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他活着?”
芸京墨又问了一遍。
察觉到不对,祁铭之轻轻皱了一下眉头。
“不是,你听我说!”
芸京墨突然想清楚了某种关窍,一下子将近日发生的事情联系起来了。
“他是仵作,又是第一个发病的人,从淮安来办差的,你说,他碰过谁!”
栗乡十几年来,也就出过这么一桩命案。
单从发病原因来说,可能有许多种不同的情况,尸体确实只是其中一中,仵作验的又是新尸,所以少有人望这方面想。
但是死者是黄润。
其他人不知道祁铭之的身份和处境,所以完全不会将两件事联系到一起来想。
自然也无人知道,若是联系到了一起会如何。
祁铭之沉默地看了看她,许久方道:
“鹤归楼发现死者的时候,我们几人都已经看过尸身。”
若是尸体才是源头,那第一批发病的应该是他们几个才对。
“也是。”
芸京墨有些认同地点头。
旋即又陷入烦躁中。
“今日的药里添了两味,约莫会比先前管用些,芸姑娘安心。”
芸京墨正要说话。
库房中的便有人喊起了祁铭之。
眼下医者人手不足,连顾珏这种专管药事的药师都上阵了。像祁铭之这样能拿主意的更是稀缺,一刻也离不开人。
祁铭之只得抱歉地向她拱拱手,转身小跑过去。
是夜。
这几日的栗乡,夜晚尤为安静。家家户户大门紧闭,唯一燃着灯的地方便是河对岸作为疫区的回春堂库房。
芸京墨是偷偷溜出来的。
虽然只是个荒唐的假设,但是她还是要来试一试:
他们几人第一时间见到了黄百户,但是仵作却是要解剖的,转机或许是在这里。
月黑风高,寒风朔朔,芸京墨裹紧了衣服。
黄百户没有亲人了,验过之后还是薄云生收的尸,却不想正好赶上了时疫,还未来得及下葬。
此刻停灵在栗乡最东侧山脚下的草房里。
一阵风丝溜溜地吹进衣领,芸京墨狠狠地打了寒颤。
若非是时疫来临,这几日栗乡处处都有死人,见多不怪了,芸京墨是断断没有胆子在夜里来做这种事情的。
她想得很简单,仵作是一开始就发病了的。
但是薄云生却是她一直盯着喝清瘟药汤的人,却在替黄百户收了尸之后不久,发了白遏疫。
或许事情真如她所想一般,黄百户之死连同这场时疫,都是敌人为祁铭之准备的礼物。
路上人少,芸京墨很快便摸到了山脚。
此处没有人烟,芸京墨远远就停下了。
既然已经做了这个设想,那么尸体即是时疫来源,她当然没有直接上手查看的胆子。
站在草房门外吹着冷风,芸京墨突然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荒谬。
不知道为什么,一厢情愿觉得这里有线索,人就来了。
可是又没那个胆子进门。
她无奈摇了摇头。
这风实在是冷,于是便转身打算回去。
“嘎——吱呀——”
草房的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
芸京墨转头,只见一团黑影从里面挪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