于被扑灭了,荣怜月站在被烧成乌黑的走廊外,从头到尾被淋成了落汤鸡,又气又冷。
那群歹人不光把人抢走了,打斗之中,摔落的灯笼还把她外院给烧着了,不光是她价值连城的衣裳,还有她的头发!
被风吹过来的火星落在了她发尾,还好下人发现的早,一桶凉水浇过来扑灭了她头发上火,不然她杀人的心都有了。
活了十几年,第一回 受这样的气。
爹爹是皇帝,母亲是贵妃,哥哥是未来的太子,像这般尊贵的女子,向来是让别人吃苦受委屈,今天大将军找了她的麻烦,这事儿就别想善了!
荣怜月抬手抹掉脸上的水,满身的火气不知道往哪里撒,忽然想起自己府上还有一个驸马。
府里来了外人随意进出,外院还着了火,光救火就花了小半个时辰,期间竟然没见谢卿杭露过一次面,他难道是个聋子吗!
“谢卿杭!”荣怜月走进内院,毫不犹豫踹开书房的门,看见他还坐在这里,火气更盛,“外面都闹成什么样子了,你竟然还看得进去。”
她走到书案前,一手扯掉他手上的文书,大手一挥,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都扫了下去。
谢卿杭坐在原地看着她撒泼般的举动,眼中尽是无奈。
荣怜月站起身来委屈道:“那些没规矩的东西从我府里抢人,还放了把火,你看看我的头发,我的衣裳!”
谢卿杭站起身来,走到一旁去将文书一本一本拾起来,声音清冷道:“早知今日,公主何必要扣押那几个女使呢,何苦为了几个奴婢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向着我还是向着那个姓萧的!”
“我谁也不向。”谢卿杭把文书摆回原处,在她面前站直了身子,一本正经道,“现在的头等大事就是为三皇子增加筹码,让他坐上太子之位,只要三皇子权位稳固,公主何愁处置不了那位萧大将军?”
荣怜月伸手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口,恶狠狠道:“你想让我咽下这口气?”
“小不忍则乱大谋,何况此事是公主有错在先,真闹大了你也要受罚,不如忍下这一时,日后再一起算账。”谢卿杭目光淡漠,轻轻拨开她紧握的手。
荣怜月摇着头松开他,像是崩溃了似的,竟然流下眼泪来。
“我是你的妻子,我受了委屈,你连句安慰的话都没有,只会跟我说这些利益权衡的道理,这些难道我不懂吗?在你眼里,我到底是你的妻子,还是公主?”
她一边喊着一边哭,在人前的尊贵高傲荡然无存。
谢卿杭看着她,眼中不带什么情绪,“我做这些都是为了咱们两家好。”
荣怜月抹着眼泪质问他:“我真的看不懂你,你从前待我那样温柔,现在却变得冷冰冰的,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
谢卿杭冷声道:“公主若是觉得我这个驸马做的不好,大可以向贵妃娘娘请旨,我们两家和离。”
闻言,荣怜月更崩溃了,随手拿了柜子上摆的花瓶往他身边甩过去,瓷瓶打在他身上炸开,咚的一声,门边的女使都吓了一跳。
“我问了你这么多,你一句都没有答,还敢跟我提和离?”
谢卿杭揉揉额头,深呼吸一口气,微笑着走向她,伸手把人搂在怀里,“对不起,是我的错。”
被抱住的荣怜月稍微冷静了些,“你是真心认错吗?”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谢卿杭眼中依旧冷漠,皮笑肉不笑,故作深情道:“我这些日子操心的事情太多,你是我的妻子,该体谅我才对。我是太在乎你了,怕你觉得跟了我受委屈才一时冲动说和离。”
“真的?”
“当然了,我如果不爱你,怎会在圣上面前求亲呢。”谢卿杭在她耳边蛊惑,“你是被萧将军给气坏了,才来找我撒气,我没有怪你还站着让你打,都是因为爱你啊。”
“嗯……”荣怜月也觉得这一切都是大将军的错,擦干净眼泪说,“那你明天跟我出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