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们待的寿康宫虽偏僻但地方宽敞,一路上风景优美,是修养身心的好去处。
太妃们久居后宫,多少年了没见过像她这种俊俏的后生了,是以一进入寿康宫,无论是太妃还是嬷嬷们,都想盯着多看两眼。
不得不说先帝爷去得不冤,这么多太妃,年轻貌美的不在少数,乍一看,颜妤都以为自己是入了盘丝洞的唐僧。
颜妤让御前侍卫们分散到一边,不要给太妃们带来太大的压力,自己走上前,对众位太妃们躬身行礼道:“微臣翰林院修撰颜卿给众位太妃们请安。”
太妃们言笑晏晏,轻声细语道:“翰林院撰修怎么管起后宫之事了?”
一来就给软钉子,颜妤面不改色,好脾气一笑,“实乃无奈之举,朝廷无人可用,微臣只好身兼数职了。”
在场的太妃们神色僵硬一瞬,她们哪个家里没人在朝为官,颜妤这番话几乎就是指着她们鼻子说你们的父兄无能。
当下便有个面容娇艳的太妃阴阳怪气道:“颜大人可真是劳苦功高,国之栋梁。”
颜妤摆摆手表示谦虚,“一般一般,比不得贵太妃出身高贵,姿容绝世,父兄给力,一入宫便成了先帝爷的妃嫔,成就一段完美的黄昏恋。”
提起从前的往事,那贵太妃保养得宜的脸露出得意的笑娇声道:“先帝在时最宠本宫了。”
颜妤微微抬头,眨眨眼,状似不解,“最宠你为什么不封你当皇后?”
太妃:……
颜妤:“是你拒绝了吗?”
第19章 骚操作
“放肆!”贵太妃恼羞成怒呼哧喘气,一旁的宫女忙去端茶。
贵太妃轻抿,放下茶盏,“本宫虽不知陛下为何要解散寿康宫,但祖宗规矩摆在这里,还从未有过此等之事,若是传出去,岂不是教天下人耻笑陛下连女人都养不起?”
颜妤挑眉,微微一笑,“陛下就是养不起,贵太妃深明大义,那不如以后寿康宫的开销都由您来负责?”
贵太妃一听这话便怂了,支支吾吾,“本宫可没说过这话。”
颜妤:“您虽没说,但这话里话外就是这意思,您如此为陛下着想,回头微臣就禀明陛下,将这一年寿康宫开销清单送到文成伯府上。”
文成伯府便是这贵太妃的娘家。
贵太妃大惊,“不许去!”
“哦?”颜妤疑惑脸,“娘娘不愿意?那娘娘刚刚说过的话不算数了?”
贵太妃咬牙,“本宫没说过!”
颜妤装听不见,“娘娘这是要反悔?为何,寿康宫一年不过几十万两的开销,难不成文成伯府负担不起吗?若穿出去,岂不是教天下人耻笑文成伯府竟然连几个女人都养不起?”
贵太妃急得搅紧手帕,朝其他妃嫔递了个眼色。
一个穿着水蓝色宫装的温婉女子站起来,走到颜妤跟前套近乎,“听颜大人的口音,祖籍莫不是岭南那边的人士,正巧我外祖家也是岭南那边的,我幼时最爱吃那里的荔枝。”
颜妤露出微笑,“静太嫔您就别拉着微臣套近乎了,微臣是正宗的东北银儿。”
静太嫔笑容一僵,“……颜大人看起来不太像东北那边的。”
颜妤:“微臣天生个子矮,微臣给东北丢人了。”
静太嫔无话可说:“……倒也不至于。”
颜妤抱拳,“眼下赈灾在即,陛下为了此事愁得吃不好,睡不好,又想到宫里各位娘娘们正花样年华,不必为了先帝一人守节,给大家一个出宫的机会,这是多么大的恩典,出宫后凭借各位的家世身份想成亲的可以再嫁人生子,不想成亲的也可另开女户,各位怎么就不懂得抓住机会呢?”
一位太妃啐了她一口,“你懂什么,本宫与先帝爷可是真爱!”
颜妤看向其他太妃,太妃们掷地有声,“我们也是真爱!”
行叭,真爱就真爱,反正先帝爷死了由着你们随便说。
见颜妤满脸不以为意,贵太妃挑高眉毛,“怎么,颜大人是在怀疑我们对先帝爷的情意?”
颜妤拱手,“微臣不敢,各位娘娘对先帝爷的情意上天可鉴,既如此,倒不好强逼娘娘们出宫,不然好事没成反而成了坏事。”
太妃们对视一眼,露出胜利的微笑,然后就听颜妤道:“若各位娘娘不愿离宫,便留在宫里劳作吧。”
太妃们震惊,“陛下要赶我们去冷宫?我们可是他的庶母!”
