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进永宁殿的娘娘,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她现在住的宫宇亦无姓名,连带着她说一个自己的归处都无法。
看着这些小丫头紧张的如果她不爆出一个身份就不让她离开的架势,她沉默一瞬:
“额,我是…御前的。”
“御前宫女没有几人,各个都是有名有姓的,你莫要诓我们。”
秋仪心道不好,她哪里知道勤政殿有什么宫女,平时也只能见到徐启夏跟在他身边。美人有些幽怨为何那人不多留几个宫女伺候,好歹这时候还能让她鱼目混珠一番。
瞧这对面小丫头一脸“哼,撒谎被发现了吧”的表情,她感到一阵头痛。
可是在某一瞬间,
一个找牙舞爪的、满目妒怨的身影闯进了她的脑海。
她心道对不住了。
小宫女们看着那个神秘的女人勾了下唇:
“采儿。”
“我叫,采儿。”
回到那无名宫室时,天色已晚。
她走至内室,已经等候多时的小白狗摇着尾巴冲了上来,只是它嘴角没有擦干净的肉末露出了些许端倪。
美人杏眼微眯,一把将狗提起:“做事不干不净,说出去让人笑话是我养大的东西。”
她这话说的微妙,若是有知情人在侧,倒不知道她骂的是贪吃的狗崽,还是那偷偷喂狗的人。
她抱着懵懂的小呆狗坐到桌前,用沾了清水的帕子仔仔细细将狗崽嘴侧白毛上的痕迹擦去。
小狗看见桌上的饭食,又忍不住激动地乱挣扎起来。
前爪不小心踏到了美人的裙侧,留下一个淡色的墨痕。
秋仪似有所感,将狗的爪子也擦干净后起身走到门前。只见那昨日贴的宣纸还完好无损,只是那告示的最下角,有一个不起眼的小小梅花。
那个高度绝对不是这半大小狗能盖上的。
更何况狗又从哪里踏上的墨?
她光是看着,就能想象到某人手忙脚乱地捉住狗,将爪子沾了墨按了上去。
秋仪看着那个爪印,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疯狗一个。
“给娘娘请安。”
身后突然传来总领太监的问安,美人皱了皱眉,收敛了面上的神情转身颔首。
“徐公公,稀客。”
徐启夏有些尴尬地笑笑,陛下有旨任何人不得扰了娘娘的清修,只是这事实在棘手,不然他也不会快入夜的时分私自来此。
看到徐启夏的表情,秋仪多多少少猜到了些,只是她安之若素不先开口。
“今日有人在御花园处见到了勤政殿的宫女。”
“采儿。”
徐启夏观察了下对面人的神色,判断着这位娘娘今天的心情,谨慎说道:“娘娘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美人慵懒地招呼了小狗过来,小狗兴奋地蹭着她。
“采儿红儿的,我哪里知道。”
徐启夏轻笑一声:“是啊,这样的女子在宫中并不新奇。只是这位唤作采儿的宫女半月前……就被陛下发落了。”
谁知听了这话,美人却并不惊慌。
反而好整以暇地看着徐启夏,轻启红唇:“徐公公,这世上的东西是更古不变的。”
“此处少一个采儿,别处就会多一个采儿。”
“公公是聪明人。”
徐启夏神色一僵,他终于知道这位娘娘为何突然显露了踪影,主动暴露于人前。怕是这个想法从她说出那个名字开始就已经在给自己和陛下设下圈套了。
“秋大人不是在忙国库的事吗,陛下身边的采儿姑娘倒是颇通此道,不如拨了去帮忙?”
她笑嘻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