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轩眼见着帘子被掀开,一个带着面纱的女子走了出来。
那是一个极为窈窕的身材,谢轩觉得,和楚苒不相上下。
带着一层薄薄的面纱,更添了一种朦胧感,似带着一种异域风情。
这应该就是陈掌柜的女儿了。
不知为何,谢轩觉得,这人的身形有点熟悉,一时半会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爹的手有点脏,帮爹接一下。”陈掌柜朝着楚苒的方向努了努嘴。
二花接过,随即转身走向内室。
谢轩觉得,就一个做刀的要求,而且还是菜刀,有必要写那么大一团吗?
心里有疑惑,不过他并没有直接问出口。
“她还是这样吗?”楚苒看着内室的方向,略带关切地问道。
“是啊,自从伤了脸之后,就不爱与人交流,本来就不会说话,唉。”陈掌柜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希望有天她能好起来。”
“但愿吧。”
“那我们就先走了,刀的话,我等过几天让小桃来拿。”
“好,真对不住,让你们跑了好几趟了。”
“没事。”
“这次包您满意!那您就慢走,我就不送了。”
两人作别了陈掌柜,出了陈记铁匠铺。
一出来,谢轩就迫不及待地问出口,“你给他的,真的只是几张纸吗?”
看着谢轩有些疑惑的眼神,楚苒清了清嗓子,“那不然呢?你以为是什么?”
“我就是好奇,你有多少要求,要写那么多张纸,把那个信封都撑得鼓起来了。”
“跟你说了你也不懂,你又不下厨。”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知道还是不知道。”
楚苒沉默片刻,觉得跟谢轩解释那种用刀的感受,实在麻烦。
于是,她选择了另外一种方式。
“谢行之,你平时练剑,是不是只有那么一两把顺手的。”
“是。”
“那两把顺手的,是不是要经手几百把,上千把才能找到合心意的。”
“是。”
每个人的臂力,练剑习惯都不一样,手掌的大小,手臂的长度也不一样,自然对剑的要求也不一样。
有人喜欢轻一点的,有人却偏爱重一点的。
“那不就得了,这不是一个道理吗?”
“好像也是。”练剑和用刀一样,也是因人而异的,自然是个人的感受最为重要。
这么一想,谢轩觉得那个鼓囊囊的信封变得十分合理。
“你是真的很喜欢下厨。”
“那当然啊,自己动手的时候的沉浸和专心,做完之后看着食物变得醇香美味时的那种满足,能让我忘却很多的烦恼。”
看着楚苒一脸陶醉的样子,谢轩也仿佛被感染了一般,不由得勾了勾唇角。
初秋的风,打在脸上,有些凉。
十里长街,已经不若白天那般忙碌,人们都熙熙攘攘的漫步在这独属于灯的世界里,灯光辉煌,人声鼎沸。
谢轩和楚苒也不由得慢下步子,来享受这独属于人间的烟火时刻。
楚苒将信送了出去,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这里看看,那里瞧瞧,仿若第一次逛灯会的小毛孩子。
谢轩只得跟着她乱晃。
“你又不是没见过这些,怎么整得跟第一次一样。”
谢轩看着楚苒在摆弄一盏栩栩如生的兔子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出言奚落道。
“你懂什么,在漠北只有活生生的野兔子,这种兔子灯我真是头一次见。”
谢轩懊恼,他们六年前经常一起逛灯会,他以为她都见过了,却忘记了,六年前的工艺,哪有如今的纯熟。
“你快来瞧,它的耳朵还会动呢!”楚苒把谢轩拉了过去,给他演示了一下,兔子不仅耳朵会动,还会吐舌头。
兔子灯的肚子部分发的是暖光的光,眼睛的部位,应该是用红纸糊了一层,投射出来的是红色的光,随着耳朵一动一动,倒是真像一只憨态可掬的兔子。
“喜欢这个?”
“嗯,你不喜欢吗?这个多可爱呀!”说罢,楚苒将兔子举到胸前,拨动它的机关,跟着它一起吐舌头。
随即,还朝着谢轩眨了眨眼,歪了歪头。
谢轩突然觉得,是还挺可爱。
“喜欢就买。”
“爷送你。”
楚苒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谢行之,你不对劲。”
“?”谢轩有点晃神,声音有点沙哑,“怎么不对劲?”
“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就当谢谢你。”
“谢我做什么?”
“谢你今天带我吃了好吃的。”也谢谢你这几天对我这么好,谢轩声音逐渐低了下去。
“什么?”旁边的小摊贩的吆喝声太大了,楚苒没听清楚。
肉麻的话,谢轩是绝计不肯说第二次的。
“没什么!你到底要不要!”
眼见这个狗竹马好像又有要跳脚的趋势,楚苒只得给他顺毛。
“要要要!”
谢轩从来福的手里接过荷包,径自去结了账。
楚苒好像看到,谢轩的耳朵上有一抹可疑的褚红。
咦?天也不冷呀?怎么还会冻红耳朵呢?
“给你。”谢轩将买来的兔子灯塞到楚苒手里。
“谢谢行之哥哥。”楚苒接过,甜甜地唤了一声。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个道理她还是知道的,谢轩给她买兔子灯,她理应表示一下感谢。
“再喊一声。”谢轩的声音越发沙哑了。
“谢谢行之哥哥。”楚苒听话地照做。
不似之前的做作的称呼,谢轩能感受到楚苒的真诚。
姑娘家绵软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就这么叫着他的名字,谢轩的心尖尖都是甜的。
他终于理解,为什么那些有妹妹的哥哥,会那么疼妹妹。
现在这情境,楚苒要是让他去摘天上的星星,他也二话不说地去找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