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羞又愤站在一旁。
田嬷嬷却是并未搭理罗公子，而是质问道：“我家姑娘呢？”
罗元庆摇了摇头，一脸无奈。
他睡醒，发现屋内乌泱泱围了一群人，如何到了大姑娘的房中，以及大姑娘去了何处，他并不知晓。
此时，罗元庆心中已明白了一二。
他这是中了旁人设计的圈套。
临睡前，夫人屋里的丫头来送酸梅汤，他喝下之后，本是打算温习功课，可不知为何，竟然困意袭来，竟趴在书桌上睡了过去。
可眼下，虽心中清楚此事来龙去脉，可如今，他借宿在方家，且无任何证据表明此事同夫人有关。
默默低着头，没有再闹。
高氏又让丫头们去寻方瑛，再未搭理罗元庆。一时间，原本围满了人的房间只剩了他一人。
待人走完，罗元庆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躲在不远处的草丛之中的方瑛，如今反倒有些不知所措。
高氏选了清水寺，且今日全是带的心腹出门。方瑛眼下若出去理论，必将吃亏。
可躲在此地，也不是办法。
娇儿看向高氏离去的方向，狠狠啐了一口，骂道：“不要脸！”
高氏自己做的局，还在那装什么慈母？
若不是小姐机敏，怕是不能脱身。
“姑娘，现下怎么办？”娇儿无助看向自家姑娘。眼下夜黑风高，虽藏的了一时，可明日呢？后日呢？她们又该怎么办？
第34章 一路倒也顺利
这事，高氏许是只会在父亲跟前说道，并不会外传。
毕竟外传出去，于方锦，那也是面上无光的事情。
可方瑛不愿任人宰割。
索性心下一横，说道：“娇儿，我们去寻父亲。”
娇儿被姑娘的话惊的答不上话来。
“姑娘、这……”
北城距离京都相隔六百里，算着日子，方大人此时该是到了北城。
可她同姑娘两个人，怎么去北城？靠双腿走去？且今日出门来清水寺上香，身上并未带多少银钱。
“姑娘，可是我们没钱……”娇儿从怀中取出荷包，将里面一些碎银倒在手掌中，捧到姑娘跟前。
方瑛苦笑了一下，她自己又何尝有银钱在身？
可如今，方家是回不得了。
保不齐回了府，高氏如何给她定罪。
方瑛灵光一闪，忽然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正是贺世子当初送给她的。
“我们先回京，去翠悦堂。”
娇儿看着姑娘手中的玉佩，这玉佩是贺世子送姑娘的，她是知晓此事。
可到底山高路远，娇儿还是有些担心，她怕一路上自己不能将姑娘给照顾周全。
她自然是清楚娇儿的担忧，这才开口解释道：“如今方家暂时回不得，不如去寻父亲，就说随夫人去清水寺上香之时，被人追杀。”
余下的方瑛并未再说。
二人连夜返回了京都，一路上娇儿胆战心惊。
可到底因着要保护姑娘的心意，这才壮着胆子走在前面。
城门早早便落了锁。
可方瑛记得，有一处小路，能直通京都，这地方还是无意听季嬷嬷提起过的。
因着小路一头连着的，便是方瑛亡母陪嫁的宅子。
顺利入了京都，索性先在院里歇了一宿。
守着这宅子的婆子，见姑娘深夜至此，有些惊讶。
因着担心高氏派人来这院子查看，方瑛连夜嘱咐婆子，让她明日一早回乡下。若是旁人问起，就说没有见过自己。
婆子虽疑惑，到底连夜收拾了包袱，按着姑娘的吩咐，一早便回了乡下。
因守宅的婆子，乃是季嬷嬷从外头寻的人，每月月钱走方瑛的私库支付，并不走公中的账，所以高氏并不清楚这个婆子的底细。
次日天蒙蒙亮，街上还看不见几个行人，二人换了粗布衣衫到了翠悦堂。
小厮一脸不情不愿的来开门，瞧见方瑛，皱着眉，不耐烦道：“还没到营业时间，敲什么门！”
方瑛并未搭理小厮，而是自怀中取出玉佩，在小厮眼前晃了晃。
小厮有些不敢相信，将那玉佩拿到近前瞧了瞧，连忙恭敬将二人迎了进去。
将她们带到了后院的正厅，随后便去通知掌柜。
翠悦堂的安掌柜，方瑛只是听说过，据说是位妙龄女子，虽未见过，可据说容貌在京都也是排的上名号的。
不多时，一袭青衫的妙龄女子，眉目如画，浅笑倩兮，走到近前。
仔细打量着方瑛，方瑛刚起身，那女子笑着示意她坐下。