好一个无痛当妈。
颜妤解释,“陛下一片孝心怎么可能赶各位去冷宫,各位娘娘明明是感念今年大旱,所以身体力行为陛下分忧,不仅减免了宫内份例,还亲自下地劳作,以身作则,作天下人的表率!”
太妃们:……操作一定要这么骚吗?
这么大一个高帽子扣下来,太妃们哑口无言,总不能说她们就想安枕无忧,不想劳动,这要是被天下人知道了岂不是要被唾沫星喷死?
颜妤召来侍卫们,吩咐道:“娘娘们如此深明大义,我们为臣子的不好干看着,也只能帮娘娘搬搬东西这点小忙了。”
太妃们恍惚,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搬……搬什么?”
“自然是什么珍贵搬什么了。”颜妤理所应当道:“不可让金银等俗物腐蚀娘娘们高贵的品格,所以这种痛苦就由我们来替娘娘们承担吧!”
太妃们:……
眼看着侍卫们就要去屋里搬东西,太妃们慌得不行,这时候也顾不上身份了,有的装腔作势去拦侍卫,有些则凑到颜妤跟前,怨声道:“颜大人真是不给我们姐妹留活路吗?”
“什么,娘娘竟然还要捐出自己这些年的封赏?”颜妤敬佩地说:“娘娘就是娘娘,觉悟就是高,来人,快把淳太妃这些年的赏赐清单整理好,一件都不要漏下。”
淳太妃心疼地都要揪在一起,质问:“颜大人是要逼我们去死吗?”
“娘娘还说要说服娘家捐赈灾银十万两,不捐不行,不然就是逼你去死?”颜妤大受震撼,“娘娘真是个好人,难怪先帝爷在时对您大加赞赏。”
她将魔爪伸向众人,“对于淳太妃的做法各位娘娘有什么看法?”
各位娘娘没有什么看法,甚至还想骂她一顿。
颜妤暗示:“就不想发动娘家一起捐赈灾银吗?”
太妃里家世最低的孙太嫔面色苍白,怜弱道:“说出来也不怕颜大人笑话,本宫的娘家怕是还需要本宫来接济呢,哪挤得出钱来捐赈。”
颜妤摸摸下巴,“我前两天怎么还听说孙太嫔的兄长养外室被正妻抓了个正着,有钱养外室,没钱养百姓是吗?”
孙太嫔眼泪汪汪,“颜大人,你误会我兄长了~”
颜妤抖抖身上的鸡皮疙瘩,严肃脸,“好好说话,腻腻歪歪的,你当自己是太妃糖啊?”
孙太嫔:……
侍卫们训练有素,很快就将众位太妃们的私库家底都翻出来,打包带走。
羊脂白玉菩提,沉香木,檀木苏绣屏风,塑有金身的佛像,价值千金的瓷器……一件件在太妃眼前离开。
颜妤也不是个丧良心的人,还在一旁安慰太妃们,“钱财皆是身外之物过眼云烟,娘娘们要想开点,指不定何时就柳暗花明,人生处处是惊喜呢。”
扭头她就冲侍卫们嘱咐,“名贵花草拿出宫也能卖钱,争取一粒银子都不要放过!”
侍卫们:“是,大人!”
太妃们:……
真是好TM的惊喜。
颜妤分发下去农具和种子,“以后各位娘娘就待在寿康宫安心种田吧,微臣会派专人教导和记录,干够一天的活才有饭吃,有衣服穿。”
太妃们不服,“这和农妇有什么区别!”
“区别可大了!”颜妤不这样想,“农妇能在皇宫里种地吗,各位娘娘们可是奉旨种田,气势拿出来。”
意识到这是来真的,贵太妃看看柔柔素手,再看着脚边的农具,她后悔了,“颜大人,本宫要出宫,本宫不要种地!”
“行呀。”颜妤伸出手,“您交十万两便可出宫。”
贵太妃急得嗓门一高,“刚刚不是五万两吗?”
“刚刚是刚刚的价格,现在是现在的价格,您迟疑一会儿说不定又涨了。”颜妤厚颜无耻地说:“微臣做生意一向是坐地起价,愿者上钩,童叟无欺。”
最后以贵太妃为首的妃位们都交了钱,嫔位以下的要么是还在观望,要么就是银子不够。
收了八十万两银子外加所有太妃们的库房,荷包快要鼓裂的颜妤让侍卫们把贵太妃等人送出宫,留下来的太嫔们则是继续住在寿康宫。
没了价值连城之物装点的寿康宫就是个空架子,太嫔们一贫如洗,摘去值钱的宫装和首饰,一人拿着一根钉耙去了寿康宫背后的空地。
从今往后她们没有嬷嬷宫女伺候,任何所得都来源自己的劳动,有侍卫们的监督和武力镇压,她们倒是不敢闹,只是娇贵惯了,手上破点皮都要哭很久。
颜妤望着她们劳作的背影,深深叹口气,是她想当然了,原以为这些出身名门读书很多的太妃们会不甘心于偏居一偶,比起困于后宅与其他女人争夺宠爱,她们也向往有番作为,却忘了这个时代对于女子本就不像现代那般要求家庭事业两不误。
她们抬头只看得到院子上方那一小片天空,自由早已被看不见名为“礼教”的绳子束缚,思想僵化,“唯有依靠男人才能活”成了至理名言。
颜妤:你们不是从小自恃身份心高气傲吗,不要雌竞,要傲给男人们看啊喂!
