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私塾都是这么一条规矩,大家都是明白人,也没有过多的去询问,只有路铭远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这里的花费果然很高,他捏了一把手心颇有些紧张。
带着他们走进去的这个夫子叫秦风,他年仅四十余岁,就已经教书了十几年,在蒲城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他声音不疾不徐的介绍着私塾的规矩,然后让他们明天带着银子来即可。
五个人,同时又走出了青云私塾,有人欢喜有人愁,有一个男人脸上愁云惨淡,丝毫没有被录取的喜悦。
就有人忍不住开口询问:“这位兄台敢问你是为何如此这般丧气,今日不是大喜吗?”
那男子回道:“我家里拿不出五十两银子,我怕是来不了了。”
此话一出,四人便面面相觑,安慰的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
在这番的情景下说什么都显得不合时宜,大家都是男人也不整那套虚的,众人便拍了拍那人的胳膊,以示安慰。
那男人垂头丧气的离开了,背影尽是落寞。
路铭远目送着他离去,眼底思绪明明灭灭,若是没有遇到苏陌,他和这个男子的遭遇都是一样的。
想到这里,路铭远内心又苦又甜,他情不自禁的嗤笑了一声,有些自嘲的摇了摇头。
“世事难料啊。”路铭远有些感叹。
而另外三名男子也是跟着叹了一口气,“这也是挺无奈的事情,有这个才华却没有这个条件,希望那位兄台就散寒窗苦读,我们也能在顶峰相遇。”
能被青云私塾选上的其实底子都不差,单看他们五个人都知道了,进去之后,再经过经验老道的夫子教学,那他们的知识便会越来越丰富。
至于那位没有银子的兄台,便只能在家里面自学成才。
众人出了无奈的叹息,便只有真心的祝福。
毕竟世道都不容易,虽然是竞争关系,但是欣赏对手,也是一种莫大的胸怀。
男人就应该胸怀广阔。
有一个男子摇着纸扇说:“我叫李潇,大家以后都是同窗了,我们同一批进来青云也是一种莫大的缘分,不如我们去醉仙楼吃顿饭来祝贺一下?”
似乎担心他们有难言之隐,李潇快快的又开口:“这一顿我请你们吃,就是简单的聚一下。”
吃一顿饭花不了多少银子,主要这都是做人情,这位男子眼底闪过一丝不明显的亮光,嘴角噙着一抹笑意。
听了这一番话,其他两人也纷纷点头表示同意,交换了姓名,便称兄道弟上了。
至于路铭远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觉得攒一些人缘也没什么不可以,便也笑着点了点头,“在下路铭远,请各位多多指教。”
四人穿着各色的衣裳,往醉仙楼出发,路铭远不前不后的站着,耳边传来他们聊天唠嗑的声音。
几人从天南聊到地北,越是聊便越是投缘,颇有些相见恨晚的感觉。
路铭远话不是很多,偶尔被问到的时候就搭两句,不算沉默也不突出,这是他给自己的定位。
四人一同来到醉仙楼,叫了几道招牌菜,酒饱饭足后,李潇付过账就提起告辞先走了一步。
剩下的三人也纷纷告辞,各回各家。
路铭远提着包袱走在街头,他在摆地摊的道路上选了一个空位席地而坐。
只见他缓缓将包袱里面的东西一点点拿出来,等他全部都摊开在地上,旁边有摊主看到原来是几副字画。
便有摊主忍不住伸头过来问道:“这几幅画倒也是精美绝伦,不过在这里倒是不好卖,没什么识货的人。”
这位摊主最后一句话放的极轻,声音控制到只让路铭远一个人听到。
“谢谢提点。”路铭远弯唇道谢。
不过,他却没有打算换位置,摆地摊的街道很多,今天在这里卖不掉,明天去换个地方。
总能卖出去一两件的,路铭远紧抿着唇角也不吆喝,就坐在原地,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发呆。
他在想有什么来钱比较快的法子,能让如今的状况变得平衡一些。
让他娘子,不至于那么辛苦的在外面奔波。
他看了也心疼。
虽然苏陌从来不叫苦不叫累,但是路铭远却觉得是因为自己太无能了才让她这么努力的去挣钱。
一张白布上铺着几副画,还有几副字帖,都非常的精美,很多人都驻足看过来,但却没有要买的意思。
在这里待了一个多时辰,就连旁边的摊主都回去吃午饭了,路铭远还是没有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