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底未免有些心疼,一脸的踌躇憋得双目通红,像是碍于面子不好意思说。
萧振玉明白过来,于是就让青芫放下那衣裙,让方才站在一旁的惠禾前来。
于是那惠禾就连忙赶了上来,几乎是虔诚地从青芫手中接过那衣裙。
稳稳地叠放在托盘之上,而后就在萧振玉行了礼,道:“且容奴婢去净手。”
说完准身就离开,来到那花盆架下将手洗了,然后就来到了那托盘前,拿起了那手套。
看她细细戴好之后,萧振玉竟有些头皮发麻,早知道不选这一件了,倒落得如此麻烦。
那丫鬟看着萧振玉的脸色就知道她要说什么了,于是就道:“奴婢看着衣服,也就姑娘衬得起,就这件吧,也不麻烦的。”
“更何况呀,这么好的料子放在仓库压着不见天日,那颜色都暗淡了,岂不是暴遣天物了,如此在姑娘身上穿着,也不浪费了他的价值。”
这一番话说得漂亮,萧振玉有些脸红,于是也不在推脱了,由着那惠禾忙前忙后的奔走着。
不一会就穿戴完成了,那惠禾脸上竟有多了丝怀念之色。
萧振玉心下发愣,心道:这难道这是旧人的衣物不成?
如此作想着,就听耳边传来恭敬地声响:“姑娘,穿戴好了。”
萧振玉点了点头,起身来到了全身镜前,就见那镜中倒映出了个模糊的人影来。
打眼一看,就觉得十分惊艳,只见那衣物上身果真是耀眼之际,她背过身去瞧,那衣物在她的身上倒还真是真真好呢,很贴合也勾勒出了那玲珑身形。
萧振玉转身就坐在了镜前,由着那丫鬟替她作弄着发饰,那丫头一言一合间竟将那发型什么的说得头头是道,萧振玉听在耳中也觉得新鲜。
那小丫鬟就见那玉做的人展露出一点兴趣来,恨不得将自己所知道的,一股脑地全倒出来,只搜肠刮肚,可恨她的言辞不够有趣,说得不够精彩。
她还要再说下去却被那惠禾给制止了,那小丫鬟脸上就是一阵红,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那姑娘想要什么发型。”
萧振玉偏头想了想,正色道:“就如你方才所说罢。”
未料那丫头一听眼睛就亮了,不由得觉得一阵高兴,那美人竟然采纳她的建议哎。
于是脸上就不受控制地露出一点笑影来,响亮地应了一声,而后就来到萧振玉的身后,替她作弄起来发型。
那丫头的手又快又稳,不一会便好了,萧振玉抬起眼,细细看去,果不其然与那衣衫配的很,当下就有些惊喜。
原那却不曾想这丫鬟手艺竟然这么好,也不知皇叔从哪里挖来这么个人物,还是这誉王府中卧虎藏龙。
萧振玉是越看越喜欢,不经意地就瞥见了一旁的青芫。
此刻正绞着手指,脸上流露出愤愤不平来,萧振玉有心玩笑,遂指了指发髻,对着青芫打趣道:“看到了么,学学。”
此话刚出,殿内蓦然一静,随后就爆发出一阵善意的笑声来。
青芫悄悄红了脸,咕哝了一句“学就学,奴婢定手到擒来。”
说着就挤开了那小丫鬟,来到了萧振玉的身后,探头看去,道了句:“也不难嘛。”
“是是是。”
有人出声附和道。
殿内气氛合宜,萧振玉就觉心上盘梗多时的阴霾不知觉就散开了些。
她跟着笑闹几句后,遂就站起身来:“日头不早了,也该回宫了。”
此话刚出,就听外间飘来一道凉薄的声音:“谁说可以回宫了?”
听那声音正是那萧廷琰不错。
萧振玉被这话惊的呆立在场,竟不知如何是好之际,愣神间那人已迈步走将进来。
萧廷琰普一抬眼就看到房间正中的一个人,此时正被簇拥在中间。
她站在那透亮的光线里,此刻因为惊讶而回眸,身影瘦长,嘴唇因为惊讶还微张着。
那纤腰被那一寸宽,两寸长的紧紧束着,分外晃眼。脸上薄施粉黛,眉梢色泽浓淡适宜,娇姿百出,媚态横生。
萧廷琰的眸子里就漫过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恍惚间,这道身影好像和记忆深处里的人重叠,倒叫他心下生起一丝惘然来。
萧振玉回过神来就看见那人立在门边,似乎是在看她,又似乎在越过她看向其他的人。
萧振玉就回头与青芫对视了一眼,对方眼里也是很迷茫,萧振玉没心情揣摩这萧廷琰的情绪,于是变皱了眉,直截了当地问道:“皇叔刚才再说什么,什么回不了宫?”
