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骨生香——小夜微冷
时间:2022-06-26 07:04:56

  这帮道士好狠,简直能和班烨那伙梁国奸人相提并论了。
  “牙签儿,你没事吧?你,你怎么穿上道袍了。”
  魏春山心里急,往前走了几步,却被那些道士持剑拦住。
  可魏春山也不是吃素的,大喝一声,挥动青龙戟,一招斩断五个道士的长剑,他扫了眼众人,将长戟插.入坚硬泥地,目光落在孤云寄身上,抱拳道:
  “敢问尊驾是太清教哪位道长?可否给在下个面子,放了她。”
  “他是孤云寄。”
  庭烟踮着脚,连忙回答,急道:“魏叔救我,他要我当伺候人的道姑。”
  “你是孤云寄?!”
  魏春山大惊。
  不禁重新打量站在台阶上的那个年轻男子,瞧着和他年岁差不多大,丰神俊朗,气度不凡,端地是人中龙凤,让人心生好感,是他生平所见第一流的人物。
  这些年,豫州忽然出现个太清教,教主就是孤云寄,传说他是什么百岁神仙千岁老君的,教中都是道士道姑,行事隐秘,打着什么‘替天行道,平分粮田’的招牌,专做抢杀贪官豪绅的勾当,经常派钱粮给燕梁两国边境的贫苦百姓,深得人心。
  短短几年,势力竟发展到几个州,屡屡做下滔天大案,可是让人头疼。去年他曾谋划剿灭这些太清教的牛鼻子,谁料机密屡次外泄,总是不得手,可见贼道士手段厉害,细作都安插到他跟前了。
  呵,今儿倒巧,竟见到了传说中的孤云寄。不知这贼道士来燕国作甚,抓了小牙签儿又是作甚?
  “原来是太清教教主,失礼了,在下赵四。”
  魏春山抱拳,故意没说出自己的名号,沉声道:“不知道长为何来燕国?”
  “哈哈哈。”
  孤云寄大笑,甩了下拂尘:“魏大将军,何必隐姓埋名呢,你没见过我,我却见过你无数次。传说将军器宇轩昂,又是万人敌,今日一见,我看也不过如此,如同乡间耕种鄙夫,并没什么过人之处。”
  被羞辱,任谁都不高兴。
  魏春山强忍住怒,眼皮狠狠地地跳了几下,斜眼瞪着那狂妄的年轻道士,冷声道:
  “传说中非醴泉不饮,非梧桐不止的仙君道长,而今竟也出现在这等腌臜地儿,还掳走了良家女子,可见是个藏头缩尾的小人,也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
  “哈哈哈。”
  孤云寄下巴微抬,傲然道:“贫道本就是下九流出身,干得也都是下九流勾当,出现在下九流之地,并无什么不妥。”
  “行行行,老子不跟你磨牙了。”
  魏春山拔起长戟,指向孤云寄:“放了那小孩儿。”
  “哼!”
  孤云寄冷笑,故意环住庭烟,不屑道:“将军应该知道,我太清教有个规矩,一旦穿上道袍,除非掉了脑袋,否则生生世世是我道中人。如今她已然是贫道的小童儿,劝将军闲事莫管,别落得个客死异乡的下场。我且问你,小女娃娃是你什么人,凭什么交与你。”
  听见这话,庭烟急道:“我是他的老婆。”
  “不是。”
  魏春山打断女孩的话,沉声道:“我和她萍水相逢,只不过路见不平罢了,从不曾占她便宜,可也不愿她被人欺负了去。”
  “哈哈哈,倒是个直白人!”
