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男人抓住她的手,硬生生让她去抓那物件儿,真的是羞死个人。
“害什么臊。”
魏春山半闭着眼,嘿嘿傻笑,将要逃开的庭烟搂住,让她与他并排站着。
“给小老妹挪个地儿,你也脱下裤子松快松快。”
“去你的!”
庭烟跺脚,狠狠啐了口。
不经意间瞅了眼,庭烟脸更红了,如此庞然大物,以后,以后若真与他生活,那可真是要受罪了。
呸呸呸,想哪儿去了。
“魏叔,我问你个问题。”
庭烟闭眼,替这酒醉的男人穿裤子,忽然计上心头,抿着嘴偷笑:“你知道我是谁?”
魏春山大着舌头:“牙签儿。”
“不对。”
庭烟狠狠地拧了下他的腰:“重新说。”
“地蘑菇。”
“不对!”庭烟用了踩了下这男人,循循善诱:“我是你老婆。”
“我老婆?”
魏春山乐得哈哈大笑,手捏成兰花指,身子扭成个蛇,尖着嗓子,妖妖乔乔:“人家也是女人,哪里来的老婆。不对,不对,脑子有点乱,我是只猫,喵呜喵呜。”
庭烟简直要被气吐血。
如今正是个好机会,趁他喝醉的空儿,赶紧找个地儿拜堂成亲,等生米煮成,不愁他不认账。
正乱想间,庭烟忽然看见这男人拿起长戟,闷着头,竟朝眼前这户窑子走去。
“你去哪儿!”
庭烟急得去拽,她可是心有余悸,这种下九流之地鱼龙混杂,万一再遇上个什么三姑、道士的,那可怎么好。
谁料这蛮汉子将她推在一边,口里念叨着饿了,要找肉吃。
他横拿着长戟,往里冲,不是脑门被门框撞到,就是被长戟拦在门口进不去,嚯,这人竟然给恼了,凭空拳打脚踢了一阵,怒骂:谁敢拦老子,找死是不是!
庭烟笑得直不起腰,就在此时,只见这蛮汉子怒喝一声,横着拿长戟,冲了前去,竟硬生生将人家的院墙给推倒,自个儿也摔了个狗吃.屎。
“哎呦,我的老天爷哎。”
庭烟赶忙跑过去,她胡乱将这男人身上的门板和长戟扒拉开,轻抚着他的侧脸,好么,脸上给木刺拉了好长一条血口子。而这罪魁祸首,竟给睡着了,还打着呼。
“魏叔!”
庭烟气急,用力拍打着这男人的脸,可怎么都叫不醒他。
正在此时,她瞧见从上房和旁边破窑里走出好些人,男的女的都有,为首的是个怒气冲冲的中年妇人,想来是老鸨子,紧跟在她后头的是两个拿着藤条的无赖泼皮,应该是龟奴,还有四个衣衫不整、披头散发的女人,以及三个嫖.客。
那老鸨子见自家的院墙被人弄塌了,登时大怒,招呼来左右龟奴打手,就要去拿下那醉汉。
可她一瞧见穿着道袍的庭烟,眼前一亮,心里眼里只有这貌美的招财宝贝,欢喜道:“快,快把那个小女娘拿住,别叫她跑了,好个貌美丫头,老娘要发财了。”
庭烟心里急,抓起魏春山的手就咬。
“啊!”
魏春山吃痛,瞬间坐起。
他甩着腕子,破口大骂:“谁他妈的咬老子!”
瞧见魏春山醒了,庭烟登时松了口气。
她使出了吃奶劲儿往起扶魏春山,懒得看老鸨子那起腌臜人,她算是看透了,这个下九流世道,谁横谁有理。
“都不许过来。”
庭烟紧紧贴在男人身侧,也有些狐假虎威了起来:“否则全都打死!”
那老鸨子看见魏春山如此高大健硕,身上肯定是有力气的,否则怎么将墙给推倒,毒计登时上心头,喝道:
“放狗,咬死这贼贱人!”
老鸨子张牙舞爪地骂着:“别伤了小女娘的脸面,那醉汉给我乱棍打死!”
说话间,那两个龟奴就分别行动。
一个拿着长棍,另一个牵了头浑身黑毛、呲牙咧嘴的獒狗,叫骂朝门口奔来。
“魏叔快跑!”
庭烟大急,扯着魏春山就要跑。
那头獒犬满口獠牙,叫声极其凶悍,像是会吃人的。万一被它咬上一口,那肯定得掉块肉。
“别愣着了,赶紧跑啊。”
“跑什么!”