[颜妤:@所有人,你们所在的时代有没有值得深挖的女性人物?]
[秦桧:没有,下一个。]
[蔡京:没有,下一个。]
[董卓:貂蝉?]
[安禄山:杨贵妃?]
[颜妤:你们这些臭男人一说起女人首先就想到美色,貂蝉和杨贵妃这都是男权社会下被摆布的女性,如何能当名留青史的人物典型?]
[魏忠贤:或许……梁红玉?]
[安禄山:武则天?]
[秦桧:李清照?]
[和珅:柳如是?]
这不是挺多的嘛,颜妤小算盘一打,准备回去就编写一部女性史,解放女性思想,可谓是任重而道远呐。
……………………
出了寿康宫,顺着御花园的小道走,颜妤被人喊住,“颜大人留步。”
颜妤回头,见是明佑宫的温嫔袅袅婷婷向这里走来,遂停下行礼请安。
温嫔摆手,客气道:“不必多礼,颜大人可是从寿康宫出来,听说陛下给了恩典,允许太妃们出宫再嫁?”
原来是来打听消息的,颜妤回道:“回娘娘话,却有此事,如今都已处置妥当。”
见对方笑容灿烂,她便问:“娘娘很高兴太妃们能离宫?”
温嫔:“有些太妃们年岁与本嫔相差不大,却要独守空闺一辈子,难免有些怜惜。”
当然不是,有几个年轻太妃自恃美貌,难捱寂寞,欲买通太监要让陛下做那违背纲常之事,走了也好,走了她就不用提防寿康宫那群小浪蹄子。
温嫔垂眸,露出一抹娇羞,“况且少了一桩头疼之事,陛下也许就会多踏足后宫一些,本宫自然高兴。”
“不。”颜妤目光坚定,“你高兴得太早了。”
温嫔:???
第20章 🔒入v三合一
温嫔既然撞上来,颜妤哪有不收割一番的道理。
她把人拉到角落,悄咪咪问:“你想不想见陛下?”
闻言温嫔眼底猛然迸射出火光,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随后从袖袋里拿出几张银票,“我早就准备好了。”
数了数银票,颜妤的笑意落下来,为难道:“温嫔娘娘,您这钱可不够呀。”
“不够?”温嫔急忙道:“不是说好一万两就能见到陛下吗?”
颜妤把银票还给她,“您说的那都是哪年的老黄历了,您知道玉嫔她们为了见陛下出多少吗?”
温嫔好奇:“多少?”
颜妤比了个“八”,“足足这个数儿!”
温嫔大吃一惊,后宫竟然卷到这个地步了吗?
正当她游移不定的时候,颜妤来了一出火上浇油,“丽嫔玉嫔和婉妃娘娘可是独占鳌头,您就甘心这个月陛下只待在她们三人宫里?”
“……”温嫔咬牙,褪下腕上的玉镯,“这是我入宫前祖母给的传家宝,不知颜大人可否给本嫔一个机会?”
颜妤把玉镯拿到日头底下观赏,触之莹润,水头极好,是件宝贝。
她勉强道:“行吧,那就安排你末时到戏楼那儿等着吧。”
见温嫔欲要说什么,颜妤抬手打断,“温嫔娘娘不要为难微臣,以您给出的银子也只排在其他三位娘娘之后。”
她一一给温嫔分析,“丽嫔娘娘虽出了一万两,但她是老主顾,我得给她个好时辰,陛下下朝后去她宫里放松放松,指不定还能待在一起睡个午觉。”
“玉嫔娘娘给了五万两,下午陛下批折子累了她送点糕点羹汤,陛下一高兴,不得赏她点体面,赏赐还好说,万一是提高位分呢?”
“至于婉妃娘娘,那出手就更大方了,不仅给钱,还给地契宅子,我总不能寒了她的心,就安排陛下去她宫里用晚膳,饱暖思.淫.欲,天也黑了,是不是就可以直接留寝了?”
她看向已经目瞪口呆的温嫔,总结道:“花什么钱买什么路子,温嫔娘娘若是也想给自己体面,那就准备好银两,卷死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