  孤云寄大笑,这才愿意正眼看魏春山。
  眼前这蛮汉子生的器宇轩昂,还算得上英俊,自小在军营里打滚儿,是上过战场的老鬼,虽说是皇亲国戚,却并未沾染那些贵族子弟的纨绔气。这些年坐镇豫州,屡屡打退公子询的侵犯,平定流民暴动,算是条铁骨铮铮的汉子,倒是比班烨那条狗光明正大了不少。
  “魏大将军,她清清白白的女娃子,如何跟你这样的男人去,没得毁了她名声。我敬你是梁国第一勇武之人,这样吧,你若承认她是你老婆,在此地娶了她,贫道卖你个面子也是可以的。”
  “婚姻大事,岂可这般儿戏!”
  魏春山冷哼了声,怒道:“你若不放人,我抢就是,哪里还有逼人成婚的道理。”
  听见这话,孤云寄不禁皱眉。
  此番来燕国,除了接小妹,还有宗极要紧的大事要做,可不能被这蛮汉子折了人手去。
  况且,若是伤了姓魏的,小妹难免要伤心了,他已经亏欠小妹太多,以后万不能再让她掉一滴眼泪。罢了罢了,男女之事本就是你情我愿的,看那姓魏的如此紧张小妹,大约是心里也有情,只不过顾忌着班烨老狗和孩子吧。
  配不上配不上,谁都配不上烟儿!
  想到此,孤云寄厌烦地挥手,让手下人去拿酒。
  不多时,几个道士就搬了十几坛上等的女儿红来,在院子摆了一溜,又有道士端来几碟子下酒菜,这菜竟鲍三姑等人的心、肝和舌头切成片儿,凉拌好的。
  孤云寄笑了笑,率先盘腿席地而坐,拂尘一挥,动筷子夹起片蒜蓉舌头,放口里慢悠悠地嚼,看向魏春山,笑道:
  “贫道闯南走北,难得找到个如此貌美的小童,心里实在喜欢,不愿放手。此处是燕国王畿,咱俩都是梁人,动剑动棒的,动静太大,反而叫燕国蛮子看笑话。这样吧,咱们就比喝酒,喝死为止,赢家带走小童儿。”
  “谁还怕你了!”
  魏春山盘腿坐在孤云寄对面,亦拿起一坛酒,刚准备喝,忽而皱眉,暗道:牛鼻子道士最是诡计多端,莫不是下毒了,想不动声色地谋害了老子?
  “哼!”
  孤云寄瞧出魏春山的疑色,冷笑数声:“你我都是成名多年的人物,用下毒这种阴招,传出去没得叫道上人耻笑。”
  听见这话,魏春山不禁耳根发热。
  他嫌脏,不愿吃那等下九流腌臜人的心肝舌头,只是拿起女儿红,与孤云寄碰了一坛,仰头便喝。
  暗道:女儿红入口细软绵长,可后劲儿十足,是娘家人出嫁闺女时挖出来喝的酒。这孤云寄真他妈的是个奇奇怪怪的人,为何打小牙签儿的主意?莫不是知道她的身份?
  而此时,孤云寄笑着看了眼魏春山,咕咚咕咚喝酒,暗骂:天下豪杰才俊要多少有多少,这傻妹妹怎地偏生看上你这泼皮?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二人同时喝完一坛,头都有些发晕,可谁都不退步。
  咬着牙,各自又端起坛酒,碰了下,仰头又喝了起来。
  魏春山一边喝,一边暗中咒骂不已:舅舅那老糊涂崇信道教,不仅给道士授田,还免了他们的赋税,如此一来,天下多少豪贵将田产奴婢诡寄在黄门中来逃税。哼,更可恨的是,舅舅多年来宠信一个叫纪勋的道士,前年竟听那纪勋的谗言,舍身出家入道,群臣大惊,不得不花巨万银子去赎他。上行下效,这些年道士得宠,使得孤云寄这般江洋大盗钻了空子,挂上黄冠就开始煽动流民造反,等着吧,老子迟早要杀光你们这帮杂毛。
  孤云寄闷着头,大口喝酒。
  他瞧出了魏春山眼里的杀气,冷笑数声,暗骂:若不是愧对了妹妹,心疼她,此番定要你小子葬身燕国。
  第二坛下肚,两人皆有了醉意,胃中隐隐泛呕,可谁都不愿退让半步,各自又拿起坛酒。
  魏春山用拳头砸了下发晕的头,肚子实在撑得慌,他虽擅饮,可如此大量喝下去,必定喝吐血。他身担重任,豫州未复,父兄大仇未报,难不成竟为了个女子,要喝死在这儿?
