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她总想和离(重生)——茶瓶花
时间:2022-06-30 07:07:46

  聂怀嵘立在窗前,指尖触摸上那堵墙,一样的客房,一样的墙。
  梦里的人与现实的人,重合不上了。
  他当做妹妹看待的人,对他竟是这种心思吗?
  他的母亲是不是太过在意许淇玉了,在意到了模糊了公理?
  他认为他不是梦里的聂怀嵘,那可梦里的小公主就是小公主,那其他人呢?
  其他人是否也是梦中一样的品性?
  月影之下,一条高大的身影借着竹林的树影,闪身进入阑风院。
  睡梦中的人,眉头紧锁着。
  聂怀嵘抚平她眉间的忧愁,守在她的床边,直至圆月隐入云间,天际升起一丝光明。
  *
  早膳过后,聂怀嵘没有和寻常一样赶往安化大营,而是来到了景福院。
  他的梦曾经预知过未来,那么隐患就不该留下了。
  早该砸坏的墙壁,不应留到以后。
  他见了李太夫人,也没有多余的寒暄,直说来意:“许妹妹到了许人家的年纪了,不知母亲可有中意的人家,若是没有,我给她找个靠谱的人家。”
  不管许淇玉如今是不是这个心思,她也是到了说亲的年纪了,早点定下人家,以免她产生些不该有的念头。
  李太夫人手中佛珠一停,略显僵硬地说:“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是公主的意思吗?成亲不是小事,要慢慢参详才是。”
  “不是,是我的主意,母亲若是没有主意,不如交给我来办,我会给她找个好人家,嫁妆也备齐全,有国公府做后盾,不会有人欺负她的。”
  聂怀嵘想起梦中许淇玉所说的那句亡夫,甚是在意,他得给许淇玉找个身体好,差事稳当的人。
  一个当做妹妹看待的人对他有那种心思,聂怀嵘只觉浑身难受。
  李太夫人不大认同他的说辞,“你的一片好心,娘是懂的,可亲事总得淇玉那孩子自己同意才行,逼着她成亲,不就是跟公主殿下逼着你……”
  李太夫人适时停顿了,后面的意思,不用她明说,聂怀嵘也明了。
  果然是不对劲的,聂怀嵘心生异样,他母亲太过维护许淇玉了,就好像是希望许淇玉一直留在聂府的意思,一直留在这儿,就只有一种方式了。
  梦里令他作呕的方式。
  李太夫人的一番话,聂怀嵘更觉梦境是能预知未来的,便换了个办法:“既如此,母亲就认许淇玉为义女吧,这样也有利于她说亲,我会把符合条件又有意向的人家,筛选了来给母亲和许淇玉过目的,满兴京的青年才俊,总有她看看得上眼的。”
  “这……”
  李太夫人还在犹豫,聂怀嵘就已经打定主意了,“此事我已决定了,明日就将族里有声望的人请了来,认她为义妹,都是为她好,母亲也不用推辞了。”
  “总得问问淇玉的意见……”
  李太夫人不太甘心。
  “聂家我说了算,她住在国公府,这点道理也该明白,若家主的命令她不听,就让她换个家待着吧。”
  聂怀嵘说完,也径直就走了。
  一想起那种梦还要连梦三晚,聂怀嵘就恶心不已。
  不仅恶心,还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意味,梦里许淇玉说那补汤是他母亲叫她端来的,那么,这是许淇玉的借口,还是他母亲也有这等意思?
  当家人这个词,产生了一丝裂缝时,聂怀嵘踉跄几步,扶着墙角。
  曾经因他被敌人主力围困,牵累他父兄为内奸暗算,家人就成了他的逆鳞。
  而如今这块逆鳞长出倒刺,刺在他最柔软的地方,伤筋动骨。
  梦里是否还会有龌龊之举?经历了那些的小公主,当真会原谅聂怀嵘吗?
  而他,能让小公主分清他和梦里的聂怀嵘是不一样的吗?
