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若是王爷心中那位阿梨姑娘,见着王爷对着旁的女子喊自己的名字,不气死也得呕死。”
“是这样么?”商砚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阿漓放心,本王自是不会喊旁的女子为阿漓的。”
姜漓:“……”
都说,记忆是美好的,难道那位高高在上,不沾人间烟火的神,其实是她臆想出来的?眼前模样才是他的本性?
心里藏着一个姑娘不说,还需要人伺候着用膳,最重要的是……听不懂人话。
也罢,就当她重新认识商砚吧。
她叹了口气,引来了商砚的注意。
“阿漓不是说陪本王用膳的么?怎没见你动筷。”
“俗话说,秀色可餐,妾身能看着王爷用膳,已经心满意足了旧时光整理,欢迎加入我们,历史小说上万部免费看。。”
此话半真半假,秀色是真的,可餐倒未必,眼前男子的完美形象破灭,她心里难受,吃不下。
商砚不由多看了她一眼,笑着摇了摇头。
“对了,明日我要进宫一趟,要是有什么……”
“哦,好。”姜漓随意道。
商砚无奈,旋即又想,她身边有玉家兄妹暗中护着,应当不会出事。
“若是明日府上来什么客人,阿漓看着办就好。”
“王爷让妾身去招待客人?”
“除了阿漓,又有谁有资格?”
他是不是忘了,她还是个妾啊……
见客这种事,不是王妃该干的活么?
与其各种虚与委蛇,算尽心机,她倒宁愿待在承欢苑中谋算如何将她姜家的产业夺回来。
“行,妾身一定给王爷安排妥帖,不让王爷丢脸。”姜漓笑应着。
转眼圆月高悬,如墨的夜空中,星辰璀璨。
“夜深了……阿漓……”
“对,夜深了。”姜漓站起身,“那妾身就不久留了,毕竟王爷要为心上人守身如玉,妾身继续待在这里,万一让王爷一不下心做了对不起那位姑娘的事,这该怎么办呀。”
她故意往门外走去,然而下一瞬就被商砚拽住了手腕。
“等等。”
姜漓娇笑,看吧,她就知道,她这么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比不上那个连面都见不着的“故人”?
转身,努力踮起脚尖,这回才终于勉强将手臂圈上对方的脖颈,偎在对方耳边,呵气如兰:“当然了,若是王爷非要妾身留下的话……也不是不行……”
第32章
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 商砚淡笑着将姜漓的手臂从脖子上拿下:“夜深了,我只是想让王管家掌灯送你回去而已,没有旁的意思。”
“……”
没有旁的意思……
所以, 是她误会了。
姜漓脸色有些尴尬,故意轻咳了两声,转移着话题:“那什么,多谢王爷好意,妾身记得路。”
“等等。”他又唤住她。
“王爷这回,又是什么意思?”
商砚从柜子上拿出一盒药膏, 放到了姜漓手中手中:“消肿化淤。”
姜漓心中一震,下意识出口:“……也没那么娇弱。”
“拿着。”
他眼中的关切让她有一瞬间的恍惚,手指微微收紧,忽而粲然一笑:“阿梨, 谢王爷关心。”
他既把她当成了“她”,那她, 便努力演好“她”。
能得他垂顾, 并非一件坏事,虽然,是因为另外一名女子……
不过, 她并不在乎。
……
姜漓口上虽说着自己记得路,但商砚还是让王管家亲自送她回了承欢苑。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 他忍不住失笑出声, 其实, 她的阿漓,也没怎么变。
至少, 在脸红这一方面。
回到书房, 商砚将覆在桌上那张白纸掀开, 藏在一堆墨迹中的,正是那个刻着“姜”字的银镯。
灯火通明的房间,一道叹息声自男子口中溢出。
为了不让她空欢喜一场,还得再等等。
回到承欢苑时,不过半刻功夫,玉珩也将小环安全送回了,不知是今晚月色太美还是夜风微冷,姜漓怎么都瞧着这两人气氛不大对劲。
你说好好一条道,明明可以两个人一起走,非要一个在前,一个在后,中间隔的距离只怕都可以塞下七八个人了。
“小环姑娘,属下……安全给夫人您送回来了,夫人若是没别的吩咐,属下……这,这就走了。”玉珩说罢,不等姜漓开口,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离了东苑,若是姜漓没按错,这人貌似连轻功都用上了。
怎么?她的承欢苑难不成是什么龙潭虎穴么?竟这般避之不及。
再看小环,故意躲闪的眼神,分明心里有鬼啊。
姜漓本想“质问”一番,奈何小环也一反常态,率先出声:“姑娘,你猜的真没错,你说不见高公子以后,长安街那边果然出事了,那高公子带着一群人非要让郑掌柜开门做生意,要不然就抓他们去见官,还好我和……我和玉珩护卫赶到了,姑娘你不知道,玉珩护卫他就这样,‘唰唰唰’两下就把那些人全打倒了!”
小环一边说着,一边还故意比着动作,“高公子当然很生气,然后又叫来了知府,结果姑娘您猜怎么着?知府来了后,一见到我和玉珩护卫,那叫一个殷勤啊,嘘寒问暖不说,就差端茶递水了。”
“嗯,然后呢?”