  蓦然间,瞧见庭烟俏生生立在一旁,双手被白绫绑住,眼里含泪,柔情款款地看着他。她是那般凄苦无依,若是落在贼道士手里,免不了要走上杀人越货、舍身陪男人睡的路。魏春山啊魏春山,你既答应了要保她后半生安稳,岂能言而失信?喝,死了也不悔!
  这边,孤云寄亦喝不下去了,抱着酒坛弯腰喘.息。
  他从前豪饮,母亲死后,他发誓,若不给弟弟复国,誓不为人,此后滴酒不沾,如此喝下去,怕是要把命搭上。罢了,大丈夫能屈能伸,实在不能再喝,认输罢。
  可他实在不喜欢魏春山,越看越讨厌,样貌、谈吐哪一样配得上小妹。烟儿如此品貌,合该嫁给帝王将相。这小子脾气太臭,万一日后一起生活,烟儿哪句话惹他不痛快,他打她、骂她怎么好?
  喝,不能把烟儿输给这头猪!
  孤云寄咬牙,大口去喝,蓦然瞧见一旁的庭烟,羸弱不堪,才十六的孩子就被班烨欺负的有了身孕,心疼啊。
  罢了罢了,这头猪虽面目可憎,但却是她喜欢的人啊。
  想到此,孤云寄抱着酒坛,‘晕死’过去。
  瞬间,一旁护驾的道士们全都围了上来,又是把脉又是喂药,生怕他们的教主活生生给喝死了。
  “哈哈哈。”
  魏春山大笑,踉跄着起身,用酒坛指着晕倒的孤云寄,晕晕乎乎地嘲讽:
  “什么教主呀道长呀,不过如此,怂包蛋子一个!牙,牙签儿,过来,跟哥走,哥,哥把你赢回来了!”
  瞧见教主被辱,道士们皆拔剑,指向魏春山。
  就在此时,一个五十上下的道士坐在地上,环抱住‘不省人事’的孤云寄,朝着小道士们冷声喝道:“不得无礼!愿赌服输,咱们既输了,小童子就归魏大将军,二位,请吧。”
  听见这话,庭烟拧身,挣扎开拿住她的两个小道士,用嘴咬开腕子上的白绫,赶忙跑向魏春山,弯下腰,使出吃奶的劲儿拎起青龙戟,递给魏春山,让他拄着当拐。
  而她,在另一边撑住他,扶着他踉踉跄跄地往出走,不让他摔倒。
  “牙签儿,你说哥厉不厉害。”
  魏春山舌头大了,若是没有长戟撑着,早都倒了,他手掌按住庭烟的头,使劲儿往下按,乐得哈哈大笑:“你咋这么矮,活像个地蘑菇,来,钻地下让哥瞧个乐子。”
  “是是是。”
  庭烟屏住呼吸,怕自己闻多了酒臭气吐。
  她环住男人的腰,带着他走,娇嗔道:“你最厉害啦,好好走,千万别晕,不然我就得背你。”
  魏春山恼了,停下脚步,板着脸看庭烟,促狭笑道:“你?就你这小身板,还背我?”
