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经论道的太后/润无声——赤色鸳鸯肚兜
时间:2022-06-26 07:15:42

  皇帝真是好哇,竟然自己藏了这样的好东西拿出来讨闺女的好。
  我对阿烁笑道,阿烁呀,好好孝顺你父皇吧,好儿多着呢。
  皇帝也笑着看着我,瞧你说的,朕身上何时有这样的华贵之物,这本是前两日安南进贡的,原本是要跟着别的东西一起兑换成粮草的,奈何朕偶然间见着了,这才取了来给阿烁。
  我笑了笑并不说话。
  听皇帝又对灿儿道,过两日父皇打算带着你们去西山猎场狩猎,看看你们的射御功夫如何,到时你带着你妹妹一起过来罢。
  听了这话,阿烁更开心了,转头便缠着她哥哥说要猎几只兔子几只狐狸的在那里盘算着。
  不是我做娘亲的刻薄,看着这个高兴的二傻子一般的女儿,我不免有些无奈。
  你开心什么呢,你怎么不想想你自己射御皆不通,去了能做什么呢?
  唉,稚子无知啊!
  草庐为家,明月入篱笆。
  清泉煮茶,闲话桑麻,溪边摘芦花。
  柳下喜春芽。
  春天都快过完了的时候,皇帝终于下令要带着宗亲和大臣们到西山猎场上举行一场盛大的狩猎。
  这是少年们期待已久的盛会。
  灿儿和阿烁一早天不亮便起了,又早早地换了劲装武服。
  来我这里请过安之后顾不上吃饭的便嚷着要去了。
  我早料着他们如此了,因此早早给他们备了吃食汤水,射御都是极耗体力的活动,饿着肚子怎么行呢。
  我本是要跟着他们一起去的,奈何昨儿个晚上偏偏头疼了一夜。
  也不知是不是前日里着了风的缘故。
  皇帝一大早的打发人来问了,让我安心歇着,不要担忧他们便是了
  我嘱咐告诉灿儿,今日人多,凡时量力而行便可,不要逞强,猎场上箭矢无眼的,顾好自己。
  灿儿笑着道,母亲不知道谁,还不知道么,我射御的功夫母亲是最清楚的,且那西山猎场我早前都去过好几回了,今日不过是人多了些罢了。
  听灿儿如此说我才稍稍放心下来,转头又担忧起阿烁来,她射御虽不精,但也不是半点不行。
  只怕她到时候像在诗会那般一样,明明自己不能却又想着出风头,到时候伤了自己可怎么好。
  眼见着嘱咐了两句,她也不放在心上。
  我只好叮嘱灿儿看好他妹妹。
  我虽然没什么精神,但还是送着他们出了行宫。
  眼见着一行人马浩浩荡荡地远去了,才任苏泽扶着我回了晏春堂歇着。
  昨日晚间因着头风不曾好睡,这会子倒是好了些。左右也无甚要紧的事,我回了内殿便让苏泽给我卸了衣袍,又重睡去了。
  白昼里日光闪闪,晏春堂里种了许多翠竹和松树,重重叠叠的竹叶和松枝交相掩映,遮住了刺目的太阳光线,使得整个晏春堂里都是一片清爽阴凉,加上内殿里流淌着的汩汩泉水。
  便是白日里睡着也深感清幽舒适,毫不违和。
  我沉沉的睡着,无惊,无梦。
  不知睡了多久,苏泽看我悠悠的醒转才过来告诉我,已经快午时了。
  我一时睡得有些发懵,在床上坐了一会子才醒转过来。
  待我精神好了些,苏泽才吩咐人摆上午膳。
  一边又告诉我,适才山上皇帝派人传了话来,说一切都好,郑灿的表现尤为勇猛,还猎了两头鹿。
  又问我如今怎么样,好些了没有。
  苏泽看我睡着,便回了话说已经好多了,让皇帝不必担忧。
  我想了想又问道:只皇帝派人传话了吗,那两个不曾派人说些什么吗?
