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啥,他此刻感觉自己的演技特别拙劣,就像黑粉喷的那样:一点都不自然。
尿床事件就此结束,弹幕关注起他的脸。
之前卧室没开灯,注意力又全在梁墩墩身上,除了少数粉丝,都给忽视了。
此刻卫生间明亮灯光下,他眼圈乌黑发紫,嘴角伤口疤痕鲜红,可以想想昨天的搏斗有多么激烈,再想想小偷带的管制刀具,真的太危险。
再鸡蛋里挑骨头的喷子也说不出啥来了。
别的事或许可以,但和平社会,勇气就像渐渐被高楼大厦替代的那方泥土,来少。
别的不说,一个靠脸吃饭的顶流,看这个伤势没一个月好不了,一个月,如果有正在拍摄的剧?剧组可以要求赔偿的吧。
梁星剑微博粉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跳动!
张济那边则陷入了幸福的烦恼,短短两分钟,他接到五个广告商信息,询问是否有合作意向。
其实昨晚就开始发酵了,这年头,流量就是金钱,梁星剑有流量,加上两次见义勇为带来的正面形象光环,可谓当今娱乐圈的独一份。
只不过现在又加上了梁墩墩。
尿床事件,小大人般的梁墩墩甩锅,给无数人带来欢乐,可以预见,就像前几季的小嘉宾般,梁墩墩已经踏入娱乐圈。
直播画面里两人开始做起了早饭,梁墩墩是个合格的姑奶奶,大人孙子受伤不能碰水,她坚持揽过洗刷任务,观众本以为像很多小孩那般形式大于行动,结果被震惊了。
她个子够不到水槽,就搬了个小板凳站在上面,刷的又快又干净。
“我的天,必须让我家孩子来看看了,同样的年龄,看看人家都会做家务了,她吃饭还得大人喂呢。”
“都说穷人孩子早当家,墩墩平时绝对经常做家务。”
“心里有点堵,同样的年龄不一样的童年。”
“墩墩的梦想,长大了做个对国家有贡献的人,真的是个好孩子。”
当事人完全没当回事,梁家并没有钱而忘本,梁星剑从小做家务赚零花钱,去国外留学几年,打工了几年。
“剑剑,你做的饭太好吃了,以后你媳妇可就有口福了。”梁墩墩大口吃饭,大声赞美,以此来弥补内心的愧疚。
为了维护这张老脸,让大人孙子受委屈了。
也没办法的事,她年纪太小,要是再尿床,就没威信了。
梁星剑差点呛着,能换个换题吗?
他现在听到媳妇俩字就想到老光棍,虽然不在意吧,但也不想以后出席公众场合的时候被人高喊老光棍。
外面传来的呼喊声拯救了他。
“墩墩,墩墩你在家吗?”
是李妮妮。
平常的时候,梁墩墩早上起来先玩一会再吃早餐,今天因为尿床没去成。
意识到小伙伴可能在外面等很久了,梁墩墩叮嘱梁星剑盘子碗等自己回来再洗,便飞快冲向小院。
除了李妮妮几名每天早上必来的小伙伴,还有刘英光。
“英光,你也来了?”大人不能和小孩子一般见识,梁墩墩语气和蔼主动打招呼,“你怀里抱的是什么?是个大葫芦吗?”
刘英光今天好像打扮过,穿了件新的白色上衣,抱着个形状像是个大葫芦的东西。
不过应该不是葫芦,因为它比较扁。
刘英光目光哀伤:“不是葫芦,是吉他。”
他想象中要找的人生伴侣,一定要和他一样对乐器有一定的造诣,可现在,对方竟然把吉他认成葫芦。
说她是乐盲,乐盲都得急的跳起来抗议。
梁墩墩无所谓点点头:“哦,吉他呀,做什么用的?”
刘英光有点怀疑今天的计划是否合适了,他下意识看了眼李妮妮李秘书,后者给了他个加油的手势。
刘英光甩甩头,仿佛看到了远走的爱情,他坐到路边的青石上,微微沉吟,拨动琴弦。
与此同时,安装在外面摄像机开始运行,新的直播通道打开。
“哇,好帅气的小男生,白衣,吉他,仿佛看到了大学时光,可惜太小了点,要是再大几岁,我肯定爱了。”
“他在干吗?和墩墩什么关系?”
