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管家叹了一口气:“夫人有所不知,当年捉你去大狱的官儿和三皇叔有所勾结,殿下之所以忽然消失,是不想您再连累您了。他带着腿疾病,披星戴月去贺兰山寻找能指认三皇叔的罪证,就是想在以后给您一个安稳的日子啊!”
闻姒愣住了,她不知道萧子玦连个招呼都不打,就忽然离她而去,是因为这个。
她当时只以为萧子玦是想逃避她们之间的感情。
难道,她真的误会他了吗?
孙管家颇有“乘胜追击”的意思:“若是钟情于一个人的话,不光要看到对方的长处,也要包容对方的短处,只要不是事关人品的问题,便可以静下心来慢慢磨合。夫人,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性子,两个人相处在一起,难免要磕磕碰碰的。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过日子,没有勺子不碰锅沿的’,您说呢?”
闻姒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只是写过孙管家,说了声“知道了”。孙管家不仅仅是管家,更是一个长者、智者、睿者,闻姒知道,孙管家对他们是好意。
先给萧老侯爷请了安,随后闻姒便到了后院儿的人工湖。
不远处,萧子晴正带着小双双在湖边钓鱼。
小丫头蹲在鱼篓旁边,仔细地数着鱼篓里有几条鱼,奶声奶气地对萧子晴说:“姑姑!等一会娘亲来了,咱们就把鱼烤来吃了吧!”
小丫头话音一落,一抬头就看见了闻姒,她站起来,扑腾扑腾跑到闻姒面前,一把抱住了闻姒:“娘亲!”双双指着鱼篓,“等下我们吃鱼鱼!”
虽才一日不见,但闻姒还是十分想念双双,她摸了摸小丫头的头,温柔道:“好,等下我们就吃鱼。”
萧子晴看到闻姒来了,也十分开心,连忙命下人在后院里支起了烤炉。
香嫩的鱼儿被收拾干净,在烤架上烤得滋滋作响。
萧子晴递给闻姒一条,有些忧虑道:“嫂嫂可听说三皇叔的事儿?”
闻姒点点头,又摇摇头。
三皇叔的事儿她有所耳闻,但具体什么事儿她并不清楚。
萧子晴露出了少有的忧虑神色,她左右看看,压低了声音道:“我那日路过哥哥的书房,不小心听到他同爷爷的对话了,据说,三皇叔怕是要反了。”
这话一出,闻姒忙捂住了萧子晴的嘴巴:“祸从口出,这可不能乱说。”
“怎么是乱说。”萧子晴道,“这事儿便是从慕青青进了大牢开始的,谋害一国公主可是重罪,慕青青仗着三皇叔大权在握,向来为所欲为,她以为这次可以全身而退,只可惜她打错了算盘。”
萧子晴挑了挑鱼刺:“慕青青被带到大理寺后,三皇叔曾经去要过一次人,只可惜大理寺卿向来刚直不阿,哥哥说,陛下向来重用他,看来陛下的眼光没错。”
当年闻姒意外被抓到大理寺,曾和这位大理寺卿有过一面之缘。从当时的言谈举止上看,大理寺卿的确是个十分正直的好官。
可是,古人云“至刚易折,至柔则无损”。
大理寺卿这般强硬的做法,强扣着慕青青,只会逼急了三皇叔。
大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三皇叔这一生杀伐果决,唯有一个软肋,便是他早早过世的夫人。
他和夫人伉俪情深,夫人去了之后,只留下慕青青这么一个女儿。三皇叔对慕青青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如今慕青青进了大理寺,还定了个“谋害公主”的罪名,难怪三皇叔的谋逆之心路人皆知了。
说到这儿,二人都有些沉默,皇权争斗向来是个沉重的话题。
二人默契的不去提它,转而聊起了玛卡阿都沁。
萧子晴对玛卡阿都沁并无一丝好印象,也不知是真是假,给闻姒罗列出了好些条玛卡阿都沁的罪状,谁让这人要抢走她的嫂子呢。
闻姒被萧子晴逗得直掩唇偷笑。
又聊了一会,闻姒向老侯爷请示了之后,便打算带双双回府了。
从这天开始日子似乎变得安静了起来。
真是奇怪,不论是萧子玦,还是玛卡阿都沁都没再来找过她。
只不过奇怪的是,在这十五日里,闻姒每日都会收到一封萧子玦派人给她送来的许多书信。
日日如此,不曾间断。
闻姒好奇打开书信瞧了瞧,颇觉惊讶,竟是一些“不痛不痒”的诗词。
譬如:江南好,风景旧曾谙。(1)
又譬如:忆君心似西江水,日夜东流无歇时。(2)
作者有话说:
(1)唐白居易《忆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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