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片刻,五爷向外瞧了眼天色,放下那方白玉,冲富察氏道:“既然王氏不安分,整日上蹿下跳,闹得众人不得安宁,如此便让她不要出来晃了。”
见五爷没有为了苏氏,越过她直接处罚王氏,富察福晋一颗心总算落下来了。
她立时表态道:“明日请安时,妾身自会传达五爷的意思。”
“让她禁足一年,多抄些佛经女戒,好好修身养性。”
闻言,五爷满意的点点头,道:“告诉王氏这次只是个警告,若她真不想养孩子,爷自会成全她!”
说完,他起身出了正院。
目送着五爷离开,福晋不知该不该叹气,这西五所后院里,哪个女人不是恩宠稀薄?
王爷从来都是走马观灯的转一圈,运道好的人下半辈子便有了依靠,没那运道就只能安分的待着。
左右她也不会让下人薄待了她们。
富察福晋又想到自己膝下只有大阿哥一个孩子,可是后院里又有哪个女人能生养两次?
想到那王氏,富察福晋便打算找个人专门盯着王氏,免得她被人挑唆昏了头再闹腾,苏氏不稀罕,自会有人抢着要抚养三阿哥。
等看不见五爷背影时,富察福晋这才带着伺候的人转身回了内室。
落座后,富察福晋接过张嬷嬷递来的热茶,饮了两口后,发觉她神色有些不对劲,便示意屋里的宫人们退了出去。
张嬷嬷是富察福晋的奶嬷嬷,自小看着她长大,为人忠心不说,行事更是本分稳妥,后来又陪着她入了宫,因此富察氏对她格外信任。
富察福晋温声问道:“嬷嬷,可是有什么事,和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见屋内只有她们两人,张嬷嬷相劝道:“福晋,您刚刚怎么也不留一留王爷?大阿哥待会下学来了正院,见了王爷定会高兴,这父子二人得多处处,才能增进感情啊。”
以往张嬷嬷也曾苦口婆心劝过富察氏,偏生这位BBZL 主子最是温柔贤淑,心思从不放在含酸争宠上。
张嬷嬷虽然得主子看重,却也不好擅作主张,只能眼睁睁看着五爷又去找苏格格了。
今年开春,大阿哥永琏挪去前院,白里日便在前院读书,只晚膳时才回正院一趟。
张嬷嬷方才如此劝说,一来确实想让大阿哥和五爷多相处,二来也是拐着弯儿劝说主子。
皇上赐婚,明媒正娶的嫡妻,富察福晋若是开口留人,张嬷嬷确定王爷定然不会落她面子。
这夫妻二人的情分,还不是相处出来的!
后院的苏氏也是好运,待在王爷身边最久,这才让五爷对她越发上心。
张嬷嬷拿福晋最看重的大阿哥说事,也是希望自家主子能开窍。
瞧见奶嬷嬷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富察福晋忍不住掩口轻笑,想着还是把话给她说清楚了,免得发生不可挽回的事。
富察福晋温声道:“嬷嬷想一想,为何我为五爷做的衣裳配饰从来只放正院里,而不是送去前院书房?”
张嬷嬷自然知道她这个小习惯,早先为了这事她费不少嘴皮子,也没改变自家主子的想法。
现在听她说起这事,张嬷嬷好奇道:“难道不是五爷只习惯穿宫里绣娘做的衣裳?”
富察福晋暗自叹了口气,早先她也以为如此。
五爷有个贴身荷包,富察福晋一直以为里面放了些常见小物品,偶然一次机会让她发现荷包里的东西,这才改变了念头。
那里面存放了一条歪歪扭扭的络子,编制手法也是极其普通,在富察福晋看来这只是个初学者练手的成品而已。
偏偏那络子还起了毛边,明显被人佩戴久了的模样。
可五爷身上众多配饰中,其中一方白玉挂饰的络子最为眼熟,这两者明显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众人皆知五爷随身携带的那方白玉,最得他喜爱。
如此,福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府中的格格时常往书房送些衣裳鞋袜,可从不见五爷上身,富察福晋以往也不觉得奇怪。
毕竟后院格格的女红再是娴熟,也比不得宫中的绣娘,五爷理当只穿绣房所制衣物。
刚入府那年,富察福晋忙着管理后院,又盘算着站稳脚跟,曾暗道自己女红不差,虽不知五爷能否瞧上眼,只要能知晓她的心意便是了。
若不是那条破旧起毛又被珍藏的络子被她瞧见了,只怕她依旧被蒙在鼓里。
富察福晋何尝不明白奶嬷嬷的意思,只是男人的心若是彻底落在另一个女人身上,还是不要强求太多,免得将自己弄得过于狼狈。
心念至此,富察福晋便将这段往事一一告知张嬷嬷,目光又落在桌上,众多瓜果茶点里唯有那份桃花糕被人动了一小块。
富察福晋又道:“嬷嬷若是有心,明儿可以差人去膳房打听一下,这盘点心最迟明日便会出现在苏格格的膳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