“安掌柜，听说只要拿了这玉佩来，翠悦堂便会帮我解燃眉之急。”方瑛将玉佩交给娇儿，娇儿接过玉佩，这才将它送到安掌柜手中。
安掌柜仔细把玩着玉佩，笑而不语。
半晌，安掌柜这才开口问道：“不知姑娘是何人？我能替姑娘帮上什么忙？”
“我乃方尚书家的嫡女方瑛。”方瑛并未隐瞒自己的身份，“还请安掌柜能替我安排一辆去北城的马车。”
“哦？方姑娘去北城作何？”方瑛却是没有答话。
气氛一度有些僵持。
“方姑娘不必介怀，我不过随口一问罢了，不知方姑娘准备何时启程？”安掌柜笑着将玉佩亲自还到方瑛手中，这才问了起来。
“马上。”方瑛知道，不能在京都停留过多时间。
等高氏回了府，定会派人出去寻，一个尚书家的嫡女消失，于名声有诸多不妥之处，可方瑛眼下不得不如此做。
若是高氏惊动了衙门，衙门派人来寻，那她定然是走不远的。
“方姑娘稍等片刻，我这就下去派人准备。”安掌柜并不多问，正要离去却被方瑛叫住。
“安掌柜，等一等。”
“方姑娘还有旁的事情？”安掌柜疑惑看向方瑛问道。
“还劳烦安掌柜悄悄派人去方家，给我院里的季嬷嬷送个口信，让她莫要担心。”
眼下她回不得方家，可又不想季嬷嬷担心自己。
安掌柜点了点头，应了此事，这才走到外间去吩咐小厮。
不过半刻钟的功夫，安掌柜便办妥了一切。
安掌柜亲自送方瑛上了马车，看着马车渐行渐远。
身后的小厮，这才凑近安掌柜问道：“世子怎会将如此紧要的物件送人？”
安掌柜却是笑而不语，心下却有一丝怅然，唇边笑意有些凄凉，转身回了后院。
那小厮又追上前去，问道：“可要将此事告诉世子？”
安掌柜停下步子，思索了片刻，朱唇轻启，“飞鸽传书吧。”
说完，再未回头看一眼身后的小厮，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安掌柜为方瑛准备的马车，并不出众，只是简易的马车，可里面吃食被褥以及一些换洗的衣衫一应俱全。安掌柜还特地准备了一百两白银。
方瑛心下万分感激安掌柜的周到，可她知道，安掌柜最贴心准备的不单单是这些。
赶车的车夫，才是最用心的。
方才登上马车之时，那车夫，方瑛瞧过一眼，不像是平常外头普通赶车的车夫，瞧着像是有些武功在身。
一路畅通无阻出了京都，中途歇息的功夫，方瑛这才知道，赶车的车夫名叫林之。
林之自述是翠悦堂跑腿的小厮。
方瑛却是笑而不语，林之的容貌武功，只单单是一个跑腿的小厮？她是万万不信的。
行了两日的车程，还有半日的功夫，便能到北城。
只是到了北城，却发现城门口戒备森严，进出人马车辆，皆要一一盘查。
待到她们的马车前，有人上前来盘查。
娇儿掀开了车帘，朝守门的将领说道：“我们乃是方大人的家眷。”
将领闻言，微挑眉梢，冷冷斥责道：“哪个方大人？我们北城没有姓方的大人！快走，再不走，就将你们送入大牢！”
将领凶神恶煞，可娇儿并不怕，又喊道：“我家老爷是朝廷特派的钦差大人！”
第35章 她没有赌输
另一个将领扯了扯娇儿面前将领衣衫，凑到他耳边低语了两句。
那原先凶神恶煞的将领，这才渐渐语气平缓。
即便如此，却是没有放人的意思。
“先在此处候着。”将领随手招来一位士兵，让其去寻方大人过来。
娇儿放下车帘，气鼓鼓看向自家姑娘，说道：“姑娘，这北城的守门将领，个个凶神恶煞，瞧着怪吓人呢。”
还没等方瑛出声，马车外却是响起了贺世子的声音。
“贺世子。”方才那拦着娇儿的将领，此时拱手朝贺世子恭敬行礼。
贺世子摆了摆手，这才看向方瑛所乘的马车，问道：“马车内可是方妹妹？”
方瑛这才掀开了车帘，看向贺世子，笑道：“世子，好巧。”
“方妹妹，随我来，我带你去方大人落脚的地方。”贺世子一边说着，一边吩咐守门的将领将拦在马车前的屏障挪了开来。
北城的街上，瞧不见几个人影。
街上的店铺多数都是大门紧闭，方瑛心中疑惑，看向一旁的贺世子，问道：“世子，街上的铺子怎地都关着门？”
贺世子瞥了一眼四周大门紧闭的商铺，这才解释道：“北城前些日子遭了流匪，如今大家都不愿意开门。”
“哦？”方瑛心下猜想，这事，怕是有些蹊跷，朝廷才派了人来查案，北城竟是闹起了流匪洗劫?
