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弦思恍然失笑:“那日我与苏若南有些不痛快,竟是将你给忘了,是我不对,你想要什么,我叫人寻来给你,算是赔罪可好?”
顾澜的眼睛却是盯着顾弦思手中的菊花:“我喜欢长姐手里的紫龙卧雪,长姐若是诚心赔罪,便亲手给我簪上,我就原谅你。”
顾弦思看了看手中深紫色的菊花,再看看顾澜一身大红,摇头道:“你小小年纪,簪这么老气的花做什么?我瞧着那几盆瑶台玉凤开的不错,我选一朵给你如何?”
顾澜倒是也不挑剔,欢快的点了点头,面上的委屈尽散,跟在顾弦思的身边,与她一起品评着那几盆瑶台玉凤,姐妹二人挑了许久,方才选出一朵二人都满意的来。
宫人送上精致小巧的花剪,顾弦思亲手剪下那朵菊花,插在了顾澜的发髻之上。
远处假山上的亭子里,太后和天禄帝正一起眺望着这边。
天禄帝眉头紧锁,有些不痛快的说道:“澜儿怎么又跟顾弦思在一块儿,她一个姑娘家,就不怕被顾弦思带坏了名声?”
太后却不以为然:“堂堂长公主,又何必为了那莫须有的名声累着自己?哀家瞧着,澜儿能与顾弦思交好,是好事。”
“母后您就惯着她吧。”
天禄帝扶着太后慢慢走下假山,“朕知道,您看好兰清霖,想借由顾弦思让他们亲近,可毕竟蓝羽令在顾弦思的手中,朕怕您是舍得了澜儿套不住兰家。”
“蓝羽令是死的,人是活的,”太后容色温和慈祥,言语却锋利,“兰清霖必是兰家下一代的继承人,哀家最担心的便是兰清霖会娶了顾弦思,到时候蓝羽军真就成了顾弦思的私军了。若是澜儿能成为兰家的主母,那即便是顾弦思是蓝羽令主,兰家也不会轻易的为了她与皇室为敌。”
“兰清霖秉性方正,怎么可能看得上顾弦思?”
天禄帝不屑的道:“且不说顾弦思府里养的那一众男宠,但说前几日,顾弦思竟然在马场上公然调戏平原侯的义子,还打伤了平原侯的女儿,口口声声的说什么她是大安长公主,不该为西岐太子守丧,还污蔑平原侯通敌,逼的平原侯不得不上书自辩,当真是又可恶又可笑!”
太后顿住脚步,皱眉看向天禄帝:“皇上竟然觉得可笑?一个长公主随口一句话,竟能逼的朝廷重臣不得不上书自辩清白,哀家一点儿都不觉得可笑,只觉得背脊发凉,可怕的很!苏侯那边皇上应该多加抚慰,如今西岐蠢蠢欲动,正是需要靖安军出力的时候,切不可叫苏侯心生不满。”
“平原侯便是不满,也是对着顾弦思的,与朕何干?”天禄帝混不在意,“母后要想安抚平原侯,大不了朕就将他的女儿纳入宫中,不比澜儿在那儿瞎折腾强?”
太后一把甩开了天禄帝的手,心里头怒气翻涌,却又不知该如何发作。
皇上难道不知道苏淮没有子嗣只有一个女儿吗?
他还指望着女儿招婿,给苏家延续香火,怎么可能会将女儿送进宫来?
太后想要发怒呵斥,可她却深知儿子的脾气秉性,骂他只会叫他心生不满,怕是要故意与她作对,做出更荒唐的事情来,可若是掰开了与他细说,他又是这幅不在意的模样,根本听不进去。
若不是她只有这一个儿子,当初她绝不会叫他坐上帝位!
“苏侯的女儿已经许给了他的义子,皇上就别操心了。”
最终,太后也只有平缓了口气,温声说道,“皇上如今只有皇后所出的小公主和贵妃所出的小皇子两个孩子,着实是子嗣单薄了些,还是得多往后宫走走。贵妃虽好,但如今要照顾小皇子,毕竟分身乏术,新进宫的薛宝林出身翰林清贵之家,温顺柔美,不如今日就叫她给皇上伺候笔墨吧。”
与其让皇上没事干些蠢事,倒不如让他多见见嫔妃,多生点孩子。
皇子多了,总能选出来个资质出众的吧?
天禄帝回忆了一下薛宝林的样貌,不由得暗自撇了撇嘴角,不过他怕太后继续念叨,也不说破,只是答应着告退了,等一离开太后的视野,立刻就转身往沈贵妃的宫里走去。
“太后娘娘,皇上去贵妃宫里了。”
皇上走后不久,一个宫人便匆匆而来,低头禀道。
太后冷笑了一声:“就知道哀家这么说,他定会故意与哀家作对,非得去贵妃宫里不可。阿蒲,你说哀家要强了一辈子,怎么就生下这么个儿子?”
太后身边一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嬷嬷出声安慰道:“皇上还年轻,有自己的主意也不见得是坏事。先帝的三个皇子中,也就咱们皇上最出息了。”
“这倒是,”太后缓缓的吐出一口气,“比起纨绔的襄王和那个病秧子瑞王,皇上至少身体康健,也知道上进,罢了,有哀家看着,总不会叫他离了正道,些许小事,便由着他吧。”
蒲嬷嬷扶着太后,慢慢的往回走去,而另一边的顾弦思和顾澜,却是叫人搬了几盆开的最好的菊花,一起结伴往瑞王住的佑安宫走去。
第13章
先帝的三个皇子中,若论出身最高贵的,并不是当今天禄帝,而是瑞王顾承逸,因为他是先帝唯一一个嫡子。
然而顾承逸却因早产的缘故,生而有疾,从小便离不开汤药,更是不能骑射习武,哪怕是多跑几步,都可能会危及性命。
先帝为了顾承逸的病费劲了心血,寻到了神医浮游,浮游亲自为顾承逸调理数年,终于叫他不再缠绵病榻,能像正常人一般生活,只是病根尤在,依旧得精心的照料,不可大喜大悲,也不可劳累。
浮游在古书中寻得一个药方,正对顾承逸的病症,只是其中一位药引难求,故而浮游如今游历在外,寻找药引,想要彻底治愈顾承逸的弱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