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神色淡淡,凤目半阂,明明是在闭目养神,但是徐启夏竟然从他的表情中读出了一丝野兽饱食后的——餍足。
徐总管不敢多想,无声请安后就按照礼仪规制为圣上梳洗,穿戴朝服。
负责端着热水的小宫女不敢直视天颜,一直低着头,可突然一个晃神,她竟然发现圣上那冷峻的下颌处竟然有些微红。
那块红痕不重,但是也并不似欢好后娘娘留下的血瘀。
那位置不高不低,险险伤到他帝王颜面。
她偷偷瞄了一眼徐公公,发现他老人家不愧是御前乃至宫中总管,几次看到那块痕迹都没有神色变化,尽心尽力地做着自己的事
许是明黄锦帕入水的声音大了些,床上的人翻了个身,发出一声没有意识的泣音。
小宫女一下子羞红了脸,不怪圣上喜欢娘娘,谁不喜欢娇声软语的美人——她漫漫地想着,娘娘清醒时便没有这样的娇憨,她不是冷着脸发呆,就是要人哄着喂着才肯吃点东西。
齐坞生通身气度凌厉起来,推开周围服侍的宫人。
等到他重新坐回床边为那人拢好锦被时,神色又微微柔和下来。
齐坞生手握住莹白纤细的脚踝,上面已经留下了昨夜青红的指痕。被子中的人被他不安分的手弄的烦心起来,狠狠扯过能抓住的被角盖住了自己的容颜。
可是秋仪用的力气太大,将被子整个上移了不少,不慎将赤足和整个小腿露在外面。
男人的眼神幽暗,其中汹涌的东西仿佛凝成实质。
宫人们早已背过身去,不敢看皇上和娘娘的相处。
但是他们听到君王暗哑的低语:“晨起凉,还是盖着吧。”
他刚松开对秋仪脚踝的桎梏,想伸手替美人将蒙着脸的被子拨开,就被脾气已经压不住的她剧烈地反抗起来。
寂静的大殿中突然传来闷声碰撞,君主别过脸去,他下颌处更红了。
罪魁祸首似乎也被吓到,将整个人缩进了被子里,不动声色地往床的里面瑟缩了一下。
宫人们看不到情况,但是只知道殿内一瞬间又安静下来。
方才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锦被摩擦声也悉数消失。
帝王神色平静地起身,刚刚一切过火的嬉闹仿佛并不存在。
徐启夏心肝都颤了,这位主不喜欢发火,但是往往正是这样的莫名平静,有些人才会不好过。
他漫不经心地接过宫人手中的锦帕,不动声色却万分强硬地按着她替她擦去身上的一些痕迹。欲壑难填的野兽不会让旁人触碰他的珍宝。
在注意到那人厌恶的神情和又想挣扎的动作后。
他神色淡淡,仿佛只是随口抛出了问题。
“娘娘还有气力?”
这明明是一句普通的询问,连宫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但是床上的人突然僵直了身子,虽然她的脸还藏在被子中,但是徐启夏莫名能够想象这位娘娘一双杏眼中流露出来的恐惧。
一盏茶,无声的折磨终于结束。
穿戴着整齐朝服的帝王被簇拥着离开,宫门紧闭。
哪怕是这样,被子中躲藏的人还是没有出来,她几乎是爬着藏到了床的最角落,脖颈上的锁链紧紧贴着冰冷的墙壁,刚刚被暖好的双足也因为恐惧而失去了温度。
“娘娘?”
她闭着眼睛,手里攥着被子捂住耳朵。
“娘娘,该起了。”
声音更近了些。
美人攥紧了拳头,她用牙咬着手指的关节,生怕发出声音。可是她当然知道只是徒劳无功,在紧张剧烈的几次喘息后,因为缺氧,她的脸染上薄红。
她想跪坐起来换个姿势,祈祷身体里那些该死的东西赶紧出去。可是脖子上锁链让她抬头的幅度都受限,更无法站起。
那个声音掀开了床幔。
秋仪突然伸手抓住脖颈上的链子,蜉蝣撼树般妄想挣脱,但是除了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以外没有任何变化。
相反,锁链的声音让来人更准确地锁定了她的位置。
身上的被子被掀开,最后一层保护不再。
——她被找到了。
秋仪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或者说她所有的反抗建立在她没有真正和这两个人相遇前。最初的时候她不是没有挣扎过,可是她们就像是木头做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