  一阵风吹来,将男人身上的酒气吹起来,他更晕乎了,打了个酒嗝,弯下腰,嘟着嘴凑向女孩:“签儿,来亲个嘴儿。”
  “别,别闹啦。”
  庭烟大羞,轻掐了下男人的腰,低声啐道:“后面有好多道士看着呢,怪羞人的。”
  “哦。”
  魏春山扭头,就要解裤带,想要朝那些个杂毛道士撒尿,逗逗这群狗日的。
  可又实在想亲一下小牙签,心烦之下,左手拎着长戟,蹲下身,一把将女孩背起,摇摇晃晃往雪色更深出走,他左右看了眼巷子两侧的宅院,深呼吸了口气,大声吼道:
  “都他妈的别睡了,出来看猪八戒背媳妇儿啦。”
  作者有话要说:  情人节快乐~
  梁武帝当年就干过这事,宠信佛教,要出家,让群臣掏钱把他赎出来。文章中的梁帝,辩证的看吧,的确是个很厉害的人,但确实也有缺点,比如崇信道教,让大哥在朝廷地方都有机可乘。
  【小剧场】
  魏春山:大舅子,我要带你妹走
  孤云寄:行,带去吧。不行,舍不得。算了算了,她喜欢你,带走吧。不行,怎么看你都是一头猪!
  问个问题有没有人想大伴
 
 
第46章 、喝断片
  此时天已然擦黑, 烟花小巷空无一人, 唯有各门各户檐下的红灯笼摇晃着,偶尔能看见几个勾肩搭背的贩夫走卒,各自走进相熟的院子里,去找便宜的窑姐儿。
  魏春山这一嗓子吼出来,把整个小巷子的狗都给弄醒来,此起彼伏地汪汪乱叫。
  “魏叔,别闹。”
  庭烟赶忙紧紧抱住魏春山的腰, 左右环顾,生怕从哪家跑出条大狗来咬人。蓦然,她瞅见魏叔左手拿着的那杆青龙戟, 并非上等兵器,戟身粗粝得很, 似乎是刚刚锻造,还未见血开光。
  “这个兵器哪儿来的?”
  “从你们燕国蛮子兵手里抢的。”
  魏春山摇头晃脑,两指成剑, 指向远方:“打南边来了个小兵,嗝, ”
  这男人打了个酒嗝, 低头瞅向女孩, 坏笑了声,忽然抓住她头上的髻,像拔萝卜般往起拔,已然有些胡言乱语:“拔一拔, 长一长,你看你矮得跟个地蘑菇似得,要是不留神,一脚就踩扁了。”
  “魏叔!”
  庭烟又气又好笑,使劲儿挣扎着,打着他的手:“别拽头发,疼。”
  “哦。”
  魏春山松手,放开。
  一阵冷风吹来,男人打了个哆嗦,摇摇晃晃地走向一户人家的大门口。他将长戟立在墙边,左手扶住墙,右手开始解裤子。
  “魏叔!”
  庭烟一看这架势,赶忙跑过去,抓住男人的手,不让他解裤子。
  她朝前看了眼,眼前这户人家瞧着也是个暗门子,墙又低又薄,魏叔竟比这墙还高出一头不止,黑乎乎的大门跟棺材板似得,檐下挂着四盏红灯笼,暗示着此处有四个卖身的女娘。
  庭烟干咳了两声,搂住男人的腰,要带他走去没人经过的死角去解决。
  女孩啐了口,暗骂这男人喝醉了怎地就像变了个人似得,可千万别惹事,否则她哪里有本事给他收拾烂摊子。
  “好魏叔,乖魏叔,咱们不能在人家门口,那,那啥。”
  撒尿这两个字,她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
  “哎呦。”
  魏春山甩开庭烟,像个小孩儿似得甩着膀子,撒赖:“憋死了人家了嘛。”
  说话间,这男人三两下解开裤子,想要蹲下撒尿,忽然好像记起自己是个男人,又扶着墙站起来,两条胳膊耷拉在墙头,开始哗哗撒尿,一低头,瞧见尿到了鞋和裤子上。
  只见这男人嘿嘿坏笑,一把将背对着他的庭烟勾过来,道:“牙签儿,来帮个忙,握住叔的小老弟,叔有些站不稳。”
  “不要。”
  庭烟又臊又想笑,脸涨得通红,都快要滴出血。
  她扭过头,使劲儿往后缩,试图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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