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又为暴君心尖宠——安如沐时间:2022-06-26 07:17:49
“皇上!”安公公吓出了一身冷汗, 赶忙上前用布条堵上撕裂的伤口,喊道:
“太医!快传太医!”
陆鹤川闷哼一声,咬紧后牙捂住被鲜血染红的心口, 向安公公使了个眼色,又浅浅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张扬。
阿烟现在应当刚出养心殿,无论是被她知道还是被别人知道,都不是一件好事。
“昨日明明已经将血止住了,李太医也说只要按时服药就好, 皇上怎么会突然如此?”安公公边叹气边扶着陆鹤川靠在床榻上,犹豫地问道:
“该不会......是莹妃娘娘吧?”
陆鹤川紧闭着薄唇算是默认,思忖良久才不愿面对地别过头,凝视着墙壁道:
“朕刻意点了浓重的熏香, 阿烟应该没有闻出血腥气和药味,不能怪她。”
“唉......奴才不知皇上在盘算些什么, 只是一定要保重龙体呀!”安公公心知所有劝阻的话都是徒劳, 只能这般心疼地叮嘱着皇上。
“无妨,朕自有分寸。”陆鹤川淡淡地应了声,低头见血流得少了些, 算算时间李太医也应当快到了,于是脱下外袍塞在安公公手里, 道:
“这件衣衫拿去烧了, 小心些别让人看见, 若是走漏了消息唯你是问。”
“是。”安公公低头答应着,接过衣衫就揣在怀里, 将血迹藏在了紧贴身体之处, 保证从表面看上去没有丝毫异样, 从容地踏出了寝殿的门。
刚刚将这件要紧事避人耳目地做完,就看见小顺子慌慌张张地寻了过来,满脸着急道:
“师父,沈大将军来了,说是要与皇上商议大事,正在门口等着呢!奴才只说进来通报一声,可是皇上受了伤,这可怎么办呀?”
“自然是不能让他知道皇上受伤之事,只能找别的由头打发了。”安公公沉吟片刻,轻叹一声道:
“罢了,你去皇上身边守着吧,我去会会他。”
目送着小顺子进了寝殿,安公公的眼珠子也快速转悠了两圈,摆出一副笑脸打开宫门,讨好道:
“原来是沈大将军来了,刚才的小太监年纪轻不懂规矩,怠慢了大将军,还请将军勿怪。”
“免了免了,快带我去见皇上,有要事相商。”沈景山身材魁梧,一身武将官服,虽然到了知天命之年,但依旧神采奕奕,说着就不拘小节地想要踏过宫门。
“哎呦,沈将军留步。”安公公赶忙用身躯将沈景山堵在门外,陪着笑道:
“真是不巧,皇上现在心情不好,怕是不能见沈将军了呢?”
“公公这是什么意思?”沈景山听着这含含糊糊地话,心里憋了一口气,道:
“您能保证这是皇上的原话吗?”
安公公被沈景山一问,心里也不免心虚,尴尬地笑了几声,弯下腰道:
“沈将军误会了,奴才本就是个传话人,自然这就是皇上的意思。若是真有什么要紧事,奴才可以帮将军转达。”
“军事机密,恐怕公公不便知道。”沈景山防备地瞥了安公公一眼,冷声道。
“是是是,奴才并无这样的心思,随口一说罢了。”安公公也没有脾气,吩咐人搬来了桌椅,道:
“奴才再进去通传一声,可若是皇上真的不见,只能烦请将军在这儿等着或是离开了。”
都做到了这一步,沈景山也不好再冲着他们说些不好听的话,只能耐着性子在一旁坐着,心想着圣心难测,等一会儿倒也无妨。
*
清兰苑内,苏南嫣刚进屋就别扭地拍了拍被陆鹤川碰过的肩膀,五味杂陈地坐在贵妃榻上,使劲儿甩了甩头,想要忘记这些纠缠不清的念头。
想来最近确实犯冲,分明她和陆鹤川都心知肚明是陌路之人,可他偏偏就不管不顾地用那种手段,让她原本平静的日子乱糟糟的。
至于景年......她甚至连回忆一下的勇气都没有。
那晚之后,她算是明白了景年的心意,同时也将这些日子姐弟的温存撕得粉碎,只剩下她无所适从的站在中间。
所以苏南嫣下令让景年分院别居,日后无事不许靠近清兰苑。
这样,应该可以断绝他的念想了吧?
“娘娘,照顾景公子的宫女说,送过去的水和吃食动都没动过,屋门被反锁了,里面也没什么动静。”净月急匆匆地来传话道。
“什么?”苏南嫣利落地从贵妃榻上起身,皱着眉头问道:
“此话当真?”
她快速在心里算了算时辰,昨夜他就未曾吃些什么,到现在已经过了好些时候,若是一直这样不吃不喝,定然是撑不住的。
这之间好几回景年想来见她,都被她挡在了门外,想着多见一面就是多留一点念想,反而是在害他。
难道景年是想用这样的法子来逼着相见吗?他何时对自身都如此决绝狠心了?
