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说周苇!周芦心里气得滴血。
“妹妹的文笔啊。”周芦装出思考的样子,“我只记得妹妹不喜欢写东西,觉得太累,不像我明明天赋不行,却一遍一遍练习,想要证明自己可以。”
闻扬听到这话皱了皱眉,没再继续问周芦。
而周芦却以为闻扬把她的话听进去了,因此笑容真实了许多,“扬大哥,快点吃啊,不然菜就凉了。”
说完,她贤惠地给闻扬夹了一块肉。
第40章
办公室一布置完,赵厂长就高调宣布了周苇是他新秘书的事情。
赵厂长的一举一动有很多人暗中观察,像这样重要的事情,尤其看赵厂长的态度没有一点隐瞒的意思,足以说明周苇这个人对赵厂长很重要,有些人心里就有了计较。
何安民一听这名字,开始的时候吓了一大跳,他以为周苇是男同志,心里翻江倒海,脑补了一场权谋大戏,可后来知道周苇是名女同志后,他的心就落下来了,再后来,他得知这位女同志很漂亮的时候,心里各种猜测转眼之间便没了。
一个漂亮的女同志,很少人能想到她和能力挂钩,都以为是靠着脸蛋身材迷惑了赵厂长。
不光何安民一个人这么想,其他偷偷关注赵厂长的人也都这个心理,觉得赵厂长是被女人迷晕了才做出这样的事情。
只有闻扬一个人知道真相不是如此。
他的猜测是正确的,当然心里的挣扎不能否认,现在赵厂长宣布这件事,再不接受事实那就是懦弱的表现。
因为要查帮赵厂长写稿子的人,闻扬从周芦那里获取了不少兵团的消息。
他隐隐觉得周苇能当上赵厂长秘书是一个局,只不过这个局无论是韩指导员还是赵厂长都没有发觉,还享受其中或者沉浸其中。
当局者迷,闻扬作为旁观者发现了异样,不过事情都已经结束了,无论如何都是不能改变的了。
因为有着这样一个猜测,他对于自己比不过周苇心里好受了些,能设计出这个一个局,并且同时让韩指导员和赵厂长获得他们想要的结果,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谁家的小兵小卒敢设计领导?
这个局之所以不显山水,就是因为周苇在达成自己目标的同时满足了领导的需求或者利益,互利共赢,大家皆大欢喜。
闻扬有些好奇周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了,他不满足于周芦的描述,想要亲自接触和观察。无论是心思缜密的布局,还是超群绝伦的文稿,他都产生了浓浓的好奇心。
而不知道真实情况的人在见到周苇本人后,彻底相信赵厂长小情人的说法,这么好看的姑娘,看样子不像肚子里有墨水,肯定是关系户。
赵厂长听到这些议论后,心里憋屈的很,他是那样的人吗?再者,周苇是那样的人吗?
他觉得这些议论对于周苇来说是一种侮辱。
他似乎明白了之前韩指导员的心情,人凭借一张嘴就可以胡扯出一桩大戏,或许他们觉得不是事情,可三人成虎,即便没有关系也能说出一腿来!
男人和女人在谣言里扮演的角色又有些不一样。
大家普遍说赵厂长被美色迷惑,而说周苇就是狐狸精不要脸,其中女职工说的最厉害。
王慕青心里认定周苇就是赵厂长的小情人,除了脸和身材外一无是处,哪里比得上大学生的她?所以自己心里生出一种浓浓的自信。
周苇上班的第一天,王慕青就来了个下马威。
办公室还是原先的办公室,只是外间被分成了两个,一个是王慕青,一个是周苇。
赵厂长每次路过外间都心情舒爽,这种有自己人的感觉确实美妙,他忽然想起了之前对韩指导员说的话,就是两个字——享受。
他刚泡好一杯茶,外间就响起了动静。
王慕青不满周苇那个冷冷淡淡的姿态,她可是这里的老人,一个新来的对她没有一点恭敬这像话吗?
她把自己摆在了一个比周苇高的地位上,在她看来,周苇就应该奉承她,巴结她,就像她对何书记的态度一样。
王慕青见周苇沉默不语,觉得周苇是害怕她,于是心里的气焰越发高涨了起来。
她指着地面,眼睛里充满怒气,“周秘书,你一个新来的,见办公室这么脏不知道打扫一下吗?你的眼睛是长在头顶上了吗?”
