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路都是官道,顺利到了家,后面牙行的车就紧跟在后面,新买来的一家子还有沈雯可的丫鬟,下了车直接都站在了院子里。
程敏问闺女:“怎么安排他们?”
沈安筠道:“先不急。”说完让母亲坐了,自己也直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新来的人只在那里站着,虽然紧张,却不敢有一点小动作。
沈安筠却晾着他们,看向了程婆子。
程婆子和她闺女宋巧站在一起,她们旁边是灶娘周娘子,和额外赠送的,在魏清旺那里端茶的小丫头,她们和刚来的那些紧张不安的人不同,虽也安静,却已不见紧张。
特别是程婆子,她已经重拾大户人家管事嬷嬷的自信,站在一众人群中很有气势。
沈安筠的胳膊随意的搭在椅框上,问程婆子:“二妹的规矩是你教的?”
程婆子上前一步,道:“回大姑娘,奴婢不敢说教,只是在闲来无事的时候,和二姑娘提起过。”
沈安筠笑了,不过笑意却不达眼底:“你不敢教我妹妹规矩,却敢随意议论主人的家事!”
程婆子惊愕的抬头,道:“大姑娘冤枉奴婢了,奴婢自知身份卑微,怎么敢随意议论主人家事!”
程婆子这会真觉得冤枉的很,家里太太虽然不太管事,可眼前这位大姑娘却不是吃素的,主人家里的事,她是万万不敢随意和别人议论的。
沈安筠声音里满是冰冷:“好一个不敢议论主人家事,你连我们姐弟几个的亲事都敢随意猜测,还有什么事是你不敢议论的?”
程婆子这才想起,自己和二姑娘讲大户人家规矩的时候,说起过他们姐弟以后定亲的大概情况。
这才一下子白了脸色,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大姑娘息怒,奴婢错了,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
宋巧听到这里,哪里还不知道她闯祸了,也赶紧跟着跪下求饶。
沈安筠面上没有一点柔色,只沉声对周娘子道:“堵住嘴关柴房里,明日发落。”
周娘子把程婆子的胳膊反抓了,用帕子堵了嘴,压着去了柴房,那小丫头也赶紧跟了过去。
院子里只剩下宋巧的求饶声,沈安筠只问她:“你娘心里是怎么想的,你就真的一点没发现?”
宋巧身子猛的一振,嘴唇抖着,求饶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程婆子曾经和她说过,家里太太不太管事,大姑娘虽能干,却还是以外面的事为主,家里平时都是二姑娘在管事,如果她得了二姑娘的看重,不管以后再来多少能干的人,也越不过她了。
程婆子当初就是因为和小姐院子里,另一个嬷嬷争权,最后失败了,才落得个母女被发买的下场。
和被人买去做妾比,宋巧对现在都日子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她担心娘再因贪权而招了灾祸,也劝过她,最后还是被程婆子一句“又没有对手,能招来什么灾祸?”而被说服。
现在被沈安筠一语道破,宋巧只跪在那里,不敢再求。
院子里的新人,看到刚才还颇有气势的嬷嬷,几句话的功夫,就被主人给关进了柴房,等待她的还不知道是怎么样结果,心里也跟着惊惧了起来。
沈安筠却并不难为他们:“咱们家也并非那种苛刻的人家,只要你们老老实实的做事,别生一些不该有的心思,太太和我也绝对不会为难你们。”
新人赶紧称是,表忠心。
沈安筠这才给他们在后面安排了住处,交待了以后每个人所要做的事,今天就先让他们熟悉一下,明日再做事。
理顺了家事,沈安筠这才有时间,开始考虑合适的人,让二妹和她去学一学,适合自家用的规矩礼仪。
作者有话说:
推基友文《穿成偏执反派的亲闺女》by苏哆,已经很肥了,可以宰了。
一朝穿越,苏青芸成了无父无母家产被霸占,惨遭冻死的可怜小盲女。
苏青芸:懂了,我拿的农女虐渣斗极品剧本。
苏青芸摩拳擦掌,准备大显身手帮助原主报仇,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动手,那于冰天雪地里救了她的恩人沈修竹,主动把斗极品、夺家产的活全给包了。
望着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极品亲戚,以及沈修竹留下的足够自己混吃等死一辈子的钱财。
苏青芸愕然:原来我拿的是废物美人、金丝雀剧本。
思前想后,苏青芸决定走农女翻身剧本。
只是,她才开了个小饭馆,还没来得及扩展自己的商业帝国,突然出现个自称是她爹苏伊州的人。
苏伊州?
苏青芸突然花容失色,这不是之前看过的后宫上位文里的偏执反派吗?
想起那本小说里苏伊州的心狠手辣,又看着自己面前满怀愧疚与温柔的看着自己的英俊男人。
苏青芸沉思:难不成我拿的是拯救反派剧本?
