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清辞抬手摸上他的额头,心里一惊,便焦急道:“怎么这般烫,你现在有没有不舒服,若是再发了烧,可怎么好……”
沈寒浅笑一声:“我这不是发烧。”
“不是发烧……那是什么呀?”颜清辞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满是好奇地瞧着他。
“是……是……”沈寒一下不知如何开口,想了想,却实在不知怎么说,转而又浮起一抹笑意,勾了一下颜清辞的鼻尖:“你这傻丫头,对男女之事还真是一窍不通。”
颜清辞皱了皱眉,只觉得沈寒真是奇怪,明明知道却不告诉自己,前一秒还低头沉思,后一秒便笑了出来,还说自己不懂什么男女之事……
瞧着撅起小嘴一脸郁闷的颜清辞,沈寒又在她唇间轻轻吻了一下,笑盈盈道:“阿辞不懂也没关系,待日后我们成亲了,我定会好好教你。”
颜清辞瞧着沈寒,只觉得他的笑容很不单纯,像是暗含着什么意思,但是她不懂……
“或许日后同他成亲了便知道了。”颜清辞心里思忖着。
折腾了一晚,现下一放松,四下的疲惫便席卷了来,颜清辞的眼皮重起来,倒头靠在沈寒肩上,沉沉睡了去。
少女温暖绵长的呼吸扑在沈寒的耳边,让他心里痒痒的,这是他第二次这样近地瞧着她的睡颜,还记得第一次是他们玩竹牌,见定南侯来,颜清辞匆匆忙忙熄了烛灯将他推倒在床上,然后躺在他身边睡熟了,还无忌惮地将自己挂在了他的身上。
沈寒不由笑了笑,她总是这般冒冒失失,从不在意那些所谓的淑女礼仪,却也因是这样,才能够不受世俗条框的封锁,活得炽烈真诚。
“是什么时候爱上这个如太阳般热烈的小姑娘的呢?”沈寒在心里问自己,却实在寻不得一个确切的标准答案,思来想去,便只有一个回答。
“许是那日雪色曼妙,她又笑的刚好。”
沈寒只觉得现下是他活这么久以来最轻松愉悦的时刻,卸去了过往的沉重恨意和满目血腥,在她身边只有阳春白雪、晴日长空,生生不眠。
因为有了颜清辞,他开始觉得人生是有那么一点可爱且值得期待的,沈寒侧过头,在颜清辞眼角轻轻落下一个吻。
“阿辞,你是我的神明。”
沈寒靠在身后的洞壁上,合上了眼,嘴角挂着浅浅笑意睡去。
这是他十四年来睡得最安心的一次,梦里终于再不见穆家冤魂的惨状以及自己满手鲜血的样子,而且他确信,以后也不会再有骇人梦魇了。
一夜无梦,直睡到了天色大亮,日光一缕缕投进山洞里,沈寒终于伸了个懒腰,缓缓睁开眼。
然后便见到了一张放大的脸,颜清辞正扑闪着睫毛凑近了瞧着他。
“看……看什么呢?”沈寒一下怔住,有些摸不着头脑。
“看你生得好看!”颜清辞嘴角挂笑,盈盈道。
沈寒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站起身:“我们家阿辞还挺花痴呢。”
颜清辞也站起身,跟在他身后:“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瞧着好看的事物心情也好不是嘛。”
沈寒突然一下回转过身,揽着颜清辞的腰将她带入怀中,低头对上她的眼眸:“那你瞧楚昱心情好不好?”
“楚昱?突然提他做什么?”颜清辞怔愣了一下,随即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哦……我知道了,我在话本子里看过,你这就叫……就叫吃醋了!”
沈寒却没笑,正色道:“是,我就是吃醋了。”
颜清辞拍了拍他:“我不是同你说了嘛,我不喜欢他。”
“那也不行,保不准他觊觎着你呢,你可得离他远点,听到没有?”
颜清辞瞧着沈寒竟如小孩子般,语气还有些撒娇的意味,也不知昨晚那个手起刀落屠了整个寨子的人哪里去了……
“好好好,我知道了,待回去我便同他讲清楚,将我们的婚约作废。”
沈寒宠溺般摸了摸颜清辞的头:“皇上下旨恐怕没那么容易作废,若是到时遇万般险阻,我便带你走,反正不管如何,纵是背负天下,我也要同你在一起。”
颜清辞点了点头,心甘情愿将一生都托付给沈寒。
整了整行装,两人便继续向清明观行进,雨后初晴的天气是最美妙的,林中万物仿佛刚经了一次洗涤,现下都不落一丝纤尘,满目绿意盎然,让人心旷神怡。
不多久时,便出了密林,再往前走些,就到了清明观的大门。
清明观地处偏僻,临近树林又不免有些潮湿,墙上都挂满了青苔,牌匾上的颜色已经淡的看不清了,门庭深冷,扑面而来一种破败之感。
“怪不得爹将妹妹送到这来……这种地方藏个人,料谁也发现不了。”
心里思忖着,颜清辞便走上前去轻轻叩了几下门,门被从里面打开一条缝,一个道姑探出头来,见到二人一脸的惊讶,却极力压抑下去,开口道:“你们有何事?”
颜清辞瞧出了她的惊慌,心想许是这道观太过偏僻,平常都不曾有香客来,这下她和沈寒过来,许是让她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