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弦思指着还在远处树上欢快地摇晃的碧渊,咬牙切齿的道。
风飒领命而去,几个起落便到了碧渊的身边,拎着他的衣领就将人给抓了下来,直接拖到了顾弦思的面前。
碧渊尤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得意洋洋的邀功:“公主,属下已经将树上的落叶清理的差不多了,等会叫人将地上收拾收拾,今后便再不用每日都叫人来清扫了。”
顾弦思冷笑一声:“呵呵,碧公子辛苦了,一会儿本宫叫人送一桶白饭给你,你好生吃饱了,明儿起就不用每日都吃饭了!”
她原本还能赏上许久的落叶,就这么半天的功夫,全都被这个愣子给连根拔除了,好端端的花园,如今竟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
还有那些被落叶压在底下的珍贵花草,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救活,更别说她养着锦鲤的清澈池塘,如今已经变成了脏水沟了!
阿楚不在,她这府里当真是要翻天了!
碧渊看着气鼓鼓的顾弦思,完全摸不着头脑,他求助的看向风飒,只得到她如刀子一般的眼神。
“公,公主,属下错哪儿了您明示一下呗,也不至于不给饭吃了吧?”
碧渊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道。
“呵呵,碧公子这么聪明,错哪儿了还用本宫明示吗?”
顾弦思皮笑肉不笑,“既然你想了这么好一个主意,那本宫就将这花园交给你了,明日早上,本宫要是在这花园里瞧见一片落叶,你就等着饿死吧!”
说罢,她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了。
“不,不是,我自己收拾吗?”
碧渊终是发现不对劲了,他一把抱住风飒的胳膊,绝望的哀嚎,“风姑娘,是你叫我扫花园的,你可不能不管我啊!这么大的花园,我一个人就是累死也不可能收拾干净,你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我饿死吧?”
风飒:……你自己作的死,能别连累我吗?
……
晚膳过后,箫泽再次出现在寝殿门口,这一次他穿戴整齐,再没有半分的媚态。
花蔓从殿内出来,神色有些复杂的看着他:“公主叫你进去回话,你,好好说吧。”
箫泽对着她轻轻颔首表示感激,随即抬脚就想进去,却被花蔓挡住了。
花蔓没有说话,只是用手将箫泽从上到下摸了一遍,确认他身上没有任何东西,又将他别在腰上的玉箫抽了出来,方才让开半步,示意他进去。
寝殿之中,顾弦思坐在椅子上,正端着一杯消食的茶慢慢的喝着,不比往日的幽暗,今晚的寝殿之内烛火通明,恍若白昼。
箫泽跪倒在距离顾弦思几步远的地方,俯首贴地,姿态驯服。
顾弦思将手中的茶杯放在一旁,开口道:“跪近些,让我瞧瞧你的伤。”
箫泽明白,这是叫他跪倒她能碰到的地方,也不迟疑,膝行几步,跪在了顾弦思的脚边,自觉地仰起头,露出了脖颈。
顾弦思并没有碰他,只是拿起放在桌上的烛台,凑近箫泽,仿佛是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
烛火离箫泽很近,近到他能感受到炙热,这让他不由得有些紧张,却一动都不敢动。
“碧渊说,你在府中行动诡异,似乎另有目的,是真的吗?”
顾弦思语气轻柔,仿佛是在与箫泽闲谈一般,却叫箫泽的额头渗出汗来。
之前在面对碧渊时,他虽然畏惧求饶,但心里其实并不绝望,因为他知道,他是公主带回来的人,即便是真的有罪,碧渊也不敢私自杀了他。
可面对顾弦思,他却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他知道,此刻若是他有半句说的不对,那便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公主,其实我知道我娘曾经是您的乳母。”
毕竟是伤了喉咙,虽然蓝穹的药很好用,但箫泽的声音依旧低哑。
“我娘以前经常会讲起您的事,即便是被流放之时,她依旧是惦记着您的。”
顾弦思没有移开烛台,用另一手的指甲在箫泽的喉咙附近来回划了几下,箫泽握紧了双手,却依旧保持着仰头的姿势,将自己最脆弱的脖颈完全暴露在顾弦思的面前。
“所以从一开始,便是你自己设计好的戏码,让我注意到你,调查你,好叫我发现你的身份之后,将你带回来,是吗?”
顾弦思的语气没有波动,听不出喜怒。
“是,我想赌一赌,公主对我娘仍念旧情,会救我。”
箫泽微微闭了闭眼,“我的目的只是离开竹轩馆,重新过上人应该过的日子,我只想好好活着而已。”
泪水顺着他的眼角滑落,带着凄艳的美,却没有叫顾弦思的心产生一丝的波澜。
“你话说的很可怜,哭的也很美,可是本宫记得提醒过你,不许在本宫面前做出这般姿态。看来这几日花蔓费尽心思照顾你,全都是白费功夫,我们的话,你是听不懂呢,还是故意不想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