后来,看着总是围绕在自己身边笑眯眯的反派亲爹,以及与她亲爹剑拔弩张的前未婚夫沈修竹。
苏青芸叹气:原来我拿的是“祸水”剧本啊!
#所有人都以为我是个孤苦无依的小农女,其实我爹是个大权臣,还超宠我#
第12章 偶遇
沈安筠把眼光放在了张先生的夫人身上,张夫人出身蒲原县大族何家,和朝中工部侍郎是同族,族中还有不少出仕之人。
张先生来了之后,沈安筠和何太太也多有接触,发现张家虽然日子过得拮据,何太太待人接物却进退有度不卑不亢,听她说话也不是没读过书的样子。
既然决定了人选,沈安筠也不是拖沓之人,下午就拉着二妹,跟着和张先生读书的弟弟妹妹,去了村里的私塾。
张先生的儿女都已经成家,只夫人跟他来了沈家庄,何太太身边没有丫头伺候,偌大的内宅,平时张先生在前面教书,只她一人在后院里。
沈安筠说明来意,何太太就笑着说:“什么教不教的,我自己一个人在家,正愁没个做伴的,二姑娘若是有时间,尽管过来就是。”
张先生因沈胜洲所请,才来的沈家庄,又是沈安厚的启蒙先生,沈安筠让何太太再教家里的女孩,她自然不会拒绝。
沈安筠就对二妹说:“还不先见过先生。”
沈雯可行礼,何太太就坐在那里,应下了这个礼,算是定下了名分。
……
家里两个去上学的,放学后饥肠辘辘的回来,厨房已经做好了饭。
洗了手,风卷残云的席卷了餐桌上的美食,沈雯娇和沈安厚这才算恢复了活力。
吃饱了,才凑到沈安筠身边,听她和母亲说话。
沈安筠说的是今日新来的这些人的安排:“新买的这一家子,男人平时就让他跟着山子叔照顾骡马,我们出门的时候还能当个车夫,他媳妇去老院当差,爷爷奶奶那里虽然每月孝敬钱粮,又有叔伯在跟前,可毕竟咱家都用上伺候的人了,老人那里没有就不行了。”
程敏只说:“你决定就好。”
当初因为典妾不成,老爷子又要沈安筠家过继三叔家的儿子,沈胜洲不同意,执意要培养闺女,因此父子之间有了隔阂。
老爷子不觉得是自己儿子的问题,他把这一切都怨到了儿媳妇程敏头上。
沈胜洲因为反叛老爷子的决定,被分了出来,因着平时去老宅不招待见,夫妻俩平日就去的少了,只银钱上多有孝敬。
平时有事,也多是沈安筠往两边跑。
既然母亲说了,沈安筠就接着往下说:“他们家的那一双儿女,年龄和娇娇安厚差不多,以后正好跟着他俩,二妹的丫鬟也买了,唯有在您屋里伺候的,还没合适的。”
程敏摆手,道:“我和你爹可用不着在屋里伺候的,现在家里缝衣、做饭、洒扫、都有人做,屋里再搁一个人,还不够别扭的呢。”
既然母亲现在不愿意,沈安筠也不勉强,就道:“那就先这样。”
安排完新买的,沈雯娇才好奇的问:“姐姐,你是准备把程婆子撵回去么?”
沈安筠揉了揉她毛绒绒的脑袋,说:“工具用着不顺手了,只要不是彻底不能用的,修一修就是了,人也一样,只要敲打一番,就好用了。”
沈雯娇:“姐姐的意思是不把她撵回去了,只是修理一下?”
旁边沈安厚道:“三姐你真笨,姐姐如果想把程婆子撵回去,今天直接就让牙行的车把她拉走了,还用得着关到柴房里!”
沈安筠拍了拍弟弟的小肩膀:“观察的不错,本来应该奖励一下的!可是你说了你三姐笨,这个就不对了!”
沈安厚站起来认错:“姐姐,我下次不会了。”
沈安筠看着弟弟,在他看向自己的时候,又向三妹那边看去。
沈安厚挠着头,有点不好意思,不过还是转向沈雯娇,说:“三姐我错了。”
沈雯娇把头一抬:“这次就原谅你了,如果再有下次,我就告诉先生!”
