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他心有白月光——枝年年
时间:2022-06-26 07:13:30

  若不是长鹤宫的人,如此无规矩,定是要拉下去打板子……
  傅承许眸光顿住,与诧异抬眸看来的双瑜对视。
  “……”
  “……”
  在外听到吩咐的连辛树快步进来,见到书案前的相顾无言的双瑜,脚步慢下来。
  这……
  但见傅承许是真的冷了眉目,连辛树一时疑惑。
  这时,双瑜蹙起一点眉,抬手掂了掂怀中下滑的练练。
  傅承许的眸光也随之动了动。
  双瑜要抱不住练练了,忍了忍,方将到嘴边的“不用拉,我自己出去”,改成缓声的,“陛下,臣女这便出去。”
  双瑜转身抬步。
  “站住。”
  傅承许从书案后走出,停在双瑜面前,抬手,“给我。”
  双瑜有些艰难地从练练肩膀侧露出眼眸,“嗯?”
  傅承许面上没什么情绪,“练练给我。”
  双瑜没有犹豫地抬手,将练练递给傅承许。正复杂傅承许何时如此体贴的时候,傅承许淡声:“日头大,莫要晒着练练。”
  “……”行吧。
  双瑜瞥了眼透过窗扇的日光,确实明媚。
  傅承许抱着练练坐到一旁的榻上,练练睁了睁眼,换了个舒服的方向彻底睡着了。
  双瑜怀中空空,见傅承许只顾低眸注视练练,忽觉进退两难。
  丢下练练离开,不妥。
  外面日头太晒,亦不妥。
  而连辛树,将书案上的食盒放到外间的另一张桌案上,便悄悄退出去了。
  原是在那张桌案上用膳。
  想是宫中有如此规矩,双瑜便福身行礼,“陛下万福。”
17章 月光.17
  傅承许的出神十分细微。
  直至语调清冷,但音色绵软的女声传入耳中,傅承许方抬眸,看向福身的双瑜,“起来。”
  双瑜直起身,手臂摆动,腕上铃铛又响了几声,清泠撞击的声响其实并不吵闹。
  傅承许目光几不可见地扫过双瑜手腕,复看向双瑜微垂的眼。傅承许询问:“何时入的宫?”
  见傅承许似乎没有要让她出去的意思,双瑜才回答:“今日上午。”
  傅承许颔首,“既如此,念在首次,你今日的失礼,孤便不罚你了。”
  双瑜平静地谢礼,心道,也仅有今日一次了,往后这紫宸殿,她是不会再来的。
  傅承许看了双瑜一眼,起身将练练放到榻上,拿垫枕挡在外面。傅承许步向外间的桌案,边走边道:“母后让你送了什么来?”
  双瑜正看着熟睡的练练,不甚宽的坐榻,正睡得下一个小小的练练。
  双瑜不太确定,让练练这么睡,真的没有问题吗?
  不过傅承许已笃定地走向外间,双瑜便浅浅地相信了一点,也走到外间。
  “是三姑姑做的软炸荷花。”双瑜回答,走到傅承许身旁。
  在长鹤宫双瑜都是那么称呼柳君玥的,下意识地这么道出来。话落,双瑜短暂地默了默。
  双瑜侧首瞧了傅承许一眼。
  他不会,又要同她讲规矩吧。
  双瑜心中先浮起了厌烦,这些厌烦在望见傅承许清隽的侧颜时奇怪的转为了几分不明缘由的惋惜。
  鸦黑的长睫垂着,傅承许凝视桌案上的食盒,仿若未察觉双瑜的话有何不妥。傅承许吩咐传膳。
  双瑜眸中慢慢渗出一点点也许能被称为愉悦的光彩。
  紫宸殿的殿门被推开,一道道膳食很快被宫人送进来。宫人们的步子仿佛经过丈量,端正、落地无声,将碗碟放到桌案上时,亦没发出任何磕碰的声响。
  一切有条不紊,同样的事情奉膳的宫人做过无数次,无人料到意外会忽然发生。
  宫人端着砂陶碗的手指打着颤地松开,盛装满羊肉汤的砂陶碗摔在桌上,汤汁倾泻飞出。
  双瑜始料未及,滚烫的汤汁向她扑来。
  来不及反应。
  双瑜眼前划过一道袖摆。
  却是傅承许扬手,挡在双瑜身前,原扑向双瑜的汤汁全部落到了他的衣袖上。
  尽管在抬手时傅承许已屈指,尽量减少被汤汁泼到的位置,然傅承许露在衣袖外的手背仍是刹那红起一片。
  端放羊肉汤的宫人本就白了的面色瞬时更加惨败,仓惶下跪磕头,“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其余宫人亦跪了一地,噤若寒蝉。
  此番动静惊动紫宸殿外的人,连辛树与述春姑姑快步进来。
  上一次的动静便让述春姑姑提了口气。双瑜入宫前夕,柳君玥便吩咐述春姑姑,要她在双瑜入宫后照顾好双瑜,定要让双瑜妥妥当当的。
  此番动静,述春姑姑以为又是双瑜惹怒了傅承许,步入紫宸殿后,述春姑姑立刻担忧地在跪地的人里寻找双瑜。
  述春姑姑已在心中思索要如何平息傅承许的怒气,让他看在太后娘娘的面子上不要为难双瑜。
  述春姑姑的目光掠过殿中下跪的身形,却并未看见双瑜。顿了顿,述春姑姑微抬眼,方见着半个身子都在傅承许身后,妥妥当当立着的双瑜。
  而连辛树顺着桌案上砂陶碗倾倒的方向,看见了傅承许垂在身侧的手。连辛树惊出一身冷汗,快速道:“陛下,您怎么样?奴婢让人传安太医。”
  连辛树知晓拿碗羊肉汤,热了几次,送上来正是热的时候。
  傅承许手背上的烫伤有些骇人,几息的功夫,便冒出了许多个细细小小的水泡,瞧着便让人觉得疼痛。
  傅承许的神色却未变,平静地吩咐:“不必传太医。”
  傅承许摆手,殿外的侍卫立刻进来将宫人拖走。另有宫人进来收拾好狼藉的桌案。桌案上除了长鹤宫送来的食盒,全部被撤下去。
  连辛树担忧道:“陛下,您的伤势让太后娘娘知晓,娘娘与太上皇会担心的。”
  傅承许沉默未语,只转身步向内间,神情平静到有些冷淡,并不在意他的伤。
  与双瑜擦身而过之际,傅承许袖摆传来一个微小的力度。
  傅承许眉目的冷淡略有凝固,停下脚步。
  双瑜的声音在傅承许身后很近的位置传来,口吻严肃:“你的伤需要尽快处置。陛下,传太医吧。”
  傅承许垂目,目光落在那一抹攥住他袖摆的海棠红。海棠红向上的一小截细细指节,雪白纤细。
  双瑜又唤了一声,“陛下……”
  傅承许缓声开口,“紫宸殿里有药。”
  双瑜攥住袖摆的手指松开少许,追问:“在哪?”
