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他心有白月光——枝年年
时间:2022-06-26 07:13:30

  徐惜文更觉疑惑,既如此,为什么会答不上那个问题。
  顿了顿,徐惜文道:“瑜瑜喜欢玫瑰。”
  ……
  双瑜醒来,是在一阵低声的交谈中,藕臂探出被中,剥开粘在颊侧的一缕发丝,双瑜起身披上外裳。
  “……让柳姑娘好好歇息吧,不用唤她起身。”
  说话之人是傅萱,她已知晓徐惜文与双瑜是哪两家的姑娘。傅萱话音落下,站在傅萱身前的徐惜文注意到从里间步出的双瑜。
  傅萱随徐惜文的视线侧首看去,温柔笑道:“柳姑娘醒了。”
  双瑜福身行礼,被傅萱抬手止住。
  傅萱柔声问候:“柳姑娘觉得如何?”
  “一切都好,谢公主关心。”
  “柳姑娘救了本宫的客人,本宫关心你是应该的。不仅如此,本宫还要谢你。”傅萱温声道。
  语罢,傅萱抬手,身后的侍女上前一步。
  双瑜呼吸浅浅慢了一拍。
  早前侍女站在傅萱侧后方,双瑜并未看见侍女手中之物,直至此刻侍女走上前,双瑜方看见她手中那明丽如霞的玫瑰。
  栽在白玉盆中,火红热烈的浓丽色彩直冲双瑜的眼底,仿佛在双瑜干净的眼中亦盛开了殊艳的花束。
  身旁,见到货真价实的玫瑰,徐惜文克制不住面露诧异。
  真……真的给了玫瑰。
  傅萱留意着双瑜的神色,微笑道:“我从前在燕国,燕国宫中便有一小片玫瑰园,本宫十分喜欢它们身上充满生机的热烈。后来回盛京,燕国使者求和献上玫瑰,我便向陛下讨了来,植在公主府。”
  双瑜眸光轻动,傅萱凝视双瑜:“柳姑娘可喜欢这份谢礼?”
  双瑜抬手,自袖中探出纤细雪白的手指,轻轻触了触玫瑰饱满的花瓣,瓣上新鲜的水珠滴答滚落,落在双瑜透明的甲盖。
  双瑜收回手,弯唇,“喜欢,臣女谢公主。”
  “喜欢便好。”傅萱一笑,“今日的花宴是本宫招待不周。出了这等意外,本宫已无心举办花宴,现各家小姐都已归家,本宫也让人送你们归家。”
  双瑜颔首同意。
  ……
  出府的路上,徐惜文步在双瑜身后,垂首发了好一会儿呆。
  “卿卿。”
  徐惜文闻声抬首,回过神方觉,她落后了许多,双瑜与侍女站在前方回首看她。
  双瑜待徐惜文步过来,徐惜文的心不在焉实在太过明显,双瑜上下打量了徐惜文一番,“你有哪里觉得不适吗?”
  “没有。”
  “那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双瑜声音含着不明显但确实存在的关切。
  徐惜文看了看双瑜,又看了看侍女手中的玫瑰,牵着双瑜的手往一旁走了几步。
  徐惜文覆到双瑜耳畔,小声将双瑜歇息后发生的事情告诉双瑜。
  “……我就告诉他你喜欢玫瑰,然后便回屋了。”徐惜文指了指玫瑰,“没想到,公主这就给了你玫瑰。”
  徐惜文困惑:“瑜瑜,他到底是谁呀?”
  双瑜垂下眼,很久未语,久得徐惜文不安地出声,小声唤:“瑜瑜。”
  良久,双瑜在徐惜文的小声呼唤中开口,“你问了他,是不是很关心我?”
  双瑜似乎并不是要一个回答,因为她很快摇首,“他怎么会关心我?”
  双瑜真的不太明白,傅承许想要做什么。前两次见面,对她还分明全是见到陌生的大臣之女的模样。
  想起傅承许那飘忽的记忆,双瑜心中忽然浮起一个猜测。
  难道……几日不见,他想起在北境发生的事情了。
  双瑜立刻又否决了这个猜测。
  傅承许若是想起在北境的事情,应该就不是送她玫瑰,而是将她送给玫瑰了。
  双瑜再如何大义凛然地想她救过傅承许,也无法抹去她确实将傅承许当仆从对待过的过往。
  细究起来,救命之恩是真,大不敬之罪也是真。
  那原本让双瑜极喜欢的玫瑰,忽然变得有些棘手。
  双瑜若有所思地凝视侍女手中的玫瑰。
  不会是,先礼后兵吧?
15章 月光.15
  紫藤花穗低垂,形成几乎垂落的烟紫矮墙。阳光和暖,穿过花墙,细碎的阴影从大开的窗扇投入无暇居的书房,落在占据整面墙的高大书架上。
  书房内以木制沉色为主,沉稳内敛。不过白瓷红梅瓶立于窗扇旁阴影中的案几上,新鲜折枝的紫藤插在素白瓶中,更有占据书案一角的嫣红花束点亮沉闷的暗色,显出不经意的柔软。
  双瑜坐在玫瑰圈椅上,伏案执笔,左手前,略显古旧的书册翻开在书案上。右手执笔,在精致的粉海棠花笺上飞快落笔,记下新见到的疑难杂症。
  书案一侧,落有清秀墨字的花笺已叠了一小叠。许久,双瑜放下笔,抬手伸展身体。
  向后仰靠到圈椅背上,双瑜未挽发,柔顺的墨发便落了满肩头、满椅背,双瑜半阖眸,目光松松落向窗外。
  紫藤繁盛,澄蓝天空填满花穗的缝隙。目光拉进,桌案角落的火红玫瑰闯入柔雅的淡紫云海。
  它在半明半昧的光影里自如舒展,娇艳欲滴。
  双瑜眸光渐渐凝在那热烈的色彩上,略微放空。
  距离公主府的花宴已过去两日,却恍惚昨日,每每见到这株花束,都会让双瑜想起那与玫瑰的外放浓烈截然不容的内敛身形。
  她该怎么安置这盆玫瑰呢?
