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了别人,她早就一巴掌打过去,让他有多远滚多远。可宋观是她一眼就看中的男子,是她心心念念想嫁的人。
她深吸了一口气,压住胸口的怒火,甩袖往床上一坐,冷声道:“其他人都出去吧。”
“诺。”
下人们正欲退下,宋观却淡淡启唇:“不必了,本王近日染了风寒,未免将病气过给公主,本王还是回凌月轩睡吧。”
“滚!”姜玉咬牙切齿,目中燃起一团凶猛的怒火,指上的瑁甲几乎扣进肉里。凌月轩是书苑,哪有新郎洞房之夜睡到那里去的!
宋观没有说话,只淡瞥了她一眼,便漠然离去。
望着消失在暗夜里的身影,姜玉微好似跌入了深不见底的寒渊,从头到脚冰凉一片。
“出去!都给我出去!”她猛地打落婢女手中的托盘,怒喝。
下人们战战兢兢,连忙拾起地上的物品,匆匆退下。
见她如此,侍女宝月怒火中烧,撸起袖子大骂:“这个没良心的,要不是公主,他还在大燕当质子呢!不行,我这就带人去把弄回来!”
“胡闹!”宝枝连忙拉住她,斥道:“你以为这里还是大燕吗?这是宁国!他也不是什么质子了,而是宁国皇帝亲封的宣王!”
宝月小嘴一撅,不甘地“哼”了一声。
姜玉微满脸烦躁,揉着太阳穴道:“你们也下去吧。”
“公主...”宝月还想在说什么,却被宝枝拉了出去。
望着空荡荡的屋子,姜玉微心中一酸,生出一种孤独无依的感觉,便抱着双膝缩在床上,哽咽道:“父皇、母妃,玉儿好想你们...”
忽然,屋外传来丫鬟的絮语。
“王妃好歹也是燕国公主,殿下却留她独守空房,也太无情了吧?”
“无情怎么了,谁让她死乞白赖非要嫁过来的,殿下不喜欢她,当然不肯圆房喽!”
“嘘,你可小声点,听说她脾气可不好。”
闻言,姜玉微倏地抬起头,立即往门外冲去,俏脸森寒,眸光如刀,然而,正当她触到门把时,手却顿住了。
只见她眉头一攒,踟蹰了片刻,又攥着拳头气呼呼地回去了。
今日本就闹得不好看,若她再找下人撒气,宋观只会更厌恶她。
这一夜,她辗转了半宿才睡下,只可惜连梦中都是宋观转身离去的背影,当宝枝将她叫醒时,胸口仍旧隐隐作痛。
“公主,已经卯时了,一会儿你还得进宫请安,快起来吧!”
折腾了一晚,姜玉微到现在还还昏昏沉沉的,可请安的事马虎不得,只好强打着精神坐起来,还打了哈欠。
“宝月,把那间水碧色宫装找出来。”
宝月一凝,不解道:“公主,你平日不是最喜欢穿红色吗?”
宝枝扯了扯她的袖子,低声道:“中原人大都喜好风雅,更喜欢素净的颜色。”
姜玉微点点头:“宝枝说的对,快去吧。”虽然她昨日和宋观闹得不愉快,可她既嫁过来了,日子总是要过的,和他家人处好关系也是很重要的。
“是,公主。”宝月叹了叹,去旁边的橱柜里找衣服。
待装扮整齐,姜玉微照着铜镜转了转,问道:“怎么样,好看吗?”除了昨日的婚服,这还是她第一次穿中原女子的衣服。
宝枝二人眼前一亮,纷纷赞叹:“好看极了,和之前很不一样呢!”
姜玉微心中一定,抬头挺胸地走了出去,脸上洋溢着明亮的神采。此处是澜意居,是宋观之前住的地方,位于王府正中,离前厅有一点距离。
三人绕过几道回廊,穿过一个花园,才走到正厅。刚进侧门,便见宋观坐在大厅里喝茶,穿着一袭月白锦袍,正在喝茶,见她来了,微微一怔。
晨曦中,少女一身碧色衣裙,身段高挑,明艳中带了丝典雅,矜贵中含了丝宁静,比之往日更多了些含蓄的柔美。
“走吧。”他放下茶杯,眸中的亮色一闪而逝。
“嗯。”姜玉微眸光微黯。
片刻后,一行人走到宅邸门口,看到一个陌生男子正扶着他的娘子上马车。
见此情形,姜玉微下意识望向宋观,可他只扫了她一眼,就登上马车,根本没有要扶她的意思。
姜玉微胸中一堵,冷着脸上了马车,挨着车帘坐下,离宋观远远的。
见她使性子,宋观并不放在心上,只淡淡挪开目光。他越是冷淡,姜玉微越是气恼,身子一拧,背过去不再理他。
这样闷闷不乐了一路,终于到了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