魏春山挥开庭烟,摇摇晃晃地差点摔倒。
正在此时,拿着棍子的龟奴暴喝一声,跳了起来,扬起棍子狠狠朝着魏春山的头打去。
眼看着就要打上去,定要脑浆崩裂了,只见魏春山略一抬手就抓住棍子,不屑冷笑,一把揪住那龟奴的衣襟,闷哼了声,砸到地上,踢了一脚,硬生生将人给踢得口吐鲜血,昏死过去。
那牵着狗的龟奴见同伴被这凶蛮汉子打出了血,一时不敢上前,松开狗链,连连往后退,骂道:“咬他,咬死他!”
獒犬向来凶猛,最喜食肉,叫唤着飞扑向闭眼打瞌睡的魏春山。
“魏叔!”
庭烟大急,什么也顾不上,挺身挡在男人身前。
眼看着那獒犬就扑上来了,就在此时,魏春山哎呦叫了声,拍了下大腿,乐得嘿嘿直笑,吹了声口哨,一脚踹开凶猛异常的獒犬。
这男人此时极其兴高采烈,揉了下庭烟的小脑袋,乐道:“牙签儿,你看那匹小黑马多好看,啧啧啧。”
说话间,魏春山扑向发凶的獒犬,竟骑在狗的身上,手拉住狗脖子上的铁链子,大叫着:驾!
他太重了,生生将狗压得嗷嗷直叫唤,瘫在地上死活不动,最终终于屈服,绝望地发出悲鸣声,希望能逃出生天。
“牙签儿,来和叔一起来骑马。”
魏春山哈哈大笑,学着骑马的动作,屁股还上下颠了几下,压得狗又嚎了几声。
最后,这男人终于愿意从獒犬身上下来,他感叹了声,轻抚着狗头,啧啧感叹:
“好马好马,脾气挺倔,就是个头小了些,正好给我家牙签骑。”
“魏叔!”
庭烟疾步跑过去,使劲儿拉魏春山的胳膊。
一开始她还担心会被这些老鸨子龟奴给欺负了,而今,她真的心里愧疚万分。瞧瞧魏叔做的好事,在人家大门口撒尿,推倒人家的墙,打坏了人家的龟奴,骑了人家的狗。
好么,这会儿满院子的人都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一个不小心,下一个被揍的就是自己。
只见那方才还蛮横凶狠的老鸨子此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带着她的几个妓.女跪下,双手合十,连连给魏春山祷告:
“这位大王,求求您去街尾王婆子那里玩去吧,她们一家子都是坏种,真的,奴家小本生意不容易,求求您高抬贵手啊。”
“老子哪儿都不去!”
魏春山打了个酒嗝,一手拉着狗链子,另一手搂着庭烟,扫了眼院子里被吓坏了的男男女女,喝道:“嫖.客跪在左边,妓.女跪在右边,赶紧的,不然老子可要发飙了!”
众人都见过魏春山的手段,晓得这醉汉凶蛮,万不能得罪了他,只能听从。
不多时,那起衣冠不整的嫖客和龟奴闷着头跪在左边,而老鸨子和妓.女们则哭哭啼啼地跪在右边,一个个双手合十,朝还算仁善的庭烟磕头,求她发发慈悲,赶紧带走这位凶神。
“魏叔,别闹啦。”
庭烟使劲儿往出拉男人,强忍住笑,哄他:“别搓摩人家了,你瞧,天也晚了,咱们得赶紧找个客店。”
“不走!”
魏春山左摇右晃,差点跌倒,这男人冲着跪在面前的嫖客妓.女们嘿嘿傻笑:“我从小就有个梦想,要当个诗人,可他们说我做的诗狗屁不通。劳驾诸位,听听我的狗屁。”
众人骇然,想笑却不敢。
只见魏春山清了清嗓子,煞有介事地摇头晃脑,做出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朗声念道:
“床前明月光,老魏上战场。
抬腚一个屁,没完,还有一个屁。哈哈哈哈”
听见这好诗,众人愕然,强行憋住不笑,脸上的肉直抽抽,纷纷磕头作揖,恭维:“好诗好诗,真乃千古绝唱。”
“好什么好!”
庭烟又气又好笑,索性不理会,拧身就往出走:“我走了,你爱作甚就作甚,不管你了。”
“别走啊,我还有一首更好的哩。”
魏春山赶忙去追,还不忘拉上他新得的獒犬,屁颠屁颠跟在庭烟后头,拧了下女孩的屁股,嘿然笑道:
“老婆,我给你把马拉了来,走多累啊,快骑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迫不及待想写魏叔醒来后,想要挥剑自刎的样子,哈哈哈
第47章 、青云令
听见这话, 庭烟的步子更快了, 生怕被这人抓住,逼她骑在狗身上,那可真是丢人丢到大街上了。
回头瞧瞧,那条獒犬似乎能听懂人话,竟赖在地上不肯动了,好么,可怜的狗儿竟被魏春山拽着铁链, 强行拖着走,在雪地里划拉出好一条深沟。
“别走那么快啊。”
魏春山含含糊糊地喊叫,促狭道:“你个钻地蘑菇, 腿挺短,跑得倒蛮快。”
“你才是蘑菇, 你全家都是蘑菇。”
庭烟大怒,拧身冲过去,对着魏春山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嚯, 这人还真跟他名字一样,像一座小山, 身上硬梆梆的, 倒打得她拳头生疼。
“没吃饱啊。”
魏春山低头看着女孩, 鄙夷一笑:“再用点力。”
这可是你说的……
庭烟冷笑,捏起拳头,从上到下打量这男人,目光落在他的裆部, 一拳打了上去。
“嗷”
魏春山吃痛,登时捂着裆弯下腰,扑通一声跪倒在雪地里。神情相当凄楚,手颤颤巍巍地伸进裤子里,摸了一通,哭丧着脸,对着面前站着的庭烟干嚎:
“蛋碎了!碎了!黄子流了一裆,你赔我!”