贺世子扯了扯缰绳，这才问向方瑛，她此行的来意，“方妹妹，你怎么忽然来了北城投靠方大人？”
安掌柜的飞鸽传书，比方瑛早一日到的北城。
信中，只寥寥数字，说方瑛在来北城的路上。
方瑛苦笑了一下，这才解释道：“几日前，母亲让我随她去清水寺上香，夜里寺里来了刺客，因不知对方所为何来，便想着来寻父亲。”
这话，贺世子又怎会听不出猫腻？
即便出了刺客，这事定然要去衙门上报，又怎会让她做出要来北城这个决定？
“方妹妹，可还吓着了？”即便如此，他第一个反应的，是她有没有受到惊吓。
方瑛笑着摇了摇头。
贺世子这才放下心来，既然她不愿意说，那他便不问此事。
只因，他已去信京都，让安掌柜去彻查此事。
不日此事，便能有了结果。
方大人并未落宿在客栈，而是直接住到了北城衙门的后宅，贺世子也住在此处、一行人到了衙门之时，方大人还在衙门中查阅案卷，得知方瑛来了此地，忙丢下卷宗就到了后院。
衙门的后院，有三个院子，方大人同贺世子住在一个院子，还有两个院子暂时闲置。
丫头们在收拾院子的空隙，方大人便寻了来。
方瑛一见到父亲，心中翻涌，鼻尖一酸，带着哭腔唤了一声，“父亲。”
方大人虽然疑惑，可见女儿这般，猜想到，许是女儿有不得已的苦衷，这才不得不投奔他来。
“瑛儿，可还用过午饭了？”
方瑛摇了摇头，方大人连忙让小厮下去备饭。
这时丫头们已将院子收拾干净，娇儿将行李从马车上搬到了屋里去。
见他们有话要谈，贺世子起身告辞了出去。
待屋内再无旁人，方大人这才神情凝重看向她，焦急问道：“瑛儿，出了何事？”
方瑛却是摇头，不肯说。
“娇儿，你说。姑娘到底怎么了！”方大人看向她身后的娇儿。
娇儿摇了摇头，支支吾吾道：“老爷，奴婢、奴婢不敢说。”
“说！”
娇儿看了一眼姑娘，姑娘此时正低垂着眸子，瞧着很是委屈。
娇儿一下子跪在了方大人跟前，悲愤说道：“老爷，你要给姑娘做主啊！”
方大人眉头皱的越发紧，“你继续说！”
“前两日，夫人说梦见了先夫人，让姑娘随她一道去了清水寺，给老爷祈福，可谁承想，下了暴雨，这才在清水寺住了一晚。”
娇儿顿了顿，怯怯看向方大人，这才继续说道：“可谁知，奴婢同姑娘刚吹了灯，夫人跟前的田嬷嬷就往我们屋里丢了迷香……”
“亏的姑娘警醒，拉着奴婢跳窗躲在窗下，然后……田嬷嬷领着一位肩上扛着人的蒙面男子进了姑娘的屋内。”
娇儿的话越往后说，方大人的脸色便愈发的黑了几分。
“那蒙面的的人，将肩上扛的男子，丢到了姑娘睡的软榻上。”
啪地一声，方大人一掌重重拍在了桌上。
厉声问道：“是谁！”
“是、是罗公子……”
听到此处，方大人的怒火越发旺盛。
他丝毫都没有猜忌自己的女儿，若不是被高氏如此陷害，瑛儿怎会来到此地？
她定然是明白，高氏定不会善罢甘休，这才迫于无奈，来了北城，投靠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
方大人此时心中，内疚恼怒交加。
恨自己竟没看清高氏的为人。
虽然他将罗元庆带回府中，私心里确实有意结亲。
可他万不会由着高氏设计陷害自己的女儿。
方大人看向方瑛，心中思绪万千，女儿出落的越来越像夫人。可笑他竟然没将女儿托付给良人。
“瑛儿，莫要委屈，此事，为父定然会为你做主！你安心休息，等为父处理完北城的案子，你再随为父一道回京都。”方大人心疼地看向女儿。
方瑛这才抬起眸子，看着方大人，点了点头。
来的路上，她想过，若是告诉父亲自己是遭了流匪，迫不得已才到了此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