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姜漓在哭,小环也背过了身,抽搐着身子,为姜漓鸣不平:“王爷怎么能这样对姑娘你呢。”
抽抽噎噎说出这话后,小环又给姜漓带来了另外一个不好的消息。
“对了,姑娘,方才郑掌柜差人来信说,说高家的商铺也有烟霞锦在卖……而且,还有很多,姑娘您不是说着烟霞锦只有三娘一个人会织么?小环猜……她是不是……”
“别说了。”姜漓止住眼泪,从镜中转过了头,“先给我拿块帕子来,待会儿我亲自出去一趟,我可不能就这样出门。”
丑死了……
小环叹了口气,将帕子浸过热水后递给了姜漓,眼泪又崩不住。
“姑娘,你怎么可以让王爷这么对您呢?以后不许王爷再这么糟蹋姑娘您了,多好看的一张脸啊,怎么就被王爷化成了这样……”
姜漓用帕子将脸上糊的一层红的粉的全部擦掉后,才露出了原本皎白的面容,听见小环的话,欲哭无泪。
“你家姑娘我也不想啊,你家姑娘这辈子就没这么丑过!但是……”
谁让她“对不起”商砚呢,没办法,只好顺着他的意思,先哄着他了。
这个商砚,梳发梳的倒是不错,这描眉化妆的功夫……
姜漓摇了摇头。
不敢恭维。
待得她将脸上厚重且难看的妆全部擦掉后,姜漓才松了一口气,另外一边,小环则用手拿着那个药罐子,来给姜漓的脖子上药。
姜漓闻了闻那带着一股浓厚药草味的罐子,有些抗拒。
“已经好了。”
“这不一样,王爷说,这是祛疤的,姑娘这么漂亮的脖子,怎么可以留疤的。”
“留个疤又怎么了?他身上更多,也没见他祛疤啊……”
“啊?姑娘你说什么?”
“啊?”姜漓脸色一红,“我刚说什么了么?”
“姑娘你刚才好像是说什么……王爷身上的伤疤更多来着,姑娘?你什么时候见过王爷的身子的……”小环疑惑。
“我……”姜漓的脸更红了,结结巴巴,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我……我肯定没见过王爷的身子,王爷他对我这么不好,你看,就因为脖子上的一道伤,就罚我一个月天天被他描眉画目,我没事看他身子干嘛……”
小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看了看姜漓的脸,想起自己方才进来时姜漓的模样,又重重地点了点头。
“对!姑娘说的对!王爷不该这么对姑娘的!不能原谅王爷!”
幸好小环单纯,勉强将小环糊弄过去后,姜漓脸上的羞红才缓缓退却。
“姑娘,之前你从宫里回来的时候,小环真的害怕姑娘你出什么事儿,以后,你得答应小环,有什么事,不能再瞒着小环了。”小环扁起嘴巴,“不然,小环真的会很担心的。”
那日,商砚将姜漓抱进来后,她便着急要去叫大夫,商砚却说不用,等姜漓回到承欢苑,从商砚怀里跳起来时,她才知道……原来这一切,都是自家姑娘在演戏。
那满身的伤,除了脖子上的伤痕,竟全都是假的……
“知道了,好小环,以后不瞒着你。”姜漓好声宽慰着,用手指抵了抵小环的嘴角,努力地向上撑着,希冀能让对方露出笑容。
“姑娘!”小环故意鼓起腮帮子,最后终是没忍住,笑出了声,“你不能再闹小环了。”
“姑娘还没告诉小环,为什么要演这么一场戏,还有……还有王爷……你们是什么时候和好的,小环怎么不知道?姑娘,你到底还瞒了小环多少事啊?难道小环就这么不值得姑娘信任么?”
为什么要演这么一场戏,为什么还要专门给她一笔钱让她出去散播她失节的谣言……
这一连串的疑惑憋在她心里许久了,今日王爷离开,她才终于得空问一下缘由。
“怎么可能?你家姑娘谁都可以不信,怎么能不信小环你呢,只是……小环啊,你真的要知道?”姜漓目光带着探寻。
小环郑重地点了点头,模样很是认真。
姜漓则移开了视线,目光落在院外的一株牡丹上,思索了好片刻后,才缓缓开口,“既然小环想知道,事到如今,我也不该瞒你了,关于为什么要演这场戏……该从说起呢?就从……一个叫姜漓的姑娘说起吧。”
姜漓将自己的故事娓娓道来……
说到最后,她才转向小环,朝她漾起一个微笑。
“小环,我就是那个叫姜漓的姑娘。”
“啪嗒”
手上的药罐子猛地从小环手中掉下,她张大嘴巴,讷讷地看着姜漓,好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姑……姑娘……你……你说你是……姜皇……皇后。”
姜漓认真点头。
小环则承受不住这庞大的信息量,两眼向上一翻,忽地晕了过去。
姜漓赶紧将她扶到软塌上,重重叹了口气,这小妮子,这就被吓晕了?早知道就不告诉她了。
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想着还有些时间,便推迟了去染织纺寻阮三娘的念头,取过架上的团扇,学着小环伺候她的模样,一下又一下给小环扇着风。
然后又开始在心里打着草稿,想着待会儿该怎么在不刺激小环的情况下回答着她的另一个问题。
她和商砚是从什么时候和好的呢?
