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清辞撇了撇嘴,抱住双臂瞧着沈寒,嗔道:“现在是对我有秘密了?到底是什么宝贝的东西,竟都不让我瞧。”
瞧着颜清辞赌气的样子,沈寒勾唇笑了笑,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将那宣纸在桌上展开。
“前些日子不是说要在惊雪城置办宅子嘛,我便想着画下几个庭院的样式,到时候看看你喜欢哪个……没想到这个惊喜被破坏了。”
颜清辞立刻上前去仔细瞧了瞧,那墨迹泼洒间竟已呈现出一个院落的雏形,眸中顿时泛起了亮光。
原来自己说的话,他都有好好记在心里。
“真没想到,你还如此会作画呢。”颜清辞边打量着那画边道。
“不多会些东西,怎么配得上我们家阿辞。”
沈寒手指着画上已用笔墨勾勒出框架的一处小亭子:“我们到时候在这建个亭子,这里视角极好,等到落雪的时候,我们就在这烹茶听雪,如何?”
颜清辞重重点了点头,很赞同这个想法,脑中就浮现出了他们对坐亭中,品茗观雪的场景,不由得嘴角勾起清甜的笑,这便是她一直梦想的生活。
——
日子越发暖起来,一切都好像尘埃落定,在上京的日子该告一段落了,他们是时候回南州城了。
府里的下人都开始忙活着收拾行李,颜应麒没了定南侯的身份,自然再不能吃朝堂发的钱饷,幸而这些年他还是置办了很多店面商铺的,也够得上日后的开销,只是原先侯府那么多人再供养不起了,所以这几日陆续有很多下人离开,颜应麒给他们结算了整一年的银钱,算是全了这数十年的主仆之谊。
李步珏也带了好些东西来送别颜清辞,自然,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给醉禾的。颜清辞知道他毕竟在朝中有着官职,是要留在上京的,心中隐隐有些不快,就问他何时还能再见,李步珏却大笑,直言这世间没什么东西能困得住他,他想去哪便会去哪,万不会在上京做囚鸟,颜清辞相信他一直是随心行于天地间的,就连上次太后娘娘寿宴他只道不喜这种场合便推脱了,那还有什么能困住他……只是她不理解,他怎么在皇上面前都有这样大的面子……
楚昱向皇上上奏奉还了南州城的治理权,和杨伽瑶一同留在了上京,现在算是一个真正手无实权的闲散王爷了。
大婚后颜清辞便没再见过他了,心里总是隐隐觉得他不是那么开心的,却寻不到什么证据,她也不知如何开口问他,况且他如今已成了亲,自己若再总是登门造访,总归是不好的,也只是听父亲提起过几次他的近况,说他交还了南州城也都是朝堂上利益争斗的结果,大抵还是皇上与摄政王之间的牵扯,她不是很懂这些,对于别的颜应麒也不清楚,楚昱成婚后就不怎么出门了,谁也没见到过他,也就对他的现状一无所知。
楚昱不会再回南州城了,而自己也再不会来上京了,经此一别,或许是生生世世再不相见了。
尽管是在这样热烈的夏日,耳边充斥着各种鸟叫虫鸣,离别却总归还是有些伤感的,不过唯一令颜清辞心中有些宽慰的就是,初一终于肯理她了。
简直冷战了大半个月,初一终于站在了她的面前,手臂上还挂着一个小小的包袱。
颜清辞不由笑了笑:“我们初一大厨终于肯理人了?”
初一撇了撇嘴,没有答话。
“我们还有两三日才动身呢,你怎么这么早就把行李收拾好啦。”
初一终于开口:“你……你会带着我吗?”
颜清辞怔愣了一下,心里惊讶他怎么会问出这样的话,自己早就把他当作一家人了,怎么会想过不带他回家。
颜清辞瞧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又好似回到了初遇到他那日,看他缩在墙角的样子,不由有些心疼,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当然,我们是一家人。”
初一安心笑了笑,转过身走了。
颜清辞却愣在原地,直觉得初一好像变了一个人,那个爱开玩笑嘴很贫的小屁孩好像一下子消失了,她瞧着他的背影呆立了好一会,实在有些回不过神。
是夜,星空旷远,月色高悬,一整日的燥热忙碌终于褪去,子时的更声一过,四下里便寂寂然没有一点声音,满上京都好似进入了清甜的梦乡。
沈寒也从书案旁直起身,瞧着桌上画完的一张张图样,满意地笑了笑,向床边走去。
路过窗户的时候,他却一下停住,眉头微微蹙起,方才经过的时候,他好似看到一个黑影闪过。
几乎是一瞬,沈寒便疾步过去打开了窗子,四下搜寻着,却只见院中一片寂静,唯留几下微风拂过后的树影晃动。
就在要关上窗子时,他猛然一抬头,就见院边高墙处有一道影子飞了出去……
沈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朝着那影子就追了去。
第35章 、惊变
沈寒紧紧追着那道影子, 以他的武功,竟还是始终被前面的人落下一步,沈寒微蹙起了眉, 看来那人武功极好,不能轻视。
那人从颜府高墙翻出后, 便上了对面房子的屋顶, 一路脚踏着琉璃瓦,在这清冷月光下晃动闪身,就这般引着沈寒走出好远, 直来到一片树林, 那人轻点着树尖继续行进,沈寒却再不想同他玩这种猫鼠游戏, 猛然一用力, 弓起脚向前弹出一大段距离, 一下伸出手紧紧抓住了那人的肩膀。
前面的人吃痛, 从树上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