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蔓却看着天上的月亮笑道:“不会的,公主是最心软不过的了,她会懂我的。”
……
对于大安皇室而言,这一年着实很艰难。
先有大皇子和天禄帝相继而亡,后有顾澜和顾涴两位公主皆命丧边疆。
两位公主的灵柩刚刚抵京,宫中又传出了瑞王病逝的噩耗,若不是前太后兰氏因罪被贬谪,身死也没掀起任何波澜,如今这祭奠的还需要再加上一位。
苏傅楚护送着顾澜的灵柩回京之后,便一直守在顾弦思的身边。
他不过离开数日,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顾弦思消瘦了许多,浑身上下全都是哀伤。
她已经哭过太多次,哭的近乎麻木了,如今缩在他的怀里,除了沉默,竟不知还能做些什么。
苏傅楚心痛如绞,却无法替她分担一丝的哀伤,只能紧紧的抱着她,一遍遍的对她说着,他还在,他会一直陪着她。
与此同时,琼辰长公主为了称帝杀害弟妹的传闻不知因何而起,却传扬的极快,虽然关首辅一直在压着内阁众臣,但却压不住亲贵。
“琼辰长公主,瑞王和两位长公主之事,您是不是应该给天下人一个解释?”
一位无关朝局但辈分很高的亲贵在顾承逸的灵堂之前直面顾弦思,问出了这样一句话。
苏傅楚挡在了顾弦思的面前,沉声道:“郡王此言何意?瑞王殿下的弱疾是因何而来,刑部给兰氏定罪的文书中早有定论,公主为救治瑞王已是竭尽所能,如今瑞王病逝,公主伤心不已,你问这话,到底是何居心?”
“至于两位公主,她们一个战死历城,一个在边境被北戎人暗害,都是为国捐躯,事实俱在,你还要什么解释?”
那位郡王却梗着脖子道:“那就请琼辰长公主解释一下,为何好端端的昭华长公主会突然前往历城?奉命护送灵犀长公主的蓝羽军又为何突然抛下灵犀长公主调往历城,导致灵犀长公主被害?瑞王殿下前些时日分明身体康健,又怎么会突然病逝?公主今日若不说清楚,怕是难逃悠悠众口吧!”
苏傅楚还想呵斥,却被顾弦思拉住了,顾弦思站起身来,缓缓走到众人面前,看着那位郡王道:“悠悠众口与本宫何干?本宫若想要君临天下,还用得着杀几个无权无势的弟妹吗?本宫不管你是受何人指使,在瑞王灵前,本宫饶你一次,也是唯一一次。”
顾弦思一身缟素,周身带着冰冷的气息,她看着众人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温度,叫那莫名出头的郡王一时间噤若寒蝉,竟是不敢再说下去。
可就在此时,门口却突然出现一人,她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是一方血书,口中高声道:“奴婢有证据!”
顾弦思抬头看向来人,心中一喜,又是一惊。
喜得是那人竟是她以为已经不在了的花蔓,惊得是花蔓突然这般出现,不知道想做些什么。
“奴婢手中有昭华长公主的血书,能证明琼辰长公主是害死两位公主的真凶!”
花蔓不去看顾弦思,只是高举托盘大喊道。
顾弦思不敢置信的看着花蔓,心里却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不信花蔓会背叛她,花蔓这么做,必然有原因,她怕的是,花蔓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花蔓,别胡闹!”
顾弦思急切的上前,想要伸手去拉花蔓,却突然被苏傅楚一把拉住,扯到了身后,等她回头再去看的时候,花蔓正手持利刃,逼退想要上前抓她的侍卫。
“别伤她,”顾弦思急道,“花蔓,你把匕首放下,有话好好说。”
花蔓看着顾弦思的眼神里充满歉意和不舍,口中却厉声道:“琼辰长公主,我虽然没能杀了你,但有瑞王和两个长公主给我陪葬,我死也不亏!当年大安杀我全家,是北戎王救了我,如今我也算是报恩了!”
话音未落,她直接将匕首抵在脖子上,毫不犹豫的用力一抹,血色蔓延,滴落在她的手上,染红了她手腕上的那朵山茶花。
花蔓软倒在地上,温柔的看着顾弦思,一如她在顾弦思身边的每一天。
她为家人所累,自小流落风尘,半生凄苦,是公主带给她光明,让她重新活在了人世间。
本以为自此一生顺遂,却不想突遭变故,她虽然侥幸活下来了,可却也永沦地狱。
她无法面对残破的自己,也无法面对为了她害死了瑞王的箫泽。
她不是怪他,而是要护着他,也要护着公主。
以她一人之命,若能换的公主的声誉,也换的箫泽一生平安,她心甘情愿,虽死无悔。
顾弦思是亲手为花蔓收殓的,也亲眼看到了她身上那些可怖的伤痕。
若她早些知道花蔓还活着,说什么也不会叫花蔓走上绝路的。
她懂花蔓的伤痛,也懂花蔓对她对箫泽的那份爱护和不舍,可她不懂,为什么花蔓非要做的这么决绝。
若是花蔓肯问问她,那她一定会告诉花蔓,她不在乎什么名声,她也不会杀了箫泽。
不管花蔓经历过什么,那都不是她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