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剑觉得荷包烫手:“夫人,我不能收。”
“一个荷包而已,不值几个钱,而且,每个人都有一个礼物,不能就你没有。”
“那,那好吧。”
苏央又问:“书剑,夫君住在哪里呀?”
书剑正是前些日子替卫潇给苏央送信的侍卫,从扬州下了渡⑨SJ口一直靠他给苏央引路。书剑是个实诚人,他惶恐地接下荷包,红着脸回答道。
“主子在城南租了一个宅子,离这里不过半刻钟的距离。”
“那你带我去吧。”
苏央的嘴角想上扬起,像一个弯弯的小月牙。
赶了这么久的路,终于可以见到夫君了。
她倒要看看,夫君究竟有没有被扬州的美人迷了眼。
扬州城内的一家酒楼。
卫潇同几个扬州本地的商人正在喝酒闲聊。
卫潇在西边战场上的时候也曾驻扎城中,和地方官员打了不少交道,深知地方衙门多有做假账的习惯,若以钦差身份直接查案,恐怕知道的都是浮于表面的东西。
因此,彼时卫潇的身份不是叱咤战场的战神,亦不是圣上派来的钦差,他用的是他一个门客的假身份——
京城大绸缎庄家的小公子宋策。年二十,三代单传。因为是独子的缘故,被家人宠的无法无天,这回来扬州采买绸缎,是家中派他来历练。
而在其他扬州商人看来,卫潇出身京城,有钱没头脑,就是一只好骗的肥羊。
在座的都醉醺醺的不成样子,脑满肥肠的商人一边喝酒划拳,一边吹嘘自己睡过的名女支和生意的门路。
卫潇从他们的谈话中捕捉到了一个人名——扬州知州江裕成。
江裕成在扬州做了三年知府,政绩破丰,若今年的考核通过,下一年就要调回京城升职做京官。
扬州贡品案发生后,虽然一开始便调查过他,可却一无所获,反倒证明了他的清廉。
如今看来,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宋兄。”一个醉醺醺的胖商人钱鲁拍了拍卫潇的肩,“宋兄第一回 来,我给宋兄备了一份大礼。”
卫潇附和地笑笑:“不知礼物在哪?”
钱鲁对着他挤眉弄眼,打了个难闻的酒嗝:“是个调/教好的雏女支,已送到宋兄府上,宋兄回家便能享受了。”
本朝以来,扬州开始兴盛养瘦马。这些贫苦人家出身的女儿被当作瘦马养大,充作人情和礼品在富商和高官间相互馈赠。拥有其中小有名气的瘦马,更是被当作一件值得夸耀的事。
卫潇很是反感他身上的浓稠的酒气,不动声色地摆脱他搭在肩上的手,做出一副纨绔样子大笑两声:“那便多谢钱兄了。”
待上了马车,卫潇的脸色即刻变得不好看。一方面是喝了太多的酒胃里难受,另一方面是钱鲁自作主张送的美人。
待到马车行到城南宅子,卫潇蹙着眉头没有立马下车,反倒对许二道:“你去把人撵走。”
钱鲁以为男人没有一个不爱美人的。但他简直错的离谱,卫潇不但对他送的美人没有兴趣,便是见一面也觉得恶心。
许二忙声道是,待到再出来的时候,想要对卫潇禀报一事。
但卫潇醉酒实在太过难受,许二尚未来得及开口,卫潇便大步走了屋子。
屋内一道少女的身姿影影绰绰,仅从背影便能看出是个美人,卫潇以为许二尚未将那钱鲁送来的瘦马带走,冷声道。
“不是让你走了吗?滚出去。”
屋子里的少女纤瘦的脊背像一朵被堪折的娇花,在卫潇的话语声中颤了颤,却没有另外的动作。
卫潇终于觉察出不对劲,他大步走进屋子,看到的却是苏央坐在床上。
“央央?”
少女抱着膝盖坐在床上,纤细雪白的手指绞做一团,漂亮的眼尾一道明显的嫣红,眼睛里仿佛落过雨,水润光泽的一片,圆圆的眼睛使劲瞪着卫潇。
卫潇顿了一顿:“我那句话不是对你说的。”
从京城到扬州要走将近半个月的水路,苏央的身体并不算强健,实在是太过折腾。苏央付出了这么多来找她,却听得他说这样的重话。无论如何,他要将解释清楚。
他往床边走去,想要同苏央说一说事情的始末。可苏央压根不让他靠近,卫潇稍微靠近些,她摔了个架子上的花瓶过去。
“那你是对谁说的,思思吗?”
苏央一来便碰见府上有一个花枝招展的美人,美人自称思思,还问她是不是也是宋少爷的外室。一问书剑才知道,卫潇化名宋策,在扬州城里是绸缎富商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