  苏泽笑了笑,想是他们这会子正顽的好呢,大约忘了吧,皇上派人来回也是一样的。
  用过午膳,我便取了本书窝在南窗下的塌子上闲闲地翻着。
  苏泽也坐在塌子上自己备了笔墨纸砚,倚着炕桌写着什么东西。
  正是一派岁月静好的时候,外头突然有宫人来回我,说景妃来了,在外殿坐着呢。
  我习惯性地敲了敲自己有些发酸的脖颈,叹了口气。
  倒不是我和景妃有什么意见,只是景妃这个人心眼子颇多,我年轻的时候还好,如今年龄大了,和她在一起说话总是觉得力不从心。
  苏泽看着我的样子,知我不甚乐意见她。便转头对宫人道,娘娘昨日头风犯了,睡了一上午,这会子精神不好,不便见她了,你们打发她回去吧。
  我回了回神,强打起精神道,别吧,她莫不是知道我昨日身子不适,今日专程来看望的,我们不见她,倒像是与她有意见一般。
  说着我又对那小宫人道,去请她进来吧。
  苏泽见我这样说,收拾了她的笔墨纸砚,转身便出去了。
  不多会儿,景妃便进来了。先对着在榻上的我规规整整的行了个礼,才站起来。
  我笑着让她到塌上坐着。
  今日焕儿不是随着皇上狩猎去了吗,听说榕哥儿也去了,你怎么不一起去呢?我笑着问景妃。
  景妃笑了笑道,他们自然有媳妇照应着,我如今老了,便不去凑那样地热闹了,又听说娘娘今日身子不爽利,我倒想着不如来陪着娘娘说会子话。
  我道,难为你还惦记着我,如今我年龄大了,稍一劳累些,身体便受不住了。
  也是多亏了你跟我一起操劳着,这行宫大大小小的事才能周全妥当。
  姐姐快别如此说,我能做什么呢。
  我也笑了笑,沉默了一会儿道,如今,焕儿他们一家子在行宫住的还习惯吧,要是短什么了,也不必拘着,行宫里的约束不比宫里,只自己派人去采办回来便是了。
  这样好的地界儿哪里还能缺什么,娘娘不必忧心,他们都好着呢。
  尤其是榕哥儿那个小泼猴,来了这里便疯的什么似的,一天到晚的在外头玩着,师傅留的课业早不知抛到哪里去了。景妃笑着说道。
  我也笑了笑,这有什么呢,我屋里那两个也是这样的。你且好好看着榕哥儿吧,他是咱们的长孙,皇上也是极其重视的。
  景妃一听我说皇帝重视榕哥儿,顿时高兴的跟什么似的。
  其实以前我便明白,景妃虽然很早便跟着皇帝了,但是太后并不怎么喜欢她,哪怕她生下了皇帝的长子,太后对她也不过而而。
  皇帝嘛,更别提了,早年间专宠贵妃,贵妃没了他就一心治理国家。
  根本就顾不上跟妃嫔们怎么样。
  再加上太后对皇帝的影响,皇帝待景妃也一直很平常。
  皇帝对焕儿倒是重视,从上书房出来便去朝堂里头听政了,这几年办了几件不小的差事,皇帝也很满意。
  榕哥儿也是上书房里一道读书的。皇帝除了过问功课以外,便再没有别的了。
  我这般说,不过是让她高兴罢了。
  只是她这样喜出望外的样子,我总觉得她似乎误解了什么。
  与景妃闲话了半日,一直到了掌灯时分她也不曾回去,我便吩咐人开始摆膳,让景妃在我这里用了晚膳再回去。
  不想,摆膳摆到一半,景妃宫里的宫人便传话说大皇子他们回去了。
  景妃一听也顾不得吃饭了,紧赶着便回去了。
  我看着景妃说走便走的爽快样子怔愣了许久才意识到,阿烁和灿儿他们也该回来了。
  这才赶紧吩咐了宫人提了宫灯去外头迎了他们两个回来。
