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静了静,想起姜玉微清冷的声音:“进来。”
宝枝二人舒了一口气,立即推门进去,见姜玉微坐梳妆台边,表情阴沉。
“给本公主梳妆。”
“是。”
二人走到近前,见她双眼肿的跟核桃似的,颊上尤有淡淡的泪痕,心里越加难受,对宋观也越发憎恶。
装扮整齐后,姜玉微看了看铜镜里的人,眼皮还是有点浮肿,叹了叹,让宝月重新找来一双软鞋换上,才朝府外行去,在门口等了片刻,星辞牵来她的坐骑,她踩着马凳稳稳地落在马背上,朝院内冷冷地扫了一眼后,纵马离去。
宝月、宝枝自小在草原长大,也善骑马,立即跟星辞一道,骑马追了上去。
姜玉微心情不佳,骑得极快,惊得路人纷纷避让,刚拐了两个弯,迎面跑来一个孩童。
她一惊,立马勒住缰绳,可已经来不及了,眼看马蹄就要踏在孩童身上,心中一横,拔出腰间的匕首,狠狠地插进马脖子。
“嘶——!”
骏马一僵,发出一声凄惨的悲鸣,往地上直挺挺地倒下去。见此情形,星辞立刻飞身上前,将姜玉微稳稳地接住。
“公主,你没事吧?”
姜玉微浅然一笑:“我没事,谢谢。”
星辞腼腆一笑,把手往身后藏了藏:“应该的。”
姜玉微低头看向地上的马,见它蹬了蹬就气绝身亡,脖子上的血水汩汩而出,瞬间流了一地。见此情形,她双拳一收,眸中露出淡淡的哀伤。
此马名叫追风,跟了她十年,若非情况紧急,她是万万舍不得杀它。
那孩童呆愣了片刻,立即哇哇大哭。
姜玉微眸光一软,拿出帕子正想帮他擦拭眼泪,却被人猛地打开。
“谁要你假好心了!我儿子差点被你害死了!”
她举目一看,是一位平民装扮的妇人,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便搂着孩子柔声安慰。
姜玉微虽有点生气,但念在对方是出于护犊,且自己差点伤人在先,就忍住了。
宝月却气不过,立即上前理论:“就算我们有错,可我家主子是为了不伤到你儿子,都把她骑了十年的坐骑给杀了,你还想怎么样?”
妇人朝马尸看了看,梗着脖子道:“那也是你们应该做的,难道你们还想仗着身份草菅人命?”
宝枝大怒,指着她骂道:“你胡说什么?你可知我家主子的身份!若告你一个诬陷之命,有你好果子吃!”
姜玉微眸中一沉,拳头攥的紧紧了,片刻后,冷声道:“我们走!”若非顾忌宋观的名声,她只怕要当场发作。
那妇人是个泼皮,以为她是个怕事的,坐在地上耍起无赖:“哎呀,权贵当街纵马,草菅人命啦!”
姜玉微是什么性子,哪能让人如此讹诈?面色一沉,抓住她的胳膊,厉声道:“你说我草菅人命,那好,咱们这就去见官!我倒要看看,以你儿子的样子,如何能判我的罪?”
妇人面上一慌,连忙往后缩:“我宝儿虽然没受伤,可他给你吓到了,他素来胆小,必定会生病的!”
“好啊,那我们更要去府衙,让他们做个见证,看你儿子会不会生病!”
姜玉微嘴角一挑,把她往府衙拖,就在此时,一个只手突然扼住她的手腕。
她转眸一看,跃入眼帘的事宋观阴沉不耐的脸:“姜玉微,你到底还要给我惹多少事?”
她惹事?
姜玉微几乎气笑了。
若非为了他宋观,以她的性子,如何能忍受他人一再挑衅?
她把手一甩,冷笑道:“对!我不该多事,不该替你洗手作羹汤,不该替你反驳你母妃,更不该为了你帮你弟弟求情,最最不该的就是放着好好的公主不做,非要跑来宁国受你的嫌弃!”
宋观微微一滞,拳头紧了紧,半晌,冷冷道:“那是你自愿的。”
姜玉微一震,胸口似被铁拳击中,手脚冰凉,匕首脱手而落,发出叮咛的响声。
“对,是我自作自受,是我罪该万死!既然如此,你就去找你的苏沉霜好了,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她嗤然一笑,转身就走,眼里蕴满了凉薄与痛恨,堪堪走了一步,就被一人胳膊拦住,那人容颜俊逸,姿态潇洒,面上含着云淡风轻的笑容,正是四皇子宋玦。
“七弟,弟妹又不是有意为之,更何况她为了保护那孩子,连跟了她十年的坐骑都杀了,足见她心地纯良。现下那孩子也没受伤,你何必如此斥责她?”
宋观眉头一蹙:“四哥,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你虽是我兄长,却不便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