“给女孩子弹吉他,不会是表白吧,除了这个,想不出别的。”
“不会吧,看样子和墩墩差不多大,四五岁的孩子懂什么。”
“呵呵,一看你们就不是为人父母,现在什么时代了,电视上整天情呀爱的,我儿子刚小学一年级,竟然会给女生写情书了你们信吗?还挺有哲理的,其中有这么一句——爱情就像茶壶,不擦不亮。”
直播画面里,白色上衣的男孩目光哀伤,仿佛被传染,曲调跟着哀伤,就连春风吹过嫩绿树叶的沙沙声也哀伤。
“这小男孩弹的可以呀,绝对拜过名师。”
“《爱的罗曼史》,好听好听,我男朋友手机铃声就这个。”
“呜呜呜,好感人,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小男孩,你太小了,可是阿姨真的好喜欢你。”
“为什么他看起来表情有点绝望,如果是向墩墩表白,不应该兴奋带点羞涩吗?”
两人其错综复杂又牵扯伦理的感情纠葛,别说他们了,除了当事人,李妮妮都不完全了解。
一曲结束,安静数秒。
刘英光低声道:“喜欢吗?”
梁墩墩使劲鼓掌:“喜欢喜欢,好听好听。”
刘英光听出她语气里的敷衍,失望道:“你分明不喜欢。”
昨晚感情小专家李秘书听完他的烦恼,立刻给出解决方案——弹吉他表白。
浪漫还能展示他的优点。
刘英光当然不会轻易决定如此大事,他上网搜索,发现李妮妮的办法非常可靠,其中有本叫《向女孩表白的一百零八种方式》的专业书,把弹吉他表白列为首位,其中有详细讲述女孩为何喜欢。
梁墩墩吉他都能认成大葫芦,哪里能知道弹吉他表白,她老实坦白道:“不是不喜欢,我只是更喜欢瞎子戏。”
直播间弹幕一片问号。
“瞎子戏,有这种戏吗?”
“按字面意思,盲人唱的?”
为数不多的几条真相被淹没。
“我知道瞎子戏,听我爸爸说的,小时后经常听。”
“我也听大人说过,可具体什么样就不知道了。”
梁墩墩生活的七十年前,收音机还没生产出来呢,更别说其它娱乐活动了。每当麦收秋种的空闲期,有盲人艺人以二胡,木鱼,甚至板凳等乐器,走街串巷卖艺讨口饭吃。
大人小孩都喜欢极了,不同于李英光弹的宛如奔丧的曲子,梁墩墩听的瞎子戏,激昂奔放,节奏欢快。
知道瞎子戏的人,多少有些年纪了。
但小天才刘英光知道!
刘英光五个月刚会站,就随着电视里传来的音乐摇动身体,再大点,喊的第一声不是爸爸妈妈,而是咿咿呀呀哼出了当时他妈妈每天必追电视剧的片尾曲。
如此惊人音乐天赋让家人又惊又喜。
一岁后,几乎所有的乐器上手就会,最后经过一番商议,主学钢琴,但也不禁止他研究别的乐器。
古今中外乐器研究完了,又转战那些古老快要失传的曲子,冷门小众神秘兴趣就更大,比如之前引诱蟒蛇出动的舞蛇曲。
“你竟然知道瞎子戏?”刘英光眼睛一亮,他研究过,并为之深深着迷,感觉这是真正的国粹,最早的地下摇滚,说完又为难道,“不过瞎子戏我会唱的不多,你哼几句我听听。”
等梁墩墩哼了几句,他忽略对方没一句在调的魔音,惊讶道:“借米记?”
他忽然不那么悲观了,能知道瞎子戏还有借米记如此冷门的女人,或许没那么肤浅!
卡特太矮没法背二胡,刘英光跑的气喘吁吁,除了拯救爷爷奶奶婚姻,还多了点知音的激动感觉。
直播画面变的诡异,刘英光沉浸式表演,形神具备的那种。
他左腿盘右腿,两眼发白,一边身体摇晃拉二胡,一边扯着奶声奶气的声音嘶吼:“一岁就没爸咯,两岁就没娘,婶婶把他带到八岁........”
直播间:“........”
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就说想多了,谁家表白唱这样的曲子?
不过挺好听的。
感情小达人李秘书眉头紧皱,下意识咬起手指头,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只有梁墩墩沉浸式倾听。
瞎子戏可不是经常能听到的,每当盲人叔叔来的时候,全村人几乎全部出动,去晚了没位置,像这样近距离的待遇从未有过。
一曲终了,她忍不住蹦上前想给刘英光一个拥抱:“唱的太好听了,以后还能唱给我听吗?”