  还未有宫人来向我禀报,远远的便听见阿烁那激动欢喜的声音了。过了一会儿,才有宫人过来回,说他们已进院了。
  我笑了笑,早听见了。
  这厢,阿烁一进屋便跳到我跟前来笑着道,母后你可不知道,哥哥今日可是大大的给您争气了呢,今日在场上,再没有人比他勇猛了呢,连大哥都比不过他。
  紧跟着灿儿从后面进来了,笑着对阿烁道,你哥我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又过来对我说道,母后,父皇今日不仅赐了我一副金丝铠甲,还将自己的御马也给了儿臣呢。
  我不禁惊讶,旁的倒没什么,皇帝竟然将自己的坐骑赐给了郑灿。
  但是看着俩人高兴的不行的样子,我还是将心里的疑惑压了下来,你父皇这样看重你,以后更要好好读书,好好跟着你师傅学武才是,万不要辜负了你父皇。
  阿灿道是,又问我今日身体好些了没有,可有头疼。
  虽然父皇那里传信说好了,只他心里还是挂念着。
  我听了心中一暖,不免又看向了阿烁,这个丫头,明知道我昨天头疼了一晚上,今日里从早到晚,愣是一个字都不曾问过。
  谁知阿烁这厢还不知道我在怪她,还拿着手里的笼子献宝一样的给我看,只见那笼子里是一只通体雪白的兔子,毛色极好。
  浑身没有一根杂毛,两只眼睛像红宝石一般水光温润的。
  母后,这兔子漂亮吧,是哥哥给我捉的。郑灿眼睛亮亮的,向我展示着她的兔子。
  见我不说话,阿烁又来我跟前道,母后,这兔子本是一对儿的,另一个被哥哥送给簌絨姐姐了
  郑灿一听气急了,你胡说什么呢,今日费了多大的功夫才逮了这么一个给了你,你不是见了吗,怎么转头便信口胡诌。
  哼,你还哄我,当我不知道呢。今日下山的时候簌絨姐姐的侍女手里拿了个跟我一样的笼子,那里头白白的一团,不是兔子是什么?
  阿烁笑嘻嘻的。
  突然话音又一转,咦?哥,你今日在猎场上那叫一个英姿飒爽,骁勇无敌啊,你是不是为着簌絨姐姐在跟前才有意展示啊。
  郑灿真是快气死了,越不让她说,她说的越有劲儿。
  他又羞又气地看着郑烁,无奈又不能捂着她的嘴。
  实在气的无法怕她又说什么出来,自己便径自站起来,挑帘子出去了。
  这厢郑烁看她哥哥被气走了又觉得无聊,小嘴一撅,也坐着不说话了。
  我道,阿烁呀,你簌絨姐姐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她想了想道,是个温柔宽和的人,今儿个一整天都是她陪着我呢,她和我说了好多我不知道的事,我觉得她懂得好多呀。
  顿了顿又道,而且她和别的姐姐们都不一样,她不嫌弃我不会作诗,愿意跟我一起玩。上回的诗会上的确是她帮了我。我们以前在上书房的时候,她对我也很好,那时候她还不认识我哥呢。
  我笑了笑,瞧这样子,你是十分喜欢她了。
  阿烁想了想,总比那些说话文绉绉的女子们强,仗着自己会做两首诗便用典故来嘲讽我,还觉得我听不懂,其实我就是不想让她们难堪罢了。
  她有些委屈地低下了头,看来还是介怀上次诗会的事了。
  我将她搂到怀里道,阿烁,母后知道你上回受委屈了,可是你既然去了便要遵守人家的规矩,作不出来人家便是要嘲笑的。母亲虽然是皇后,却也不能毫无缘由地替你惩罚她们。
  阿烁想了想,母亲,若下次我做出来了,她们作不出来我是不是也能嘲讽她们?
