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清辞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不管怎样,还是多谢你,我叫颜清辞,这位是我的朋友初一……我们该怎么称呼你呢?”
“我叫沈姒,你可以叫我阿姒。”
沈姒也朝着颜清辞笑了笑,接着道:“这里太危险了,若不是我们恰好在此处巡视,你们二人今日便要命丧于此了。我们驻扎在青阳城,天亮之前要赶回那儿,你们随我们一起吧。”
颜清辞赶忙摇了摇头:“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们要往惊雪城去。”
闻言,沈姒的神色又紧了紧,声音也高了几分:“你不知道惊雪城正在打仗吗?你们二人去了,别说进城,就是刚越过这座山就会被北疆人发现。”
颜清辞自然知道前方万分危险,可一想到沈寒,她又心急起来,赶忙想反驳:“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你们必须和我走,我将你们送到青阳城,你们便回家去。”
沈姒拿出了一种号令三军的语气,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压迫着颜清辞,她参军以来短短几月就坐到了这个位置上,除了智谋和武功出众,万不能缺的便是威严,一个小姑娘,能让数万人的军队不敢二言,还是颇有些能耐的。
颜清辞瞧着她,倒有些当年父亲征战疆场的影子,心中不由打了个哆嗦,便也不敢不听她的话,只想着先应下,等回到青阳城再从长计议。
军队士兵悉数翻身上马,颜清辞和初一就跟在马后快步追赶,军队放了很慢的速度,马匹好像遛弯一样迈着缓慢的步子,可就算这样,他们两个还是掉了队,气喘吁吁地落在后面,支撑着瘫软的身子有气无力地挪动着。
沈姒回头看了看好似风中残烛的二人,轻轻叹了口气,就对身旁一个士兵吩咐了两句,让他回身将初一接到了马上同乘,而自己将颜清辞拉了上来。
军队行进的速度一下快了很多,终于在天亮前回到了青阳城。
沈姒下马,又伸出手将颜清辞扶了下来,在青阳城外就与她话了别,嘱咐他们二人路上多加小心,早些回家。
颜清辞嘴上应着,心中却在盘算着怎么绕过青阳城继续北上。
她巧笑着与沈姒道别,目光追随着军队的背影。此刻城内有另一只军队行了来,距离实在太远,只能隐约瞧见为首的那个将军骑着一匹白色战马,昂首而过,后面跟着黑压压一队人。
颜清辞转头要离开,却突然心中一紧,随即万千情感涌上心头,霎时就湿了眼眶,她刚刚分明在一众银盔铁甲间发现了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
是那个窝在她心底,亿万次入她梦中,让她为之甘愿赔上一生的人。
就算看不真切,就算只是一个侧脸,颜清辞也万分确信,那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将军,就是沈寒。
数月来的纷繁复杂的情绪铺天盖地拍打过来,眼角不自觉就滑出串串泪珠,薄弱的肩头也微微颤抖起来。
初一发现了身旁人的不对劲,赶忙将她扶住,就问道:“怎么了?”
颜清辞伸手指向城内,嘴唇颤抖着:“是沈寒,是沈寒!”
初一怔愣了一下,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军队却早已走过,只看到末尾的几个士兵。
初一知道,对于沈寒,颜清辞绝不会看错,可他还是又问了一次:“你确定?真的是沈寒?”
颜清辞目光一瞬不瞬地紧盯着城内,语气万分激动:“是的,我绝不会看错!”
话毕,颜清辞就小跑着要进城,却被初一一把扯住。
颜清辞愣住,秀眉紧紧蹙起,满目不可置信地瞧着阻拦她的初一。
初一面色凝重,双眸盯进她的眼中,深深的像是要刺入她心底,声音沉沉一字一顿道:“你真的、要入城?”
“当然了。”没有丝毫犹豫迟疑,颜清辞便脱口,心中更是焦急无比。
那是她熬尽心血,心心念念找寻的人,此刻就在她眼前一闪而过,她怎么可能不追去?
初一却定定瞧着她,眸中的情绪万分复杂,颜清辞读不懂,两人一下默然对立,城外北风萧萧,卷起旌旗飘摇,在蔽日乌云的衬托下红的刺眼。
良久,初一才松开了手上的力道,好像用尽了此生所有的力气深深呼出一口气,目光眺入城内,淡淡抛下两个字。
“走吧。”
两人又入了城,颜清辞想着方才沈寒那样的装扮,该是在军队中,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她需要时间打听一下他到底驻扎在何处,现在又是什么官位,平日里都做些什么。
不过数月未见,倒像是隔了半生。
二人便找了间客栈住了下来,这次初一特意寻了处于闹市中心的一家,上次发生的事情着实让他无比心悸。
用午饭的时候,颜清辞就扯了店小二来,塞给他一锭银子,盘算着就问出了口。
“我瞧着城里时不时有士兵行进,可是朝廷的军队?”
店小二收了钱,脸上立马挂上笑,用那张迎八方的嘴细细答着:“正是呢,如今朝廷与北疆开战,战场设在了冬凌山以北,而这青阳城就成了大军的后备地,大批军队都驻扎在这,兵马粮草什么的也都运到这来。”
颜清辞心中暗喜,看来自己猜的不错,就忙问着沈寒的事:“那这军队的将军是何人?”
话落,颜清辞眼波流转地定定瞧着店小二,满心期盼着他说出自己心中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