刘英光吓的差点把二胡摔了,倒退三步躲到安全距离,想到白发苍苍的奶奶,艰难笑笑,“可以,只要你喜欢听。”
他做好了牺牲自己保护家人,但没做好发展那么快的准备。
梁墩墩表现的很兴奋,按理说他现在应该抓住机会表白,可又忍不住委屈,生怕哭出声,转头看向李妮妮:“轮到你了。”
李妮妮郑重点点头,目光直勾勾看向靠在门口的梁星剑。
梁星剑:“.......”
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作为艺人,多少懂点乐理,他被吉他声吸引,忍不住出来倾听,然后又近距离听了首国粹,正感叹现在的小孩子真厉害。
明明来吃瓜的,怎么就忽然要变主角了?
上次花圈白菊花事件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大概率猜到李妮妮要做什么。
观众们可不知道。
直播镜头不像成片,大部分时间是静止的,之前看到画面角落有小女孩,但看不清具体长相,以为就看热闹的孩子,没怎么在意。
随着镜头拉近,顿时纷纷感叹。
“好漂亮的小女孩!”
“漂亮孩子是不是只交漂亮朋友?”
“天啊,你看她的小辫子,还有身上的衣服搭配,好时尚呀。”
“恨死这个节目了,天天催我生娃。”
“别偏移重点,姐妹们,吉他小男孩说轮到你了啥意思,难道也要表演才艺?”
“有可能,看她穿了件白色小鞋,大概率要跳舞吧。”
李妮妮表情郑重,步伐坚定,一步步走到梁星剑面前。
梁星剑苦笑道:“妮妮,你好呀,找叔叔什么事?”
他其实很想跑,但能跑哪里去?索性拿出大人身份提前压制。
李妮妮充耳不闻,忽然做了个估计所有人大脑劈叉都想不到的动作,轻轻抬起右手,单膝下跪。
梁星剑:“.......”
娘哎,为啥要出来凑热闹?
直播间:“........”
该不会?
求婚吧。
才没那么简单。
李妮妮妈妈最近几天老是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咯咯娇笑,李妮妮好奇的不行,最后发现是因为某视频APP的短视频。
视频里,一个漂亮的姐姐向一个漂亮的姐姐单膝下跪,大声表白。
李妮妮看的激动坏了,那么多人,还是在一个看起来很梦幻的舞台上。
然后她想到了自己的感情现状。
本来纠结于选择梁星剑还是刘英光,现在刘英光追求自己的好朋友,也就说,只剩下梁星剑了。
正好,择日不如撞日,那就一起表白吧。
李妮妮按照视频里的漂亮姐姐那般,右手放在胸口,单膝下跪,一字一句道:“别人都说我是小女神,但此时此刻,在我的心里,你—是—我—的—神!”
最后的“神”字,撕心裂肺,破了音。
梁星剑:“.......”
不想活了,杀了他吧。
第25章
直播间笑抽了,笑出猪叫,笑出鹅叫,各种非人类笑。
“哈哈哈,我已经笑的没有语言能力了。”
“我一直把姐妹们当最大的情敌,没想到,真正的情敌在这里。”
“小妹妹,我退出,梁星剑是你的了。”
“梁星剑,你就从了小妹妹吧,都给你下跪了。”
“对对,从了吧,脱粉威胁!”
“......”
梁星剑也想下跪,五体投地的那种跪,他现在忽然对父母这个称呼产生了深深的敬畏,太不容易了。
李妮妮的表白还未结束,眼神直勾勾的道:“梁星剑,现在我要严肃问你一个问题。”
梁星剑麻木点头:“问吧。”
想不出还有什么被四岁半孩子求婚更大的社死现场了。
李妮妮甩甩脑后的小辫子,一字一句道:“你喜欢留辫子的女生,还是光头的女生?你要如实回答我。”
梁星剑:“.......”
“哈哈哈,小辫子和光头,不知名的小妹妹,你太有心机了。”
“梁星剑你要敢说喜欢光头的,信不信我打死你。”
梁星剑也不敢回答别的呀,麻木道:“喜欢小辫子的女生。”
李妮妮抓住小辫,深情大喊道:“这辈子我的小辫子——为—你—而—留!”
直播间:“.......”
“略显油腻了呀小妹妹,不过,妈妈我喜欢!”
“呜呜呜,从今天开始,老公变成女婿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节目组啊,别让我跪下来求你,请安排小妹妹参加节目好吗?条件随便开!”
令人窒息的表白终于结束,梁星剑决定今天必须得把事情解决,花圈摘下的白菊花,下跪求婚,天知道以后还有什么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