记忆恍然回到了她与商砚吵架的当晚……
那晚,她对着镜子哭着哭着,恍然发觉镜子里的自己,哭的实在是丑了些,于是便停止了哭泣。
眼泪一旦消失,理智便迅速回到了脑海,她开始细细思索起柳盈盈黄昏时在城郊对她说的那番话。
她不能判断高晚晚和商砚是否真的有一个孩子。
但是!她了解商缙啊。
这个男人,是绝不会将一个已经失了贞洁的姑娘娶进府里的……
如果高晚晚已经有了孩子,依着商瑨的性子,怎么可能会替别的男人养孩子?
想到这个可能,她便觉着自己可能是真的误会了商砚,本想找他好生商谈一番,解开误会,可又想到自己刚才对他说了那么过分的话,商砚可能不愿意见她,再加之,商砚拂袖离去的模样也真的伤了她的心,于是便想着等明日早上,两个人都冷静下来后,再解开误会也不迟。
谁知自己半夜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便听到有人翻窗而入的声音,她正想大喊救命,来人却先一步将她压在了床榻上,捂住了她的嘴。
“阿漓,是我。”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气息,熟悉的称呼……
她也不知高兴地还是委屈地……竟张开嘴猛地咬在了商砚的手掌之上,商砚也不躲,就任由她咬着。
一直等到有淡淡血腥味从她口中弥漫开时,她才放开了商砚的手掌,默默将脑袋扭到了一边。
“气消了么?”商砚温柔地话语在她耳边响起。
“哼,王爷不是说妾身很令王爷失望么?那王爷还来寻妾身做什么?”
语气闷闷地,连商砚也听出了不对劲。
“怪我,怪我当时没听出我的阿漓是在吃醋,所以说了那么过分的话,现在让阿漓咬了一口,可否原谅于我?”
“谁吃醋了?!”姜漓翻身坐起。
“是是是,不是阿漓吃醋,阿漓没有吃醋……”
姜漓娇哼了一声,商砚无奈地叹出了口气。
“我方才转身离开,是去柳府问那柳盈盈了,她什么都说了……”在他掐着对方的脖子以性命相胁时。
商砚也坐起来了身,凝视着姜漓的眼睛,明明是黑灯瞎火,他却可以轻而易举地分辨出她的目光停在哪儿。
“高晚晚当初的确是伺候在我身边的婢女,那事发生之后,我也曾给过她两个选择,但是我和她,绝对没有任何其他的关系,孩子更不可能是我的。”
其实姜漓经过细细回想,也猜到关于孩子那部分可能是假的,只怪当时愤怒伤心,没想那么多,现在又听到商砚的保证,她心头的最后一丝疑虑也被打散。
“你发誓。”
“我发誓。”
“你没有对不起我。”
“没有。”
“你没欺骗过我。”
“从未。”
“以后也不会。”
“不会。”
“对不起。”
“对不……嗯?”
商砚愕住,还没等他回神,怀中便撞来一具娇躯,女子的玉臂攀上了他的脖颈,嘴唇也被女子锁住,深深地印上了一个吻,带着些许撒娇口吻的娇媚嗓音在他耳畔响起。
“原谅我嘛……”
只一句,百炼钢成绕指柔。
“好……阿漓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的要求,他向来都无法抗拒。
他回拥住她,抱得极紧,心里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满足过。
“是不是不够?”姜漓突兀出声。
“嗯?”
“你说的呀?上次你不是说……不够么?”姜漓红着脸,贴在商砚的耳边呢喃着。
但此时的商砚愣是没听明白姜漓这话是什么意思,傻傻地说了一句。
“可以……不够么?”语气带着几分询问。
姜漓心里暗骂了一句笨蛋,转而松开了攀着商砚脖子的手,有些生气地说着:“够了够了,当然够了,对于不近女色,要守身如玉的王爷来说,怎么能不够呢?!天色已经很晚了,王爷快回自己房里睡去吧,妾身累了,不伺候了……”
一边说,一边将商砚推搡下床。
听着姜漓这话,商砚这才反应过来,忙将她不安分的两只小手包在了掌心,另外一只手则圈住了她的软腰,身子前倾,堵住了那张喋喋不休的红唇……
这一次,不再是蜻蜓点水,浅尝即止……
第56章
想起那晚后来发生的事, 姜漓便一阵脸红,连手上的扇子都忘记继续打了。
小环迷迷糊糊醒来,见着姜漓脸红扑扑的, 手上还拿着团扇,心头一惊,她怎么可以……让姑娘伺候她呢?
“姑娘……”
她刚开口,王管家便急急忙忙闯进来大喊着。
“夫人!夫人!不好了!皇上带着兵马将咱们王府包围了。”
姜漓眉梢一挑,还挺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