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初二,街上行人都穿着新衣,喜气洋洋,来往间说笑不绝。可在看到缓缓行来的马车后,却不由敛声,睁大双眼。
香车宝马,漆金画壁,上挂四足龙纹刻‘荣’字的金牌,昭显了主人的身份。
荣王妃,季雁来。
上京第一美人。
他们看着马车帘,心怀希冀,期望能从中窥到一丝能令百花失色的容颜。
然而,婢女环绕,侍卫随行,他们连多看一眼都不能。
马车晃晃悠悠的前行,季雁来靠在软枕之上,想着昨夜的事,之前因着皇帝惊世骇俗的念头,她不及细想,这会儿才抽出心思。
昨天正月初一,适逢元日,陛下下旨同庆,于万福殿中宴请群臣。整个宴会,她都未曾离席,只浅尝了几口酒菜。然后她就发现自己中了药,这才匆匆离席。
会是谁做的?
太后,皇帝,世家,似乎都有可能,可又似乎都不可能。
思来想去没有头绪,她心中烦躁不已。
马车停下,婢女轻声禀报,季府到了。
季雁来还未动身,帘子已经被掀开,季正阳微微探身,仪态不整,却自有一番疏阔自在,他微微一笑,说,“小妹你可算回来了,父亲早早就等着了。”
说着话,他伸手扶着季雁来下了马车。
“荣王回府,耽搁了些。”季雁来说。
“太后有心了。”季正阳笑着说,可语气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兄长。”季雁来不赞同的看他一眼,不管如何,那是太后。
“太后有心了。”季正阳神情一整,恭敬十足的说。
“兄长~”他这般作怪,季雁来忍不住笑开,嗔他一眼。
见她总算展颜,眉间忧虑散去,季正阳也一笑,兄妹俩说说笑笑进了季府。
季府的主人季承安早已经等在正堂。
“爹爹。”季雁来唤了一声,见他独身一人,略显孤寂,心中不由酸涩。
季承安中年丧妻,至今未曾再娶,身边更是连个妾室都无。季家子专情之名,天下皆知。除了个别人,大部分都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举案齐眉,白头到老。
季承安温和含笑,唤她坐下,不消多说,管家就带人呈上热茶和她最爱吃的点心果脯。
昨日父女俩虽然在宴会上见了面,却没说上几句话,这会儿见了,很是聊了一会儿。
季正阳陪坐在侧,偶尔插上几句话。
喝了口茶,季承安看了眼管家,他便带着侍人婢女都退了出去。
“昨夜你忽然离席,出了何事?”堂中只剩下这一家三口,他方才问道。
季雁来捏起果脯,笑着说,“太后有事叮嘱我。”
“只是如此?”季承安看她,她昨夜离席的时候,神情不太对,这能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他。
“爹,我还能骗你不成。”季雁来撒娇,又瘪着嘴,说,“她找了人来教我怎么和荣王相处,我不乐意听。”
这是真的,不过是在宴会之前。
相处……父子两人立即就明白了。
“嗤,她有这个时间怎么不去找荣王,真是,”季正阳眼带轻嘲,还要再说,就被他爹轻飘飘的一眼给看了回去。
“兄长,”季雁来无奈,自家兄长哪里都好,就是这脾气太急了些。
“你这个脾气,早晚惹祸。”季承安说。
这话倒是提醒了季雁来,她说,“之前伯母说的那家人,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人家可看不上我一个庶子。”季正阳抢先出口,不以为意的说。
“你兄长的亲事不急,等殿试之后再说。”季承安又撇了眼季正阳,这才微笑对季雁来说。
“哦,这么说兄长很有把握?”季雁来不由高兴道。
“不出意外的话。”季承安含蓄的说。
“可意外嘛,总是难免的。”季正阳跟着拆台。
话音刚落,父女两人都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