  赠予她这抹不容忽略的色彩的人,到底是如何想的呢?
  双瑜抬手,妃色的宽大袖摆自然滑下,露出如玉的手腕,双瑜抬指做了个触碰花瓣的动作。
  “不如摘了染蔻丹吧。”
  双瑜瞧了片刻,忽然喃喃出声。
  它真的!太让人难以忽视了。
  让双瑜不得不怀疑,挑选了这株玫瑰的人,是否一开始便抱了划拨开春水目的。
  双瑜浅蹙眉,扬声唤道:“泽若。”
  书房的门被推开,有人步进来。
  双瑜未抬眸,恹恹道:“将这盆花放去院中。”
  来人站定在书案前,未有动作,含了笑的熟悉声音响起:“什么花?”
  双瑜意外地看向来人,是言笑晏晏的明菡。
  “母亲。”双瑜起身。
  明菡目光已落到书案一角的玫瑰上,微讶,“瑜瑜,这是玫瑰吧。”
  双瑜微顿,含糊道:“是唔。”
  明菡目露兴味,“看这玫瑰成色极好,瑜瑜你从何处得来的?”
  双瑜垂了垂眸,随即坦然道:“今古轩买的。”
  “今古轩竟还做这项生意?”明菡有些疑惑,但全然未怀疑双瑜的话,“这玫瑰不比燕国送入宫中的差,你父亲常去今古轩,竟不知在玉上荷植些。”
  双瑜一下没明白。
  母亲也喜欢玫瑰吗?
  不过,双瑜微不可见地轻抿了一下唇,今古轩是买不到的。
  双瑜慢慢补上一句,“掌柜道,只有那日有。”
  双瑜深知谎话说的越多越难找补,步过去扶明菡到小几旁的软榻上坐下,道:“母亲怎么来了?”
  明菡道:“瑜瑜,坐下。”
  双瑜坐到小几的另一侧。
  明菡方将手中封皮精致的册子放到小几上。
  双瑜早便看见明菡拿的这本册子,只是册子表皮无字,不知是什么。
  明菡指尖抵着册子推给双瑜,“打开看看。”
  似乎隐有期待。
  双瑜不解地拿起,翻开册子。
  见到册子第一页,是位青衣加身,俊郎含笑的男子,身旁以小字书有男子的名字,年岁,是庆宁三十四年的探花郎。
  此外,还书有后宅的情况。
  母亲和善,知书守礼。
  男子无通房、无妾室。
  一行行小字看下来,双瑜面上的不解慢慢消失。连男子的后宅亦有涉猎,双瑜不难明了这本册子是做什么的。
  手指捻着书册边缘,估摸有十数页,双瑜未再向后翻第二页。
  双瑜合上书册,放到小几上,抬目看向正欣然注视她的明菡。
  明菡见双瑜翻了一页便放下书册,知晓双瑜可能是一时接受不了,便温声道:“如何?”
  双瑜浅浅道:“长相俊郎,还是个探花郎,很厉害。”
  这倒是出乎明菡的意料。
  然而,双瑜话音一转,仿佛道的是喝茶走路般寻常的事情,“可我不喜欢。”
  明菡失笑,为双瑜过分坦荡的态度,“你呀,我觉我年轻时已是离经叛道的个中翘楚,如今看来,是不及你的。喜欢与不喜欢,哪是可以轻易言说的事情。”
  否则也不会有古来如此多委婉缠绵的诗词。
  毕竟在春雨落下之前,无人知晓土中的花是否已经做好了发芽的准备。
  双瑜并不这么觉得。
  明菡知晓。
  虽未言语,然双瑜无遮掩的眸中已经言明了双瑜的想法。
  明菡笑着点双瑜小巧的鼻尖。
  双瑜没有躲,目中微露一点点出于幼稚的嫌弃。
  明菡笑出声,并不反驳,“那瑜瑜喜欢什么样的?母亲给你找找。”
  什么样的。
  双瑜其实没有太去思索这个问题,因为面前便是那盆夺目的玫瑰。
  让一个人的身影自然地出现在脑中。
  不公平。
  也非本心。
  双瑜阖了阖眸,挥开那个身形。
  良久,双瑜声音轻轻响起,“至少,他要会种草药。”
  种草药?
  盛京有哪家好好的公子会去种草药。然双瑜提出这个要求,又在情理之中。
  明菡摇首,起身将册子放在书案上双瑜翻开的书册旁。
  “他们现在不会种草药,但以后,也许他们中会有人愿你为你学种草药。瑜瑜,你也抽空再看看他们。”
  ……
  同样的暖阳落在深宫案牍,单调冰冷,堆积的折子成为御书房书案上唯一不同的色彩。
  金砖地面光可照人,映出小心谨慎来往的步伐。
  幽静沉稳的龙涎香持久地萦绕在屋中,以及几乎成为必备品的浓茶。
  “陛下……”连辛树进来小声地禀告,方让案后持续批阅了数个时辰折子的人放下折子。
  傅承许起身,望向在连辛树话落不久后,步入御书房的温润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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