  娇艳的海棠红在傅承许眼中退去一些,傅承许抬步,袖摆上细弱的力度消失。
  傅承许的情绪似是淡了些,走至书案侧,傅承许从旁边的柜子里打开一个暗格,取出一个小巧精致的青玉瓷瓶。
  傅承许关上柜子,回身。
  青玉瓷瓶静静躺在傅承许的掌心,伸展在跟着他走至里间的双瑜面前。
  双瑜垂眸,复又抬眼,与傅承许对视。
  傅承许的凤眸倒映着双瑜的面容,安静地盛装一个双瑜,漆黑眸中的情绪亦若变得安静、平和。
  双瑜抬手,取走青瓷玉瓶,在手中把玩,询问:“陛下要我帮您上药?”
  傅承许放下手,轻轻屈起手指。掌心指尖划过的触感格外明显。
  傅承许低声:“随你。”
  虽不知为什么,但到底是眼前人帮她挡了汤汁,免她疼痛。
  双瑜打开青瓷玉瓶,抹开一点到手背,分辨青瓷玉瓶中药的药性。
  温和清凉,确实可用。
  双瑜侧首打了个小小的喷嚏,回首时似有所感,抬起眼睫触及傅承许压低的眼。
  鸦黑长睫掩去情绪,然狭长锐利的凤眸,好像较寻常柔和。
  双瑜似有若无地皱了皱鼻子。
  “那我帮您上药?”双瑜询问,见傅承许颔首,便攥住他的袖摆,牵他在一旁的坐榻上坐下。
  坐榻被练练占去一半,双瑜便站在傅承许身前。
  双瑜吩咐:“打一盆干净的凉水。”
  连辛树应了声,然后退出去。
  等凉水的间隙,双瑜手指上移,隔着衣袖,抓住傅承许的手腕托起。
  但很快,双瑜松开手,对傅承许道:“抬手。”
  傅承许手停在半空,瞥了双瑜一眼。
  双瑜不知自己是怎么从傅承许那一瞥里辨出来的——
  “这些懒也占。”
  双瑜顿了顿,定睛一瞧,分明傅承许什么情绪也没有。双瑜继续垂首检查傅承许手背上的烫伤,神情专注。
  一缕长发随着双瑜动作垂落,拂过傅承许放在膝上的另一只手。傅承许的手指动了动。
  “疼吗?”双瑜忽然开口。
18章 月光.18
  傅承许抬起一点眼睫。
  双瑜开口的同时,注意到飘到身前的头发缠在傅承许指上,便直身与傅承许拉开距离,将垂落的长发全部拨到身后。
  “柳姑娘,凉水来了。”连辛树的声音传来,他端着托盘从殿外进来。
  双瑜侧身看去,让连辛树将托盘放到座榻旁的小几上。因此没有看到,傅承许薄唇微动,尚未道出口的语声淹没在连辛树与双瑜“热闹”的交谈声里。
  傅承许淡淡瞥了连辛树一眼。
  “柳姑娘,奴婢也拿了些干净的细布来,不知您用不用的上。”连辛树惯是个细心的人,短短功夫,他不仅端了凉水,还准备了干净的白色细布。
  双瑜不吝夸赞:“公公周到。”
  双瑜回身,只当傅承许不愿示弱。不与傅承许计较,双瑜道:“陛下,把手放进凉水里。”
  双瑜抬腕,摘下手腕上的的铃铛红绳,放到小几上,然后从托盘里拿出一块干净的白色细布,也伸进凉水中。
  盆中浮起涟漪,隔着冰凉的水,白皙柔软的手指切实抓住傅承许的手腕。不管傅承许有无不配合的意图,双瑜都惯例地叮嘱:“不要动。”
  傅承许的手僵硬地顿在水中,很长一段时间一动未动。
  双瑜神情专注,若见她此时的模样,定想不到她是会斜倚围栏,散漫仰颌饮酒之人。
  双瑜用折叠起来的白色细布避开水泡,小心地擦拭傅承许烫伤的手背,不让水泡破去。
  偶尔白色细布拂过,察觉到手中所握手腕的僵硬,双瑜抬首,寻到傅承许的眸子,像是要代替他的疼痛。
  双瑜蹙眉唔了一声:“疼唔。”
  这更若一个下意识地动作,双瑜很快垂眼,继续擦拭,甚至没有分出丝毫心思去获取傅承许的反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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