  不能,因为你是公主,你是母后和父皇的女儿,一言一行要符合公主的身份,嘲讽别人便不符合公主的身份我看着阿烁严肃道。
  阿烁听了,想了一会儿又道,可是三姐姐也是公主啊,她怎么嘲讽我呢。
  你三姐姐做得不对,你也要学她吗?随意嘲讽别人本来就是不应该的,你细想想,嘲讽别人除了一时的爽快还能得到什么呢?
  你三姐姐那日嘲讽了你,诗会已经过去许多时日了,你还在心里怨怪她。同理,你嘲讽了别人,你除了一时的爽快又能得到什么呢,你会得到别人的怨恨,你愿意别人在心里怨恨你吗?
  我把这道理掰开了揉碎了给她讲着。
  她独自思索了好一会儿才道,母后,我明白了,是我自己读书不精之过,明日起我一定好好跟着苏师傅学习,到时候母后再帮我办诗会,我一定自己把面子挣回来。
  我笑了笑,这才是了,打铁还需自身硬,你自己有了能耐,还怕她们说什么。好了,在外头跑了这么一日,身上臭烘烘的,赶紧回去洗洗罢。
  阿烁听了,这才提了她的兔笼子回去了。
  待她出去了,我才笑着对苏泽道,办诗会倒是个好事,还能将那位簌絨姐姐请来看一看。
  苏泽也笑了笑道,娘娘真是聪明,不做赔本的买卖。
  阿烁这两日倒真是听话了,自从狩猎回来再没出去玩过。
  每日用了早膳便来我这里跟着苏泽学作诗了。
  灿儿也不说跟着外头的公子们出去组局了,许是此次春猎上信心大涨,如今每日里自己在院子里打拳练剑的,前日里还着人弄了靶子来练习射箭。
  两人如今都知道上进,当娘亲的真是深感欣慰啊。
  皇帝这几日倒是不来了,听说江浙的巡抚进京述职了,他正忙着召见呢。
  他不来也好,也省得我每日下午不得好好清睡。
  不过这人真是不能念叨,我刚着人搬了躺椅和毯子准备小睡的时候,却不想得皇帝从侧门处进来了。
  子润啊,你还真是清闲,朕一日不来你便要赶着睡去。
  我心说你知道什么,你日日来扰我午睡还有理了?
  心里这么想着,我面上还是笑了笑着人将毯子收了。
  皇帝坐到我旁边自己倒了口茶,又将两个孩子叫来,从日常起居到课业进度什么的询问了一遍。
  尤其是郑灿,自从春猎过后,皇帝对他极其上心。
  时不时地便要来考问一遭他的课业,连带着阿烁也时不时地被考问一番。
  照应完了两个孩子,皇帝又跟我说起了朝堂里的事,说今年的江浙收成很好。
  巡抚是个很靠谱的人,他深感欣慰什么的。
  不过今日啊,朕有件好事要告诉你。皇帝笑眯眯的。
  什么好事?
  江浙巡抚此次进京,给朕带来了个人才。他不仅机敏善辩,能文能武,还通北语,胡语,鞑靼语。据说他年少时去过不少地方,晓得各处的民俗风情。他的诗作的也是极好的,听闻外头的学子们都是争相传抄皇帝颇有些欢喜。
  我道,是么,这样好的人才,他是哪里人呢?
  皇帝想了想,他自己说是剑南绵州人,叫方素白。
  方素白,听着倒是个不俗的名字。我道。
  仿佛在哪里听过一般。
  皇帝又接着道,朕想着,何时倒是能让他指点一下灿儿的剑术,他的剑术也是不错……
  哗啦……
  皇帝正和我说着话呢,不想外面突然像是谁打碎了什么瓷器一般。
  我朝着外面问道,谁在外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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