身后的丫鬟们一听此话就着急对视了一眼,心下了然,皇帝无子,听说只收养了一个宗室的女儿来,封了公主,而能叫皇叔的比不是一般人,于是当下就了然,原来竟是公主殿下。
那两名丫鬟便不着痕迹地对视一眼后,皆移开了目光装作不知。
萧廷琰先下早已经回过了神,只是脸上神色却有些不好看,沉沉的瞧着倒是有些唬人。
他一挥手,吐露出几个字:“你们都出去罢。”
那些丫鬟仆从们便齐声应了一声,皆鱼贯出了内室。
只青芫还站在原地,好似没听到。
萧廷琰凉凉的视线就飘了过来,青芫一愣,有些害怕地缩了缩脖子,可是一想到方才承诺给公主的话,于是便强撑着。
萧振玉侧了侧身,挡住了萧廷琰的视线,而后就对身后的青芫道:“青芫,不碍事的。”
青芫如蒙大赦,忙转身就出了内室。
萧振玉此事却是有些莫名其妙的,方才见这萧廷琰神色还是好好的,怎么这会却一下子突然变了。
可转念一想,那人是萧廷琰,遂就理解了。
萧廷琰却不知眼前人的心里活动,他突然就来到了身前,对着萧振玉说了一句:“这件衣物你穿着甚是好看。”
语罢便流露出了一抹怀念之色,萧振玉不知所以,心想这萧廷琰怕是睹物思人了,只觉得有些厌恶。
当下这衣裳穿在身上就难受了起来。
现下两人各怀鬼胎,气氛也是相当的诡异。
当然这些都是不要紧的事,萧振玉先下却没心情去探究那衣物的主人,此刻她满心满眼都是方才萧廷琰说的话。
她退后了一步,而后仰起头,脸上满是诘问之色:“皇叔这是哪里的话,什么叫做不能回宫。”
萧廷琰一愣,像是没预料见对方的情绪竟会如此激烈,待反应过来后,那眉眼就沉了下来。
其实方才所说不让这小公主回宫,只是一时兴起的话,但竟被那小公主如此抗拒和提防,难道他这誉王府真是那龙潭虎穴,而他在她眼里,他就是不怀好意的?
萧廷琰忽觉得有些讽刺,一夜未睡使他的精力也不怎么好,方才情绪波动,便牵扯住了胸口的伤。
萧廷琰就不受控制地皱了皱眉,心下也愈加烦躁,他用力压下心中的燥意,也不欲开口解释了。
揉了揉眉心,只抛下一句:“你好生呆着,等情势好了,本王只会送你入宫。”
说完也不看萧振玉转身就要走。
方才萧振玉就见对方脸上似有不耐之色,但心下着急,于是便大着胆子唤了一声皇叔。
谁料对方竟没有停下的意思,萧振玉一急也顾不得什么,于是就张开了双手挡在了萧廷琰的身前。
萧廷琰不怒反笑,只恶狠狠地盯住了萧振玉,萧振玉一惊,那双手就情不自禁地落了下来,落到了身侧。
萧廷琰只觉心中烦躁之欲更胜,来不及思考他就欺将上去,狠狠地拿住了萧振玉的手腕,逼她抬头看他。
心中戾气渐起,他救了她,可她反而恩将仇报?
“小玉儿还未曾在皇叔的府中做过客,如此可不是正好么?”
她才不想在这誉王府呆呢,听得此话萧振玉也不罢休,仍不肯放弃,只软软地抬头唤了一声皇叔,神色间似乎有祈求之意。
扬起的脸上,杏眼水盈盈的,上半张脸是乖巧柔软的,可下半张却是诱惑的,只因那殷红的唇色,瞧着就知质地柔软,倒像是惹人□□的模样。
萧廷琰只觉脑袋热热的,他的视线里便只有那方一张一合的红唇,像樱桃似的诱人。
于是就不受控制地吞了吞口水。
不知尝上去还是否那么可口呢,鬼使神差地萧廷琰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这么一个念头。
而正是这个念头让他的眸色加深,呼吸加重,唇边的笑渐渐扩大。
于是就忍不住地欺将上去,将那小小的人影逼至了角落。
萧振玉避无可避就被逼到了墙角,身前那人眨眼间就欺将了过来。
萧振玉入目所及皆是对方的胸膛,鼻端是一阵好闻的香料味。
来不及反应,那下巴却被拿住了,萧振玉正觉腰上一紧,旋即就反应了过来,那萧廷琰的另一双手竟扶在她的腰上,在上面流连着,大有往下的架势。
萧振玉只觉得惊天霹雳,她的双手触上了对方的胸膛,可是分毫地撼动不得,当下就有些绝望。
这一愣神间,下巴却被抬起来了,萧振玉就避无可避地对上了对方的眼神。
两人的距离先下离得非常之近,萧振玉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发丝触到了自己的脸上,而且能清楚地看到对方眼里的自己,云鬟叠翠,粉面生春。
萧廷琰一怔,原本他只是想要制住那小公主,却控制不住地越挨越近,直道把人逼到墙角,退无可退。