“啊。”
庭烟害怕了,连忙跑过去,急得直跺脚:“我,我不是有意的,这可怎么办,听,听说,这个对男的特重要。”
“嘿嘿。”
魏春山忽然坏笑,将女孩揽在自己怀里,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无比骄傲到:“没事,碎了一个,咱还有一个,待会儿给你炒盘韭菜鸡蛋。”
“你太讨厌了。”
庭烟羞得脸通红,极力挣扎开。
真是没想到,初次见面时,他是那么不苟言笑,一直黑着张脸,还以为他是个极严肃狠厉的人。谁料几口黄汤下肚,完全成了另一个人。
不过,倒也是个有趣儿的人。
正在此时,庭烟瞧见从小巷子深处走来个穿着灰袍的年轻道士,模样蛮清俊的,左手拿着拂尘,右手牵着匹高头大马,正是那孤云寄的手下人。
“快起来,牛鼻子道士又来了。”
庭烟心里急,赶忙去推魏春山,谁料这男人好似又迷瞪住了,抱着她的腿,头埋在她的腰间,打着瞌睡。
“魏叔!”
庭烟急得去拉这男人的耳朵,她可是亲眼瞧见这帮道士的做派,神秘又狠辣,不声不响就杀了人。尤其是那个孤云寄,看上去是个再温柔不过的男人,竟面不改色地吃人心肝。
“你快起来呀!”
此时,那条獒犬仿佛感觉到了新主人的惧怕,迅速站了起来,抖掉身上的雪,护在庭烟身前,呲牙咧嘴地冲小道士狂吠。獒犬凶猛,它这一叫唤,使得整个烟花小巷的狗都开始汪汪乱叫。
“小姐莫怕。”
那年轻道士笑着甩了下拂尘,恭恭敬敬地给庭烟弯腰作揖,他轻拍了拍马,柔声道:“小道奉了教主的令,过来给小姐和将军送马。将军喝醉了,教主恐小姐摆弄不了他,故而叫小道来护送你们一程。”
“他有这么好心?”
庭烟瞪着年轻道士,下意识环抱住魏春山,轻移莲步,挡在他身前,不叫这牛鼻子有机可乘害了他。
“不用了,多谢你们。”
庭烟撇过头,不看那道士,淡漠道:“你们教主是大名鼎鼎的人物,想来不会使下作手段,乘人之危吧。有种的,就等我魏叔酒醒了,再和他斗上一斗。”
“哈哈哈。”
年轻道士朗声大笑,往前走了两步,瞧见獒犬张牙舞爪地要咬人,便止了脚步,他再次作揖,从怀里掏出块青铜令牌,双手奉上,左右看了圈,低声道:
“这块青云令是教主贴身之物,他让小道交到您的手上,咱们太清教虽不济,可在梁燕两国还算有点名头,日后小姐若是遇上什么腌臜人,只管将令牌拿出来,任谁也要掂量自己几斤几两,数数自己长了几个脑袋,敢不敢得罪太清教。有了此令牌,黑白两道都要给小姐面子,任你差遣。”
“我不要。”
庭烟撇过头,心突突直跳:“只不过萍水相逢,他干嘛要对我这么好?肯定是要图谋我什么。”
“不敢。”
年轻道士莞尔浅笑,挥了下拂尘,问:“小道冒昧问一句,小姐喜欢大将军的理由是什么?”
“啊。”
庭烟愣住,一时答不上来。
“这便是了。”
年轻道士将青云令掷在庭烟怀里,笑道:“敝教教主说了,他和小姐一见如故,投缘得很,本想收你作关门弟子,怎料事与愿违。他对你好,也没什么理由,就是喜欢你这小童儿,希望你一生顺遂幸福。”
说罢这话,年轻道士直接走过来,也不顾獒犬的撕咬,帮着将醉酒的魏春山扶上马,随后,他又趴倒在地,让庭烟踩着他的背上马,等安顿好了,道士抱拳,连退数步,笑道:
“如今王城正乱,小姐骑着马一直往前走,到尽头左转,那儿有家客店,小道已经将住房吃食等事都安排妥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