  惶恐蔓延上心头,一向傲气十足、信心满满的年轻将军已经动摇了。
  回到客房后,聂怀嵘心中还是不安,梦里许淇玉是嫁过人的,婚嫁依旧没消了她的心思,不可轻视。
  他唤了人来。
  “盯着许淇玉的一举一动,尤其要留心她是否私下进了药铺。”
  药从哪里来,弄不清楚便放不下心。
  *
  许淇玉病了些日子了,再病下去也无济于事了,就算她人到不了,聂怀嵘还是将认她作义妹的流程走完了。
  她连聂怀嵘人都见不到,就成了他的义妹了。
  此举,将她的谋算和计划,全部化作了齑粉。
  国公府经营这么多年,又是收买人心,又是装作温柔大方,一旦出嫁,所有的努力都付之东流了。
  六年了,从聂怀嵘袭爵谯国公以后,她一直盯着的国公夫人之位,化作了泡影。
  义妹,聂怀嵘就算真的将她当做妹妹看,其他人眼里,也总是沾个“义”字的,嫁给其他小官,一无国公府的权势,二无国公府的富裕,三无国公府的关系简单。
  不是最好,就成了屈就,失了意义了。
  许淇玉眼都气红了,全是那个公主的错,席云素明明什么都有了,权势,地位,名利,席云素一样不缺,却还要来跟她抢,要不是席云素逼着聂怀嵘成亲,国公府的一切,明明就是她的。
  门被推开,有丫鬟进来,许淇玉骂道:“有没有长眼,本小姐说了,别来烦我,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小丫鬟战战兢兢地,小声说道:“小姐的……堂哥,求见,奴婢不敢,不敢误了小姐的大事。”
  “不见,什么堂哥,本小姐没有这种穷酸亲戚。”
  幼时置她于不顾,她便和许家人没有关联了。
  “可,那人说,他有办法帮小姐,帮小姐留在国公府……”
  许淇玉本想拒绝,却突然记起一事,她那个所谓的堂哥许逢,貌似是在太子府上当差的。
  “请他进来,好生招待。”
  作者有话说:
  感谢第二份半价小天使的霸王票,承蒙厚爱,不胜荣幸,比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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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不过两个来月, 席云素的新公主府改造进行得相当顺利,根据安景思的汇报,再给他一个月的时间, 也就差不多了。
  这种办事效率,席云素相当满意, 她原本预计的是半年,安景思直接让工期快了一半的时间。
  聪明, 有能力,说话好听, 还会武功, 是个难得的人才。
  所以当安景思邀请席云素到靖水梨园赏新歌舞时,她便应下了。
  到了地方,安景思已经在等着迎接她了。
  席云素刚要下马车, 安景思先翠微一步,抬手就要扶着她下马车。
  她看着恭恭敬敬地伸到她跟前的修长的大手,好笑地说道:“本公主答应的事情,一定会做到的, 你不必如此殷勤。”
  御花园里的那只孔雀也是如此, 知道她会给它喂食, 每每见了她, 积极异常,见到她就开屏来讨好她, 明明对其他人都是爱理不理的样子。
  安景思的手并未收回,而是抬头直视席云素, 眼神中还略微带着放肆的意味, “与其说是殷勤, 不如说是想要让殿下记住我, 殿下跟前,讨好的人太多,殷勤的人也太多,我不想放弃任何一个让殿下记住的机会。”
  美丽出色的孔雀,怎能不让人记住。
  席云素搭上安景思的手,在他的搀扶下从马车上下来了。
  下完车后,安景思就收了手,再无逾距之处。
  雅间还是席云素上一次来的那一间,不过里头的东西全换了,从桌椅摆设到屏风窗帘,都换成了名贵的,她喜欢的风格了。
  茶是她爱喝的峨眉雪芽茶,糕点是她爱吃的桃花酥,连屋内的熏香也是她最爱的苏合香。
  茶盏轻轻放下,席云素似笑非笑地道:“投其所好到这种地步,你可知你犯了忌讳了?”
  把皇家之人的喜好摸得这么清楚,不是谁都会高兴的,有时候将一个人揣摩得太清楚了,可是会招来猜忌的。
  安景思转动着手里茶杯,不似之前的恭敬,嘴角上扬时,凤眼弯弯,显出几分邪魅来,“我说我是故意的,殿下信吗?”
  “故意,为何如此?”
  席云素不解,野心明了之人,从来步步谨慎,应该不会故意做失误的举动。
  安景思笑意更深了,狭长的凤眼里映出席云素的身影,“因为殿下不会生气,就算有所冒犯,殿下总是心很软,不会苛责于我。”
  无论他贸然送宅子,还是故意自称要为公主的面首,她没责怪过他,哪怕他的那一番面首的说辞其实是给公主殿下惹了麻烦的。
  世人口中骄纵任性的云素小公主殿下,其实是一个相当心软又纯粹的人。
  看着她,安景思觉得自己像是发现珍宝的而想要私藏的人。
  果然,公主殿下回他:“下次别做这种事情了,不是所有人都有本公主的大度的。”
  安景思轻笑一声,眼中闪着光,笑道:“殿下,我虽不及聂怀嵘高大威猛,可自幼习武,平日虽是书生装扮,其实也是身强力壮的,面首之位,可否考虑我?”
  席云素差点也茶水呛到了,她狐疑着看着安景思,“你还真是大胆,怎么,你想用你以后的仕途换取一个面首之位吗?”