王慕青把何安民训斥其他人的样子学了个十足像,甚至还自己发挥了两成,她一遍又遍凶神恶煞问周苇长眼睛了没,不知道打扫一下卫生啊。
赵厂长在里面听得一清二楚,王慕青这人……他骂人的话在嘴边。
周苇是他请来的,能力本事都甩王慕青一百条街,王慕青有什么资格这么说周苇,他很少骂女人,但这次他有些破功了。
不过站起来后他又压着火气坐下了,这不是他出头的时机。
周苇才来,如果这次他帮忙了,外面只会说周苇仗势欺人,甚至认定了他和周苇关系不正常,至于王慕青,那就是妥妥的受害人,赵厂长这点心理战还明白,所以不为所动才是正确的做法。
控制情绪是赵厂长逼着自己学会的,以前在部队上,他因为脾气太急吃了很多暗亏,有些人就是看准他这个毛病,故意惹他,因为这个他犯了不少错误,直到后来有领导跟他细细讲了这个道理,他才明白过来。
就像现在,梳理完前后逻辑,赵厂长心情平复了不少,王慕青根本不值得他动怒。
再者,周苇的能力他是相信的,不会吃亏,不会受委屈,如此一想,他彻底平静下来,端起手边的茶杯浅浅抿了一口。
出乎赵厂长意料的是何安民插手了。
不就是办公室没有清洁吗?何安民这个老东西想要做什么?赵厂长不明白何安民的举动,一个一把手放下身子管这事?这不是何安民的作风呀!至于替王慕青出头更不可能了!
他放下水杯站起来,竖起耳朵静静听外面的动静,脚上不自觉做出了动作,只要外间有不对劲儿的苗头,他第一时间就能冲出去。
王慕青也没想到何安民回来,她嚣张的模样顿时消了下去。
她心虚地跟何安民打了个招呼,其实地面清洁有专门的人干,她对周苇发火深究起来的话是站不住脚跟的。
王慕青心里七上八下,生怕何安民骂她,可一想到何安民和赵厂长不对付,而周苇是赵厂长的人,也就慢慢说服了自己,何安民不会对她发火,毕竟她是和何安民一伙儿的。
可就在她刚刚仰起头的时候,何安民板着脸说道:“小王啊,带人可不是这么带的!你不是办公室的人吗?不知道自己打扫一下吗?亏你在这里呆了这么长时间,没有一点集体意识!太叫人失望了!”
王慕青从第一句话开始就听不见声音了,眼眶里不受控制蓄满泪水,似乎下一刻就要流出来。
何书记为啥这样说她?难不成是因为周苇长得好看所以才这样说?明明她和何书记是一伙儿的!她一个大学生,谁见了她不都是客客气气的?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王慕青越想越委屈,鼻头慢慢变红了。
里面赵厂长心狠狠跳了一下,王慕青看不懂何书记的意思,但他一耳朵就明白了,这是敲山震虎呀!
何书记表面上在说王慕青,实际上是说给周苇和赵厂长听的。
可惜啊,王慕青不知道,没有配合起来,这效果就弱了下来,另外何安民遇到的是周苇,可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新人。
真要是新人,见了这一幕,心里肯定生出惧意。
何安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这样以来,对赵厂长也是一种压制。
周苇不紧不慢站起来,戏都演到她跟前了,怎么说也得配合着唱完吧。
何安民眉头紧皱,他对王慕青的表现很失望,手下人太蠢不明白他的意思,哦天啊,王慕青现在还委屈巴巴的看着自己,何书记吃翔的心都有了,这不是内部猜疑的时候,是一致对外的时候,唉,无论何书记怎么使眼色,王慕青就是接收不到,她心里还在想何安民吼她的原因。
另外他看向周苇,似乎并没有受到一点影响,他敲山敲了个寂寞啊!
