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呈案里牵涉进去几位皇子,难道我们要眼睁睁看着他们各显神通?”范侯爷问道。
三皇子吃亏在母妃早亡, 后宫里没有人帮忙说话,但其他皇子的母妃都在各显神通, 已然让皇帝释放出了和解信号。
若非这般,范家也不会如此着急。
“陛下心里真的原谅他们了吗?身为儿子, 却与下臣相互勾结, 谎报灾情, 贪污赈银,这不就是儿子从老子的口袋里偷钱吗?”
范承英继续反问大哥:“若你的儿子和你的管家勾搭在一起偷府里的钱,你有那么容易原谅吗?”
范侯爷一时说不出话来,他本就不是个才敢突出之人,只是占着嫡长子的名分才成为侯爷。
这种平庸,体现在这样的时刻,他先前觉得用肖似宸妃的观音像缓和父子关系有道理,如今又觉得弟弟说得这些话似乎也很有道理。
范侯爷整个人就像是一个摇摆的钟锤,哪一边都想靠。
“与其这种时候还要上蹿下跳,不如老实认错,平日里勤勉做事,时间久了,陛下自然会感受到三皇子的孝心。”范承英建议道。
皇帝身体康健,底下人就开始争权夺利,这种时候,其实是最正确的办法,是不拿自己当皇子,当自己是个纯臣。
像讨好上司一样,去讨好自己的父皇,支持他的所有决定,忘记自己的利益永远和他站在一边,掩盖自己内心夺嫡的想法,成为皇帝手中的一把刀。
范承英最终还是说服了母亲和大哥,末了,他又开口道:“母亲,大哥,我想拜赵太傅为师。”
赵太傅是三朝老臣,因为行事妥帖,在三朝全都简在帝心。
范承英说这话并非突发奇想,而是经过了深思熟虑。
他出身侯府,自问见识不俗,但对于朝中之事的看法,竟然没有邵瑜一个雕刻师看得清楚。
范氏想要走得长远,至少需要一个领军人,这个人不能出自旁支,最合适的人选当然是他大哥。
但他大哥的性子,委实不适合做这些事。
范承英决定自己担下这份重任,一个看不清局势的人走不长远,他决定拜师赵太傅,既是为了学习这些弯弯绕绕,也是希望能得到他的一二分帮助。
赵太傅是人精中的人精,他从不掺和储位之争,虽是天子近臣,但从来不结党营私、不贪污受贿。
赵太傅收的弟子也大多出身寒门,很少有勋贵出身。
范承英此时提出来,便是希望得到母亲的支持。
他母亲范太夫人是家中独女,他的外公在多年前,曾经帮过赵太傅的大忙。
外公已逝,但这份恩情却落在了范太夫人身上。
赵太傅可以拒绝掺和三皇子的事情,却很难拒绝收徒这样的要求。
三天后,三皇子对门人进行了一次筛查,将那些浑水摸鱼的人清理出去。
五天后,三皇子自掏腰包,补上了先前涉案门人贪污的款项,皇帝并没有说什么。
又过了三天,皇帝安排三皇子离京督建行宫。
范承英等到三皇子离京后,由太夫人的堂兄出面牵线拜师之事。
赵太傅考虑了三天,到底还是收下了这个弟子。
至于邵瑜,这些天在小院里干活,范承英如今不需要观音像了,但他准备了那么多木材,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全都做出成品。
范承英如今对邵瑜雕刻作品完全没有要求,全部任他自由发挥,也不做时间限制,甚至每日里还有人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不限制出行,也没有令人厌烦的人际交往,因而邵瑜夫妻在京中过得十分轻松。
这日天气晴朗,邵瑜刚好完成一件雕刻的手尾工作,便陪着郑珊一起在城中逛街。
这些日子邵瑜忙于雕刻时,郑珊也没有出门,只是在屋里作画,夫妻俩互不打扰,但一抬眼就能看到对方。
“这些日子闷坏你了吧。”邵瑜满是歉意的说道。
郑珊笑着摇头,说道:“日日有人伺候着,也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哪里谈得上闷。”
两人今日出来没有目的地,大多数时候都在随意闲逛,繁华大街也逛,人烟罕至的小巷子也去。
“阳光真好。”郑珊转头看向邵瑜,笑着说道。
呼吸着自由自在的空气,身边是满心满眼都只有自己的恋人,不必为生计发愁,不必耽于婆媳之争,没有诸多烦恼,日子轻松无比。
邵瑜也扬起笑,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家成衣铺:“里面人来人往,想来生意不错,进去逛逛?”
这家铺子有两层,每层分了两边,一边卖男装,一边卖女装,全都是成衣。
夫妻俩进的第一层,是面相普通消费者的,上去第二层要从另外开的楼梯那边走,只接待达官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