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嘴角是恣意的笑,在她额头吻了一下,又在颜清辞耳边低语道:我们家阿辞真是容易害羞。”
颜清辞被他说的更加不好意思了,一下推开沈寒,双手捂着发烫的脸颊,背过身去,朝远处闲走着。
沈寒宠溺着笑了笑,跟在她身后。
“阿辞……”一声轻唤还未出口,沈寒眸色突然冷了冷,身形一下定住,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周遭的响动,方才这四下里除了风轻抚过花瓣的声音,他分明听到了些别的声响。
几乎是同时,就有一阵凉风从沈寒身边掠过,接着就见一道黑影刺入前方那片半人高的花海,直直朝着颜清辞而去。
沈寒眸中闪过一丝惊乱,当下便飞身而起,脚点着花枝,三两下就赶上了那个黑衣人。
那人此刻正翻出了袖间藏着的尖厉匕首,一下就朝着颜清辞的脖颈挥了过去。
匕首的尖刃在半空中被沈寒接住,一道鲜红血流就顺着他的手腕汩汩淌下,坠洒在脚边的春花上,红得肆意刺眼。
颜清辞回转过头,见面前一幕一下惊住,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被沈寒推到了一旁。
手上力道一紧,就将那人手中的匕首夺了来,沈寒眸底已是万般冰冷寒意,眉宇间也翻涌出嗜血杀意。
那蒙面黑衣人显然并不知道此处除了颜清辞还有别人,当下感受到了沈寒周身泛起的冷冽杀意,不由得怔愣了一下,心里也发起了毛。
沈寒却不给他犹豫退缩的机会,一掌就将人打翻在地,那掌用了十足的力气,地上的人一下痛得发出低低的哀嚎,直觉得浑身的骨头都碎了开。
沈寒一步一步朝那人走了过来,蹲下了身子。
感受到来自沈寒的强大压迫力,地上的人不由自主便发出了求饶的声音,身形也微抖起来。
沈寒嘴角却勾起一抹冷笑,将那把锋利的匕首反手握在手心,伸出手一把扯下了那人遮盖在脸上的黑色布纱。
见到那人的真面目时,沈寒却一下愣住了,嘴角的瘆人冷笑立时便退了去,眉头紧紧拧起,只有眸底的寒意更深了深。
那是一张有着极其平庸长相的脸,而令沈寒心中一震的是,那人右边眼睛的眼尾处烙着一个黑色的标志,是一颗星拥着半轮残月,刺青图案不大,却深深扎进了沈寒的眼里。
那分明是玉魂楼特有的标志。
地上那人见沈寒愣在那里,一下眼疾手快便腾跃起身,到底是玉魂楼的杀手,武功自然绝非平庸之辈,身形一闪,几下就消失在了这片茫茫花海中,四周立时就静了下来,耳边只有清风掠过花枝发出的轻微声响。
沈寒一直愣在原地,人走了他也没追,两只眼睛直直盯着那把匕首,心中已经无法平静。
他意识到玉魂楼要对颜清辞下手了。
数月前玉魂楼主动身前去云西无人之地寻一味丹药,便将整个玉魂楼交与他打理,也就是这个时候,为了追查十四年前的真相,他不顾玉魂楼规与摄政王做了交易,此番玉魂楼派人来暗杀颜清辞,定是楼主知晓了此事。玉魂楼存在于世一百余年,从未有过失败,不管是多么困难的任务,不管死了多少人,玉魂楼应下要杀的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活下去。
当年他的大师兄就因为爱上了他的刺杀对象导致任务失败,楼主得知此事后,不仅将他剜心而死,还派人将那姑娘取了首级,悬于楼门处三天三夜,给玉魂楼众杀手以警示。
“怎么九刈大人要步师兄的后尘?”崔习的话突然在沈寒脑中回响起,沈寒心下一惊,他知道只要是玉魂楼应下的事,就算买主不再计较,在玉魂楼那也不会过去,只要颜清辞不死,还会有更多的杀手来刺杀她。
沈寒将那把匕首死死攥进手心,“我不会让阿辞有事的”,他在心里暗暗发誓,就算与整个玉魂楼为敌,他也万要护她平安。
“怎么啦?那人是谁?你有没有受伤?他为什么要杀我?”
颜清辞不知何时已出现在沈寒身旁,一连串的问题将他从思绪中拉回。
沈寒卸下那般慌乱紧张的神色,将被划伤的右手撤到了身后,浅浅笑了笑:“没事,不知道是谁,许是过往的仇敌,又或许只是个路人,瞧我们家阿辞好看,一时起了贼心。”
颜清辞撇了撇嘴,见他没事也就没再细问,转头又扎进了这一片芳华里,用旁人的话说,她实在是很没心没肺的性子,用她自己的话说,这叫活在当下。
沈寒却再无兴致,心好似沉进了一方幽深黑洞。
这个人走了,还会再有下一个,他不知道玉魂楼何时还会再派杀手,也不知道他沈寒的身份会不会就此暴露……
本是为了方便潜伏胡乱编造的身份,他却再也不想脱去,不管是穆云则还是九刈,都不如他只做了这几个月的沈寒自在,若能永远以这个身份在颜清辞身边一辈子,那该多好。
“若是阿辞发现我骗了她,她会不会恨我?”突然起来的一个疑问深深刺进沈寒的心里。
“沈寒,你想什么呢?”
颜清辞见沈寒一直呆在原地,就过去扯起了他的手腕。
“没……”沈寒一下有些慌乱。
颜清辞朝他笑了笑,扯着他朝前方走去。
“阿辞,你会不会不理我?”沈寒不由自主就问出了这一句,他实在心慌,想寻得一个答案。
“怎么会呢,我才不会不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