不过这也纠正了他的一个错误,周苇不能按女同志那一套对待,何书记摒弃了一开始的猜测,周苇的样子不像是赵厂长的小情人。
不客气的说,赵厂长压不住周苇。
何安民当了这么些年的书记,看人的经验远比韩指导员和赵厂长丰富,一开始他被周苇的长相干扰了,现在从周苇的表现和反应来看,周苇不是一般人。
只要看看王慕青什么样子,就知道周苇有多镇定了。
何书记心里在骂王慕青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同时,调整了对周苇的评价。
一个人想要永远立于不败之地,就要随时更正自己对周围环境(人)的判断。何书记能把位置坐的这么稳,离不开这一点。他有意识给每一个人画像,通过明确每个人的性格特征和行为特征,他无论是挑拨离间还是借力打力都会易如反掌,最后轻轻松达成了自己的目的。
包括赵厂长在内,就是因为何书记了解和掌握了赵厂长的缺点,何书记才能处处限制赵厂长,让赵厂长处于一个被动的状态。可以说何书记甚至比赵厂长本人更清楚赵厂长在文书方面的弱点。
可这次,面对周苇,何书记有些拿捏不准了。
第41章
赵厂长跟着一众领导在里面开会。
外面周苇和领导们的秘书一起等着。
周苇扫了一眼,一水儿的男同志,想起领导们都是重工业工厂的一把手,也就不难理解了,不就是说男同志更吃苦耐劳吗?这个借口她见多了。
几位秘书同时偷偷打量周苇,这样的极品,做秘书可惜了,应该当情人。
他们的领导别看人模狗样,但生活作风一点不好,也就现在特殊时期收敛了些,说实话,就连吴书记也不干净。
“周秘书,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
有一个模样还算周正的人对周苇说道,他之所以敢这么说,就是认定了周苇不敢和他们这群人一起出去。
他所认识的女同志里,这种场合很少有人愿意参加,一群大老爷们,说不定还有黄段子,还得喝酒,女同志唯恐避之不及,生怕他们做出什么。
这话说出后,其他人都过来凑热闹,想看看周苇什么反应。
这样的女同志可是上等的下酒菜,不用多说什么,站在那里就让他们心痒难耐。
闻扬皱了皱眉,这群人的想法他心里清楚。
之前一次,有位省城的女同志过来,这伙人直接把人家女同志喝哭了,那次他也在场,喝到后来,女同志就开始求饶了,他们还不依不饶,就是喜欢看女同志失控的样子,听说后来女同志回到省城后,直接申请换了个工作岗位。
现在看他们这样故技重施,闻扬心里有点不舒服,但也没有阻止。
有些秘书同志已经开始想象出周苇哭着喊着的样子了…想想就热血沸腾。
当秘书的压力大,上面有座大山压着,被骂成孙子还得客客气气的,也就是吃饭的场合,他们才能放松一点,如果有女同志在,他们就会更放松了。
周苇勾起唇角,清丽的嗓音说道:“好啊。”
什么?好啊?!
刚才那位男同志对周苇的回答有些惊讶,就这样同意了?没有半点犹豫?这是真傻还是假傻?莫非怕被排挤所以这样快答应?可看周苇的脸上没有一点为难的意思,非常平静,甚至还有一丝丝期待。
凑热闹的几个人也都一脸不可思议,谁让周苇回答太果断太干脆利落了呢?
闻扬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在他看来最好的做好就是拒绝,这种没有价值的社交除了弄得自己身心疲惫外没有什么用。
不像他们已经建立了利益关系,可以互相帮忙,周苇一个新来的,说实话,参加这个场合就是自找麻烦。
当然,他没有那么傻去提醒周苇。
有些东西,自己吃过苦头才能记得牢一点。
周苇笑了笑,朝几个人望去说道:“不是一起吃饭吗?怎么反悔了?”
“当然没有!”有个男秘书反应很迅速,立马回答道。
他们怎么可能反悔?像周苇这样的人,摆在省长和部长的饭场都绰绰有余,他们就一群秘书,周苇能来,绝对是他们占便宜!只是他们没想到周苇真的会来!
几个人约好时间,里面的会议差不多开完了。
领导们一个一个走出来,秘书群体立马变成不苟言笑的样子,接着跟着自己的领导离开。
吴书记出来后没有急着走,而是走到周苇面前打了个招呼,“经常从赵厂长嘴里听到你,你啊,可是——”
他竖起大拇指朝周苇笑道,眼里浓浓一片夸赞之意。
之前闻扬跟他说稿子是周苇写的,闻扬的性子他是知道的,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他心里认定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但他仍不放心,于是找几位领导打听了一下,害,这不打听还好,一打听吓一跳,陆丰和孙部长高度认同稿子。
周苇笑了一下,大方说道:“谢谢吴书记夸赞。”
吴书记是书记的同时,还是个男人,周苇刚才一笑让他有点恍惚,他这么大年纪的人了,什么样的没见过啊,可就刚才一笑……吴书记在心里自嘲地笑了笑。
闻扬已经站到吴书记旁边了,他提醒道:“书记,车在外面停着。”
吴书记闻言,朝周苇点点头,和闻扬一起离开。
因为刚才被领导留下说话,赵厂长最后一个出来。
路上赵厂长忍不住跟周苇说道:“想以前谁搭理我啊?可现在就连县长都要对我客客气气的!权势这东西真是好啊,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不过是沾了一点边就这样了,真不知道那些位高权重的人……”
他想到什么说什么,但意思很明白。
周苇知道赵厂长有些不习惯,但她没有出声说什么,这东西怎么说都不如自己慢慢体会,自己慢慢平衡,自己慢慢体会。
不过权势是能够上瘾的,它可以改变一个人,无论是局中人还是局外人。
晚上到饭店后,几个人已经坐下了。
周苇笑着说道:“来晚了。”
其实周苇来的时间是合适的,只是这群秘书心痒痒的很所以提前过来了。
“我们有个规定,来晚了可得罚酒啊。”有个人勾着唇对周苇说道。
周苇坐下,朝那人点点头,笑道:“罚酒是应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