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姒没想到周老板竟然敢当着县令的面说谎,立即福了福身,否认道:“大人,还请您明鉴,周老板派人来我喻氏绸缎庄取货的时候,小女已经同取货的伙计确认过货品是否有问题,周老板的伙计说没问题,小女才让人把货取走的。”
说着,闻姒拿出了一沓字据:“大人请看,每一位老板取走货物后,都要将这张取货字据还给小女,以证明这一次交易完成,其中自然有周老板家伙计还给我的字据。”
而此时,周老板也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字据,高高举起:“县太爷,这才是真的,她里那张是假的!”
县令的胡子翘了翘,一挥手,让人呈了上来,他端详了一会儿,用大拇指在闻姒的字据上轻轻一抿,指腹便沾染上了墨迹。
他皱了皱眉,忽然又一拍惊堂木,对闻姒斥道:“大胆刁民,竟敢藐视公堂,用假物证!”
这怎么可能?这字据明明是周老板家的小厮亲手给她的。
“大人,民女的字据是真的,当时还有好几家铺子的老板在,您可以问问他们!”
“还敢说谎?如今都铁证如山了。”县令是个糊涂蛋,只想快点结案,他将手掌摊开给闻姒看,他的大拇指腹上一点浓墨,十分扎眼,“你说,这是不是你刚写的?”
“来人呐,这妇人竟然如此藐视王法,到如今还没跪本官,快让她跪下。”
门口围了许多老百姓,都对着闻姒指指点点,其中有不少人都认识闻姒,没人相信闻姒会做出这种事情。
两个衙役已经上到闻姒跟前,说话的功夫就要将她强行按跪在地。
而此时,人群中一个低沉清冷的男声传了出来,瞬间众人鸦雀无声。
“慢。”
是萧子玦,他的声音虽低但却清晰至极。而在他发话的同时,隐藏在人群中做便装打扮的暗卫瞬间明晰主子的意图。
萧子玦微微冲县令一抬下巴,暗卫便一个翻身越过人群,稳稳地落在县令面前。
县令吓了一跳,险些从椅子上仰过去。
“谁!快来人,将他抓起来!”
站在堂下两侧的众多衙役一看,忙要上前。一瞬间,暗卫就将一块腰牌举在县令的脸前面。
“见摄政王殿下,还不跪?”
小小的县令哪里见过萧子玦,但他却认识这块令牌。为人官者,为君臣子,识上官的腰牌算是必需的常识。
这块鎏金的腰牌上雕刻着栩栩如上的四爪飞蟒,正是当朝摄政王的身份象征。
县令圆眼一怔,连忙从桌案后绕了出来,恭敬一跪。
“见过摄政王殿下。”
县令是听说了摄政王南下之事,但他不知道摄政王为何不去江南繁华的钱塘,而是来他们这个小小的乌镇,县令的乌纱帽下也渐渐冒出了汗滴。
“下官不知殿下大驾,有失远迎,还请殿下恕罪。”
萧子玦淡道:“起身,安道元,继续审你的案子。”
县令的汗啪嗒一下就落在了地上,心里一个咯噔,堂堂摄政王是怎么知道他的名字的?
“是、是。”县令起身,弓着腰身。这次是不敢再坐主位了,“殿下,您坐那儿。”
可萧子玦只是轻轻一撩衣摆,玄袍翻飞,他便坐在了主位的手边的位置。
“你是县令,这位子该是你来坐,切不可藐视公堂。”
县令这才坐回去,这次坐回去倒不是之前威严有气势的模样了,反而如坐针毡起来,总是下意识去看坐在一旁的萧子玦。
见萧子玦也不理他,他才颤颤巍巍一拍惊堂木。
“见、见了摄政王,你还不跪下。”县令生怕闻姒惹了萧子玦不快,又去说闻姒。
谁知萧子玦淡淡开口:“她不必跪了。”
既然摄政王都这么说了,县令只好称是,继续审理案子。
不过闻姒还是轻轻跪在了地上,在大兴王朝,公堂之上是必须要跪的,不过跪得是公堂、跪得是公正,而不是什么县太爷。
看到闻姒做出了一个跪下的动作,萧子玦的眉头不悦地皱了一下。
闻姒身娇体软,十分惧寒,公堂之上的地面是青石板铺的,他害怕闻姒硌坏了,冰坏了。虽然他没有说话,但是身子却不由自主地向前倾了倾,表情里也是关怀之色。
而另一边,跪在堂下的周老板这次彻底傻了眼了,怎么这个男人是大兴王朝的摄政王啊?他和喻氏绸缎庄的东家又是什么关系?
他已经没办法平静地想这些了,因为前几日就冲着摄政王替“喻氏”出头,他就觉得这二人的关系不一般。
周老板嗤然,没想到一个带着孩子的“寡妇”居然还有点手段,能勾住摄政王的魂。不过也是,他用余光看向闻姒,这女人的确是他这辈子见过最美的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