一切都像是自然而然的发生了,萧廷琰似是看痴了,情不自禁地就伸出手指,粗粝的指尖只顾摩挲着那柔嫩的唇瓣,他一边感受着指尖的娇嫩。
一边却觉喉头一痒,于是便欺将了上去,未料对方却急急地撇来了头,于是萧廷琰这一吻就落到了她的脸上。
一时间两人剧都是一愣,萧廷琰这才明白方才鬼使神差中干了什么。
萧廷琰地感觉唇上凉凉的,他一怔轻轻回味,发现舌尖微苦。
他一愣就抬起头来,就看到怀中人一脸的泪痕,心就一怔。
趁着身前那人愣神之际,萧振玉就忙拢起衣衫,眼泪像是断了线一般的珠子一样直直往下落。
萧廷琰似乎是没预料到,他心一动,就伸出了手指准备替她抹掉那脸上悬挂着的泪珠。
萧振玉一直密切关注着对方的动作,却见他的手还颤颤地向自己脸上伸来。
她一惊,便不管不顾地将人狠狠一推,而后闪身就要往外逃。
正奔逃之际,身后传来的竟是重物落地声音。
萧振玉一愣,回头一看,却发现那先咄咄逼人意图不轨的人竟不知何时仰面倒在了地上。
双目还紧紧闭着,脸上似有痛苦之色。
萧振玉止住了脚步,她细细观察着,看对方神色不似作伪。
于是就悄悄地蹲下身子,只用脚尖去拨那人,那人却还是没有动静。
萧振玉就悄悄伸出一根手指放在他了他的鼻端就那么一探,当即便放下了心,不由得瘫坐在了地上。
由觉得不解气,正欲在往他身上踹的时候,却见他的衣领上竟有斑斑点点的血迹。
萧振玉一愣,就慢慢爬了过去,来到了这萧廷琰的身前。
就见那人脸色潮红,眉头紧紧地皱着,身上蒸腾的热气熏人。
萧振玉的眼睛就有些不知往哪里放了,她试探地用手试了试体温,果然烫的惊人,于是心下了然,忙收回了手,扭过身子就要喊人。
可刚刚转过身子时又有些犹疑,方才他欲欺辱自己……
一想到方才的情景,萧振玉就恨地牙根痒痒,心下不禁作想,不如就这样,烧死他也好,从此以后她就不必怕他,受他胁迫了。
萧振玉转念一想,毕竟皇叔是为着救她而受伤的,自古就没有很将仇报的理。
于是就轻轻叹了一口气,忙到外间喊了人进来。
不一会,外间就冲进来了一群不明所以的丫鬟们,就看着堂上自家王爷晕在地上不知死活,身边还瘫坐着一个六神无主的公主。
萧振玉看着呆愣住的众人,忙喊道:“愣着干嘛,救人啊。”
众人方才如梦初醒,那惠禾便厉声喊道去请大夫,而后众人则都七手八脚地上手就将人准备将人挪到了塌上。
她艰难地抬起对方的一边臂膀,和和那巨石一样沉,一行人使出了吃奶的劲,才将人抬回了塌上放好。
萧振玉才刚准备收回手,那手却被不经意间捉住了,还抓的紧紧的。
她一愣,视线一转就看到了塌上躺着的人,依旧是双目紧闭地模样。
于是心一横,伸出手就要掰开那男人的手指。
可不管她怎么使劲却仍是掰不开。
当下就朝着众人求救,众人哪敢碰王爷啊,于是当下只得站在那里和萧振玉面面相觑。
萧振玉见这些人不动,心下就有些焦急,于是索性又使力去挣,可不管如何使力,那大掌还是铁钳似的还是牢牢地擒住了她的手腕子。
萧振玉心下连连叫苦,不禁在心下暗骂,早知道方才就不救他了。
那惠禾见状后有些无可奈何,遂提议道:“公……姑娘还是别费力气了,既然挣脱不开,不如先下先这么着,等王爷醒了,那不就解决了……”
声音说道最后,越说与小,一直到最后的几不可闻,如此这般也只因为上首来自萧振玉绝望抗拒的眼神。
也不知外面谁说了一句:“大夫来了。”
众人忙起身去迎,萧振玉也偏头去看,一时间竟无人注意塌上原本昏睡着的人颊边突然勾起了一抹微不可查的笑。
只一瞬便隐去了,让人不禁怀疑是不是看花了眼。
大夫连忙入内,之一进来好多个眼神就落到他的身上。
大夫的知其利害,一颗眼睛一颗心向着的却是床榻上的人,就忙放下医箱,走上前细细查看。
那大夫却不多话,只让人清了场后,搭过脉又瞧了瞧那萧廷琰身上的伤口,差人拿来了剪刀,而后就小心翼翼地剪开了那衣物。
萧振玉避无可避,就看到了那衣衫和绷带下的伤口。
早已化脓,想必这才是高烧不退的原因罢。
萧振玉将头垂下,她自然知道这伤口是怎么来得。
应该就是昨夜去救她时受的伤,可昨夜回来时却见他容色如常,方才甚至还能欺悔于她,哪是一副有事的模样。
萧振玉的心里就起了一点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