“那宫女也很是着急,想必应当是千真万确的。”净月回答着,试探问道:
“娘娘,您......要去看看景公子吗?”
苏南嫣咬着下唇,双手拢在袖中负于身后,修长的指尖紧紧掐着掌心,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去了便是放任他这般性子,后面还不知会作出什么样的事情来,可若是不去......
苏南嫣沉沉叹了一口气,终究是缘分一场,总不能看着他这般伤害自身。
“娘娘,您若是去一趟也好,趁着现在把话说清楚,总好过又成心结。”净月也不想看见苏南嫣再为这样的事情所困,劝道:
“景公子天资聪颖,只要想明白其中的道理,想必又可以和娘娘恢复如初了。”
苏南嫣又思量片刻,缓缓地点了点头。
她不指望什么恢复如初,只是不想让这样荒唐的想法成为景年的羁绊。
他是那般聪明年少,本是有大好前程的,若是旁人甚至是陆鹤川知道了他的心思,恐怕连安然度日都成了很大的问题。
净月陪着苏南嫣来到了景年的小院,轻轻叩门询问,就听见了门锁“咔哒”一声打开的声音。
“你们都在外面守着,本宫进去同景公子说几句话。”苏南嫣转头吩咐着,随后重新将门关紧。
此时,景年背对着苏南嫣,穿了一身暗红色的衣衫,单薄的肩膀上似是压着沉沉的石头般,让人看着便觉得疲倦。他挺直了脊背伫立着,身影如同一幅画,总带着些与年纪不符的沧桑。
“姐姐,你还愿意来看一眼阿年吗?”景年转过侧脸,墨发遮挡住了俊秀的容颜,只看见雪白的肌肤和挺立的鼻梁。
“阿年在姐姐心里......应当荒谬又惹人厌烦吧?”
“何必如此说呢?”苏南嫣心中隐隐作痛,心想着景年自有无人关爱,将她当做了最在意的人,现在不会比她好受。
“姐姐一直是阿年的姐姐,但.......也只是姐姐。”
闻言,景年忽然间轻笑一声,满含着自嘲与苦涩,幽幽转过身,眸色深沉道:
“阿年到底哪里不好?还是说......姐姐终究没有放下皇上吗?”
“不是阿年不好,也不是放不下过去的事情。”苏南嫣深吸一口气,坚定地对上景年的双眸,放缓了声音道:
“阿年,你不该喜欢我,不为别的,只为我是后宫嫔妃,有夫之妇。”
短短一句话,却将最残忍的事实告诉了景年,彻底断绝了他的念想。
是啊,姐姐从来就没有属于过他,只不过是可怜他罢了。
而他却将这份垂怜当做了全部,单单以为只要足够喜欢姐姐,就一定能够将她抢回来。
虽然姐姐一直清醒理智,可他还是不甘心。
凭什么什么都是陆鹤川的?就连姐姐不愿意待在他身边,也不得不委屈自己。
苏南嫣看着景年微微发红的眼眶,似是猜到了他心中所想,无奈地摇了摇头道:
“所谓情投意合,就不仅仅是一个人的事情。阿年,就算抛开一切身份,我也始终只把你当做弟弟看待。那些念想......还是断了吧。”
说罢,苏南嫣生怕自己狠不下心,赶忙转身要走,却别景年紧紧攥住了衣摆。
“姐姐.......我能唤你一声阿烟吗?”
景年心中似是有一根弦彻底断了,所有过往的美好都翻涌而来,如同要将他淹没。
他自以为幼时经历过很多苦痛,现在是极能忍耐的,可是现在却完全没了章法,就算卑微到只能唤一声她的闺名,亦是满足的。
这句卑微的请求似是瞬间触动了苏南嫣的心结,让她不禁鼻尖一酸,眸中蒙上一层水雾。
她没有挣脱开景年的手,但是也没有答应。
“等回了皇宫,我会想个由头让你去重华宫或是别的书院。”苏南嫣压抑着心中的愧疚,落下两行清泪,狠狠心丢下这句话,像是没有听见景年的请求。
衣摆上的手骤然间松开了,景年的眸中闪过绝望和不甘,可终究只能缓缓地收回手,无力地扶着桌沿撑住身躯,眼睁睁看着苏南嫣抚平衣衫上的褶皱,沐浴在被云层打碎的阳光中渐行渐远。
“好,阿烟。”景年喃喃道。
第84章 利诱
夏日愈发燥热, 连看门传话的小太监都躲到了阴凉的屋檐下,趁着换班之际,一边用蒲扇扇风一边喝了口茶解暑, 捂着嘴瞥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沈景山,小声道:
“这应当就是传闻中的沈大将军吧?他怎么坐在这儿呀?皇上难道不召见吗?”
“你可小点声吧,这位估计正在气头上。”另一个小太监低下头,将他拉到了角落里,压着声音道:
“听说今个儿他来向皇上禀报军情,可是皇上根本没心思见他, 这不,在门口晾了这么久了,只说是让他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