“然后啊,然后玉珩护卫就对那知府大人说……”
“小环呐,你现在怎么句句都提玉珩护卫?”姜漓揶揄。
“哪!哪有!”小环急忙反驳,“只是……觉着……觉着姑娘说的对,他那人,的确很好使唤……”
小环微微垂下了脑袋,脸颊有些微红。
姜漓也不再逗她,认真问着:“除了你那玉珩护卫,高明望可有什么反应?”
“啊对!”小环蓦地抬起了头,“姑娘,他让我转告您,说和您之间有些误会,明日他会再次登门拜访,亲自和您说清楚的,还说,如果姑娘执意不见他,他就一直在王府外等着。”
“霍,果然无赖。”姜漓轻嗤了一声,而后又问了一下郑掌柜的情况,得知高家没有再逼迫,也就放心睡下了。
翌日一大早,如商砚所言,当真有许多人来府里拜贺,姜漓记着昨日答应商砚的事,洗漱完毕便带着尚有些迷蒙的睡眼来前厅接待客人。
好巧不巧,迎面又碰上了柳盈盈。
对方瞧她的那个眼神呐,那叫一个怨毒。
“哟,这一大早的,可是谁又得罪表姑娘了?瞧这脸黑的。”
“惺惺作态!不知羞耻!”
柳盈盈盯着姜漓,双眼都要冒出火光了,奈何想到方才王管家与她说的,冷哼一声后便咬着牙绕路而行了。
姜漓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明明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呀?
直到她到了大堂,见着毕恭毕敬喊她“夫人”的王管家,她才知发生了何事,原是方才商砚离府时特意交代过所有人。
她,就是这王府里名正言顺的女主人。
难怪柳盈盈的脸会黑成那样,姜漓了然,至于对方后半句的“不知羞耻”,又要说到在王府门口候着的高明望了,这人无赖就无赖在,每见到一个王府进出的丫鬟下人,都要问一句,“芸姜姑娘可愿见我了?”
一个已经嫁作人妇的姑娘,成婚第二日,门口就有人在等她,任谁见了,都觉得她不干净,到处“拈花惹草”“处处留情”,若是放在普通人家,这就是不守妇道,严重了是要被拉去浸猪笼的!
偏生商砚见到高明望后,毫不在意,只吩咐了一句“让夫人自己处理”后,便自顾自进宫了。
“王爷当真这么说的?”姜漓微微挑眉,问向王管家,对方重重点了点头。
“唉……这商砚怎么没吃醋呢。”姜漓失望地叹了口气。
“夫人,王爷要您自己看着办,您……可要见他?”王管家询问着。
“见什么见?我像是那么闲的人么?什么垃圾都要我去见?他若要等,让他等着便是。”
姜漓的答话让王管家舒心了不少,看来眼前这位“夫人”,也不至于毫无可取之处,傲是傲了些,也没规矩了些,但至少,这态度是好的,总不会去做对不起他家王爷的事儿。
……
从一堆的拜帖中,姜漓挑着见了几个脸熟的见了见,像什么陈国公啊,宁安侯啊这些人,因着摸透了他们的脾性,稍微客气客气,意思意思便愉快地将他们送走了,包括那总是用着伤心眼神瞅他的宇文武,也被老侯爷提着耳朵骂骂咧咧地带走了。
“咦?奇了怪了,怎么没见着太傅府的帖子?我嫁人,那谢尘居然没来?”姜漓抿了一口茶,随意翻着手上一张张拜帖,疑惑问道。
“太傅府,倒是送来了贺礼。”王管家答。
“我瞧瞧。”
姜漓让人将贺礼打开,出现在众人眼前的,赫然是一个翡翠玉瓶,与之前谢尘在她暖阁中打碎的玉瓶,别无二致。
姜漓手指敲打着桌面,愣愣地看着这花瓶好一会儿,叹了口气:“这个谢尘,就这般想与我划开界限?”
亏她还觉着,能与谢尘交上个知心朋友,奈何对方送来的翡翠玉瓶,明明白白告诉了她。
他们以后,互不相欠。
一点惆怅自心底涌起,但很快又被门房的一句禀告冲击地烟消云散。
“夫人,贵妃娘娘来了。”
不待姜漓说话,一旁的王管家听到这几个字后,身子一震,没等姜漓吩咐就带着那通报的门房小跑着前去迎接了。
连带着府内其他下人,表情也有些怪异。
似是感慨,又似激动,更多的雀跃欢喜。
姜漓秀眉微微蹙起。
……
一辆金嵌玉华贵至极的马车在王府外停下,一太监搬来脚凳,另一太监则趴伏在地,马车里率先走出来一个宫女打扮的姑娘,只见她小心翼翼扶着车内那位如春风一般温柔娴静的女子下了马车,转手便将挂在手旁的月色披风搭了上去。
“娘娘,您还怀着身子,仔细脚下。”
宫女扶着高晚晚,目光紧紧盯着对方脚下,见到有几粒散碎的石子落在路旁,便在高晚晚落脚的前一刻,快一步将那石子用脚踢到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