  “步入仕途前,当殿下的面首,步入仕途后,再升驸马,如此打算,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发现了珍宝,就该及时下手,商人见到宝物就要趁早争取。
  席云素轻抿了一口茶,看来她还是低估了安景思了,这人的胆量也不是寻常人能比得上的。
  “你想和聂怀嵘正面为敌吗?”
  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在她嫁给聂怀嵘之后,除了安景思,自荐枕席的人就消失无踪了,到底是惧怕聂怀嵘那一方震天银戟了,他倒是不怕。
  安景思回道:“他很快就不是驸马了,正面为敌,也是光明正大的,我不用怕他。”
  “谁告诉你他很快就不是驸马了?”
  她要和聂怀嵘和离的事情,知道的可没几个人,若是消息走漏了,幕后凶手就不会现身了。
  安景思拖着下巴,手肘支在桌上,偏头看向席云素,眼中又揶揄之意,“不是殿下你吗?”
  “嗯?本公主可没说过这种话。”
  “谯国公府聂怀嵘是家主,不可能搬到别府的,而殿下却要布置新的公主府,这不就是要和离的意思吗?”
  她流露出一丝不安,安景思便宽慰道:“殿下放心,公主府改造一事,我已封锁了消息,连聂怀嵘都不知道,遑论其他人了。”
  他替公主殿下办事,自然是不会让她有任何后顾之忧的,他的能力可不能在公主殿下跟前打了折扣了。
  他本欲再想说点什么,雅间的门又被人用力推开了。
  聂怀嵘凶神恶煞地盯着他,咬牙道:“是吗?我现在已经知道了。”
  安景思起身,迎着聂怀嵘的目光,阴阳怪气:“聂将军还是一如既往地擅闯,以在下愚见,不请自来,实为失礼。”
  “你也一如既往地觊觎着别人的珍宝,无礼之人,何须以礼相待。”
  片刻都不容放松,一个贺君虞,一个安景思,都不是省油的灯,聂怀嵘越过安景思,坐到了席云素的旁边。
  “你为何来此?”
  席云素无视雅间内的其他两人间尴尬又激烈的气氛,好奇聂怀嵘的来此的目的。
  “护殿下周全,其他人,我不放心。”
  说完,聂怀嵘就不再言语了,静静地陪着席云素听曲赏舞。
  多了一个人,就已经变得拥挤了。
  席云素也不管聂怀嵘和安景思心里是怎么想的,就自顾自地看着底下一楼的热闹的表演。
  这两人看似的在意和争风吃醋,她压根没当回事,目的不纯,配不上她的喜欢。
  从靖水梨园离开,聂怀嵘一直紧紧跟着她,好几次欲言又止,终究是没能说出口。
  回到了阑风院,聂怀嵘憋了一路的话,还是问出了口:“殿下不愿意给我机会吗,即使我并不是殿下曾经经历过的聂怀嵘?”
  有些事,是心里的一块伤疤,就算伤疤会有不痛的那一天,可当初的那份贯彻心扉的疼,心还记得。
  “以强迫开始的姻缘,你是与不是,其实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席云素深吸了一口气,心下释然道:“以前是我不懂放手,现在我学会了,该你了,该你学了。”
  她的背影一点一点的,在聂怀嵘眼前,越走越远,当她跨过门槛时,一丝一毫的停留都没有,门随即就被关上了。
  以前隔着阑风院的院门,现在隔着小公主卧房的门,就算他靠近了,也总是会有一扇门,拦在他的跟前。
  他力气再大,武功再好,也没办法动摇那扇门一星半点。
  小公主说要他学会放手,他怎么可能学得会,他从未得手过,哪里来的放手?
  更何况,小公主就这么自说自话地想着放手,她可想过,她曾经强硬地握住的手,已经不愿意被她放开了。
  斑驳的竹影落在聂怀嵘的脸上,半明半暗。
  黑眸一沉,随风而动的竹影,笼罩着他。
  命运若想让他学会放手,那一开始就不该有梦,既有了梦,那就绝无放手的可能了。
  *
  又过一日,外间日头正毒,夏日蝉鸣,略显聒噪。
  席云素卧在竹塌之上翻阅账本,自从跟安景思合作后,她每个月的进账都是成倍的增长的。
  翠微一如寻常,从国公府领了冰回来。
  小公主怕热,每年消耗的冰都很多,因而国公府别的东西,翠微不稀罕去领,冰倒是按分例领了。
  无论如何,都是不能半点委屈公主殿下的。
  领来的冰才刚放到殿下身边,聂怀嵘快步冲了进来。
  他在席云素和翠微都没有反应过来是,就已经将冰给端了出去了。
  席云素还不明所以着,聂怀嵘已经在发号施令了。
  “来人,快去太医院请太医来,把医术最好的都请来,管家,派人将接触这些冰已经到过冰窖的人都控制住,一个也不许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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