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这个人说起话来一向东一榔头西一棒,芸京墨一时间没能理解话中含义,却还是怀着希冀:
“……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知道她这几日都被关着,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顾珏难得地不计前嫌送佛送到西,又一个翻身坐起来, 大致给她捋了一遍这几日发生的大事件。
“……大概就是这样了, 端王的兵已经打到门口了,这会儿门口是三城的府兵顶着,就等太子殿下回来。”
“所以……”
芸京墨喃喃。
所以祁铭之现在出现在这里, 不是为了别的。
他已经替太子铺好了路,完成了他作为臣子的本分。可现在主上未归,行宫生乱,他要趁此解决的,是自己的私人恩怨!
为郑薛桐十年前的灭门之仇,为怡王对当街对她动的手!
这是属于祁铭之的复仇,也只能由他亲手去做。
可芸京墨哑着嗓子,伸手拉了拉顾珏的衣摆。
“嗯?怎么?”
“你……你能不能,”芸京墨的声音还是颤抖的,“能不能帮帮他?”
虽然知道本该由祁铭之自己完成,也知道这算得上是他十年以来最大的目标。
但她没有办法不为他担心,同样也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在旁边有一个帮手的时候还作壁上观。
芸京墨乞求的声音很小,她知道自己和顾珏的关系并没有到能够让他豁出去的那一步。
果然,顾珏枕着手臂干脆地拒绝道:“不能。”
芸京墨低下头去。
“唉,我说,行行好吧,”顾珏叹了口气,“我答应他了的,不能让你犯险。”
正说着,视线尽头的人突然折返,马蹄声起带动芸京墨一片思绪。
“别动,”顾珏拉了她一把,“只可以在这里看着。”
宫墙脚下,祁铭之坐于马上,与前方的人遥相对峙,寸步不让。
怡王面色阴沉,在这行宫之中看见了他竟也一点都不意外。
他低垂着眉眼,竟笑了一声:“我早该知道,当年的骠骑将军穷途末路也没交出那枚金印,最后剩一个小医官坠崖后去向不明,那个小医官就是你吧。”
祁铭之面色不改。
当年少小离京,除了几个至亲好友外,他在京中本就没留下什么名声。
后来戚家出了事,他竟然也没有被重点搜捕。
现在想来,大约是父亲察觉到了什么,刻意抹去了他的存在,才致使他可苟且十年,无人知戚家走脱了一个二公子。
“所以你以为如今靠这枚金印就能抱上太子了?”见他不答话,怡王的声音低了几分。
祁铭之只回以一声轻笑,更像是嘲讽。
便是到了此刻,怡王和郑薛桐怕是都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吧。
行宫内的皇属军大约已经在郑薛桐的属意下“办大事”去了,留在这里的不过一小队护卫人马,此时的李颂在他眼中与纸老虎也无异。
他终于开口:“殿下怎敢肯定,那枚龙纹金印在我手上?”
李颂竟有些开心到难掩声音中的笑意:“你猜猜我才那个知府之女那里得到了多少消息?”
祁铭之附手于剑柄上,像是受教般点了点头。
“做什么?和我动手?”
怡王骤然道,他扬了扬眉,不知是惊讶还是惊喜。
“你竟然真的打算和大哥共进退?那金印早已经被废了,即便是太子殿下,拿一一美金印也调不动大军!”
祁铭之已经拔了剑。
怡王身边护卫皆抽刀而出,雪白一片刀光横在先。
刀剑在前,祁铭之看也不看,一夹马背提剑而上!
行宫禁地,怡王本以为他是趁乱要来问他要人的,却不想他竟敢直接跟他动手,退了一步有些惊疑不定。
祁铭之贴着马背下身出剑,一剑斩了最前的兵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