沈安厚又赔了不是,这才被放过。还没等他坐下,小弟沈安衡跑到他身边,用手指指着自己的脸,说:“羞羞羞”
安厚脸上本来就有些发红,被他这么一说更是烧的很。
沈雯可一把抱起来调皮的小弟:“惹恼了哥哥,小心他打你屁股。”
程敏看着安筠教育弟弟,姐弟几个在那互动,心里又是酸涩又是幸福。
丈夫把长女当儿子养,她就把闺女当儿子依靠,这些年安筠做的太好,好到大多数男子都比不上,甚至于会心生惧意的地步……
沈安筠回到自己屋里,宋巧正跪在外间。
她并没晾着她,而是直接坐下,道:“别跪了,仔细伤了膝盖。”
宋巧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大姑娘虽然能力强,却是个再温柔不过的人,哪怕有什么活没做好,她也不会太过计较,平时吃用虽然比不上在南方的时候,却比这里一般的人家都要好,在她手底下做活,其实是一件很轻松的事。
宋巧现在只恨自己被猪油蒙了心,没有坚持住本心看好母亲,才让她落得现在这个田地。
她想再磕头,却又不敢违抗,只能站起来,说:“求姑娘饶了我娘这一次吧,以后我一定看好她,绝不再犯错……”
沈安筠看着她,道:“当初我就是因为不忍心让你们母女分离,这才把她也买了来。这些天你也确实如我想的那样,灵巧又能干,却没想到你娘竟然……今日如果换作别人,我直接就让牙行的车拉走了。”
沈安筠没有直接卖掉程婆子,本意是觉得她干活也还不错,眼睛没坏,做的针线挺好的,准备以后就只让她在后院洗个衣服,做个针线。不让她来这边,就影响不到还年幼的弟妹。
不过既然还有宋巧来求,那就让她在心里再感激自己一次吧。毕竟连自家六岁的弟弟都能看明白的事,宋巧哪怕现在没想到,以后也会想明白的。
“这次就算了,如果再有下次,我也不做那让你们母女分离的恶人,你们从哪来,我还送你们回去就是了。”
沈安筠说完,宋巧心里才算松了,赶紧跪下保证道:“我以后绝对会看好我娘,绝不会再让她犯错。”
沈安筠挥挥手:“天气寒凉,把你娘接回去吧,去厨房里弄些热汤,别再做下了病。以后就让她在后院吧,无事就不要到前面来了。”
……
昨日一场秋雨,让人一下子感受到了深秋的寒意。雨后的清晨,虽有阳光,却感受不到太多的暖意。
杜钰竹只着一层单衣在院中练拳,深秋季节,因为在练拳倒也不冷。
自从三年前他重生回来,除了提前五年着手建立斩玄司,其他最注重的,就是父母安全,和自身武艺的提升。
前世他自从扮演纨绔开始,就丢掉了从小每日必练的武艺,后来新帝登基百废待兴,他日夜不得闲,最后刚到而立之年就猝死。
重生到了少年时期,杜钰竹不止要守护好父母,对自己的身体也是爱惜有加,再不能像前世那样,仗着年轻随意糟蹋,最后导致英年早逝,虽然是因为操劳过度,可是如果那时功夫没丢,同样的劳累,杜钰竹觉得自己还是能再坚持一段时间的。
晨练结束,洗了澡,这才换上秋季该穿的衣服。
用过早饭,观棋从外面进来,禀告道:“钱媒婆一早就坐着骡车出了县城,根据她的去向,应该是去沈家庄的方向。”
杜钰竹点头表示知道了。
观棋接着说起另一个人的动向:“沈姑娘今天正好来县里。”
杜钰竹这才正视起来。
重生后,他虽然决定今生要成亲,却也不是随便谁都可以。之前议过亲的姑娘们,不是不好,只是双方确实不合适。
既然不合适,就没有耽搁人家姑娘的道理,在刚开始议亲时,或是自己家,或是对方家里,安排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端,亲事自然就议不下去了。
现在钱媒婆提的沈家姑娘,不管前世还是今生,父母都挺满意,前世自家这边去提亲,被沈姑娘家里拒绝了,估计这次钱媒婆也是白跑一趟。
杜钰竹之所以会让人打探沈安筠的情况,是因为前世直到瑞王登基,她都并未成亲,还和自己一起被称为,丰漳县最出名的两个大龄单身男女。
既然两人前世都是单身,杜钰竹觉得,今生两人说不定能’凑合’一下。只不过在收到沈安筠的详细资料后,杜钰竹在心里就把’凑合’那俩字给去掉了。
现在观棋说沈安筠今日来了县里,杜钰竹就准备去偶遇一下,那位闻名很久,却从未见过一面的姑娘。
……
沈安筠坐车到县里,先去牙行签了合同,又去买了二妹拜师所需的东西,最后才来到书斋,准备给刚学写字的弟弟妹妹,再买些练字用的笔墨纸张。
进了书斋门,看到柜台前的人,沈安筠眼中讶色一闪而过,倒也不是因为那人有什么,毕竟背对着自己,除了能看出是个年轻的男子,其他是看不出的。
之所以让沈安筠面有异色,是因为那人和她穿了同色的衣服。
杜钰竹选择了沈安筠每次来县里,经常会光顾的书斋,准备来个偶遇。
先买了些常用的纸张,又选了几本新出的诗集,正和掌柜的在谈论,定一些笺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