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上小憩的花豹耳朵动了动,伸了个懒腰,慵懒的打了一个困困的哈欠。
“行了,你就跟着我吧。”褐衣道长无奈的伸出手指轻轻抚摸着小幼崽的绒毛,得到幼崽满足的回蹭。
贴贴~
初时,他们在山林间修行,道长常常会给山林里的小动物讲道。幼崽听的很认真,虽然不懂,但是待在道长身边准没错!
山林里的动物聚了又散,散了又来。来来去去唯一不变的就是道长身边认真听课的小幼崽。
再大一点时候,幼崽背上渐渐生出色泽亮丽的漂亮羽毛,也能听懂一些道长说的内容了。忽有一日,向来眉眼温良的道长一脸歉意的表示要离开这里。
“我的国家需要我。”道长如是说。
要抛下我了吗?啾?
幼崽如同多年前一样,用毛乎乎的小脑袋蹭着道长的手撒娇。道长离开时,身边跟了一只猫儿大小的孔雀。
幼崽跟着道长一路成长,看他呼风唤雨,降下甘霖,滋润着干涸的田地。看他疏通水脉,引走洪灾。看他勇斗恶妖,还世间乾坤朗朗……
终于,道长撑不住了。初见时那个褐衣高冠的青年,如今已垂垂老矣。虚弱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跑,幼崽焦急的不行,用脑袋去拱道长的手,啾啾啾!你快起来啊,别睡好不好?
他已经很大一只了,能载得动道长了。
“咳、咳咳咳,我老啦~”道长语气很平和,像在说今天吃什么。
“人都是要死的,生老病死,人之常情。”道长感受着手心里暖乎乎的绒毛手感,安抚道:“别怕,我走了后。好好活着,去替我看看世界。”话音未落又是一连串急促的咳嗽声。
孔雀固执的守在道长身边,一双翠绿眼眸眨也不眨的看着他。
“要乖。”道长看着一手养大的幼崽,满心不舍。
突然,外面传来一声急促的哀泣声,伴随着高呼帝王的声音。道长默了默:“若有一日,周朝遭难,在不损害自身的情况下。还望你能照拂一下周朝后代。”
啾!好!
“你要好好的。”依依不舍的看了孔雀最后一眼,道长闭上眼。
……
陵安做了好长好长一个梦。梦醒来,金灿灿的阳光从林间细细碎碎筛落下来,铺了一地金芒。
“你醒啦!”一道清朗的少年音色在陵安头顶响起。少年身穿玄衣,脸上紧扣着一枚银色狰狞的兽头面具,翘着腿坐在树梢上。衣摆从树上垂下来,仿佛黑色的雾气凝结而成的。花草虫鸟,山峦溪涧在少年的衣摆闪烁。
“你伤的可真重。废了我不少药材呢。”少年利落的从树上一跃而下,语气只是阐述事实。
“我会赔的,谢谢你。”陵安张口,泛着奶娃娃口音的话让少年笑的打跌。
“哎呦,哎呦呦!笑死我了!”看着在地上打滚的黑衣少年,陵安额头缓缓冒出一个“?”号。满打满算原身才两百岁,放在妖界也是小幼崽,有什么好笑的。
终于,黑衣少年笑够了,捧着肚子站起身:“我叫山鬼,小妖你叫什么?要是没有名字,我给你取一个!”
“我叫陵安。”陵安还不能化形,依旧是那副孔雀模样。
“好名字!”山鬼装模作样,却说不出好在哪里。
“你在我这里养伤,陪我一段时间,就当抵药材了。对了,喝酒不?”山鬼有些肉疼取出一个黑色小酒壶,朝陵安晃了晃。这可是他收的过路费里味道最好的一坛!
“不喝,谢谢你。”重伤在身,不能饮酒。
几乎在陵安拒绝下一秒,山鬼立马拔开拴着银链子的酒塞,畅饮了一口,舒爽的呼出一口气:“好酒!”
喝完这一口,山鬼恋恋不舍的把酒壶收起来,每天一小口就好了,等到下一个身上带酒赶路的行人,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你喜欢喝酒。”一回头孔雀翠绿色的眼眸探寻的看着他。
山鬼露出两只小虎牙,嘿嘿一笑:“当然喜欢!酒中滋味,赛过神仙!你这还没化形的小妖,自然不懂酒中趣味。”
“……”陵安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一眼。翠色灵光一闪,空旷的草地上多了十个大酒翁,个个芳香四溢,酒气醇厚。
山鬼眼神亮闪闪的看着,随手拍开最近一翁酒缸封盖,迫不及待的用手舀了一捧清亮酒液。美酒入喉,山鬼露在面具下面的脸迅速爆红:“好酒!”
“大哥!结拜吗?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大哥!我就是你小弟!只要每天,不,每月!给我一坛美酒就好了!”山鬼一脸诚恳,银色面具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
“……你之前喝的酒是哪来的?”
“我收的过路费,嘿嘿!就是带酒出来的人太少了,有时一两年都碰不到一个,还把酒看的死紧!回回我都得趁他们睡着才能拿到手!”山鬼抱着酒翁啵了一口,毫不在意的回答小孔雀的问题。
所以过路费是在别人不知道的情况下收的?!陵安觉得今天无语的次数,比以往加起来都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